56、48 ...
-
偷偷开小灶的兄弟俩被压迫为厨子和小工，成霜用筷子扒拉锅里的面条，成露坐在灶口边看火。
工作量不大，但两人低眉顺眼灰头土脸的样子像极了被欺压的平民百姓，外面嗷嗷待哺等餐的人就是压迫他们的地主——只看画面，谁能想到这是几个国家的王与高官、以及他们的亲属呢？
同样的步骤，清汤寡水的素面浮着一层外卖底儿调出来的油花，蔬菜与花生米点缀。灶台边几只竹碗一字排开，成霜放下筷子，请“老爷们”用餐：“好了，已经可以吃了。”
成功阻止哥哥试图服务到底把碗端出去的成露目光炯炯，示意前辈伙伴自己事情自己做：“对，趁热吃。”
太鼓钟贞宗一一数过，发现里面还包括了自己和物吉的，很是开心，拽着兄弟蹦蹦跳跳进了厨房——审神者亲手做的诶！怎么能不积极一些，尽快吃到嘴呢？
他兄弟的想法和他保持高度一致，所以半点没计较太鼓钟贞宗忘记冷战的拉扯，迅速圈定一碗，堪称恭谨地端起。
先用视线正向反向地描摹两遍，确保它能永远鲜活地存在于记忆中；接着凑近轻嗅，让鼻端持续浮动热面散发的香味；再细细品味一口汤，让汤水在舌面喉头翻滚几圈；最后挑起一口面，吸进嘴里慢慢咀嚼。
……
成霜决定不再继续观察这俩仿佛在吃龙肝凤髓的戏精，自己尴尬不算、还要替别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饥饿的人进食很快，而且面量不大，就算两位贞宗品了又品，也很快就吃完了。
吃饱喝足的几人开始操心起塙王的游学方向。
“应该就是在雁没错了。”在座都不会随意泄漏他的行踪，所以成露也就直言了，“治世六百年的雁很值得我参考学习，而且雁离戴也近，很容易得到戴的消息，疫病问题是目前的重中之重。”
延麒顺口接道：“这样的话，我倒是可以再——唔、唔唔”话还没说完，小孩模样的延台甫被他那位不靠谱的王捂住了嘴。
额，不只嘴。
女怪从延麒的影子里出来，温柔拉开小松尚隆的手臂，将被捂住了鼻子的延麒从窒息的痛苦中解救出来。
延王发现了自己的失误，用听起来很没诚意的语气道歉：“抱歉啦，六太。但是可不能让你犯错啊，这是我身为王的职责。”后面倒是很严肃。
“切。”搭档了六百年，互相给了对方一个家的延麒轻易原谅了他，虽然同样语气很烂。
阳子“噗嗤”笑出声，每次看雁的王和麒麟的相处都觉得有趣，好像下一秒两人就会拔刀相向，实际感情好得不得了。
乐俊看看瘫着一张脸不说话的自家王，又看看一面茫然的成霜，笑着摇了摇头，两位贞宗还在回味香气未散的面食。
成霜是不想变成吐槽担当的，但是真的听不懂那些话外音。
可恶，谜语人咕噜出十二国啊！
成露余光一直盯着自家兄长，干脆将话摆在明面上：“我只想趁着这段时间和兄长加强沟通，争取早日恢复深厚的感情。辜负你的好意了，六太，不好意思。”
延麒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没事，确实你们兄弟需要多呆一下，而且你哥现在还是这么个情况，有必要的话，雁可以出借大夫。”
成露点点头，接受了延麒的好意。
阳子好奇地开口问道：“天赐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成露顿了一下，转脸光明正大看向成霜：“我需要先询问一下兄长——哥哥，你是真心想和我一起走吗？”
“唔，真的？”这一问把成霜问懵了，他以为都是默认的事情，结果兄弟还专门征求他的意见，“咳咳，是真心的没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其实哪里都差不多？我其实也蛮想知道我们曾经的事。”
但内心很暖，还有点感动。
成霜细细地品味那一点超出他想法的“感动”。这份“感动”明显是身体自带的，为弟弟的成长。
在确认自己的原身是塙王的双生兄长前后，记忆和情感就时不时闪回，连续剧断断续续，刺得唯一追更人抓心挠肝。只不过之前顾虑重重，他才没有现今的真情实感。
“既然这样，”成露沉吟了一下，“明天吧，明日一早启程，今天下午准备行李坐骑，晚上早些休息。”
乐俊笑眯眯地：“那么，清歇一刻钟，就回巧接替台甫来此。”
成露面无表情的脸突然微红，但他什么都没说，显然是默认了。成霜感觉哪里怪怪的，瞄瞄乐俊，又瞪大了眼睛看成露。
……！？
现代信息各种冲刷，他好像明白了一点，不过他并不想推开新世界的大门——新世界的窗户也不行。
绝对不行。
成露说是准备行李，但实际那些都由延王友情赞助了，延麒交代女怪联系内官，那边不多时就将包裹准备好送了过来。坐骑也拴在了屋外的柱子上。
这边一行人则是聊起了天。
同这些王与高官说话是很愉快的。他们从没有颐指气使，每一位都很会体贴他人（特指成霜三人）的心情，提起来的话题永远不会让接话人尴尬，每一句都能接得上。
有时候，他们也会说一些听起来很有深意的言语，不过都是稍点一句，懂就懂不懂也没关系，只要听的人明白就好，反正下一秒就会将话题拓展开来，随便转成什么都可以。
就连成露，虽然一直好像很沉默的样子，但提起巧国的气候土地也能说得头头是道，还大方分享了与老农交谈时对方介绍的自己的种田经验。
附带一提，该方法现已分享全国，由地官酌情是否使用。——“因为每个地方的环境都不一样，要‘因地制宜’啊。”巧的太师温声附和。
太鼓钟贞宗也说起了改良农具，只是有点可惜，该结构需要的金属太多，不能大范围适用。不过这还是算一个非常有发展方向的思路。
……
成霜这个下午过得非常愉快。直到睡觉时，他都在回味听到的笑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成露的字是谨言，弟弟君行动力十足，但蛮惜字如金的；而塙麒的字是慎行，做什么都慎之又慎，说话却妙语连珠，什么事在他口中都是趣味横生。
成霜不太会说话，所以很喜欢和这样的人相处。当然啦，分寸，他还是会注意的，毕竟对方是能让弟弟君脸红的人。
不过，根据他的观察，两人之间相处有些，嗯，小小的隔阂。
中间有两次他不小心看到：塙麒注意到成露杯子里没水了，非常自然地拿起茶壶想为成露添水，却被成露拦下，抢了壶自己添；还有一次，成露夺壶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塙麒的手，塙麒赶忙缩回，收到了成露碰不着的位置。
啊，这，微妙，复杂。
没看过猪跑但吃过猪肉的哥哥君手足无措，感情问题不好插手，催眠自己没看到……可恶，他就是看到了啊！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爱我我爱你但是窗户纸？双向暗恋？恨海情天？最后一个划掉，怎么想都不可能。
肉吃多了想来点纯爱的成霜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成露坐在屋子里依旧淡定喝茶，也不知道这个茶水怎么就那么好喝，更让人可气的是，这个人都不“更衣”的。一下午跑了三次恭房的成霜各种羡慕嫉妒。
“说点我们都关心的。”成露不动声色爆大雷，“那两个付丧神你打算怎么处理？”
成霜瞬间蔫了：“我也不清楚……”苦涩。
“他们说什么‘效忠’，但我有什么可效忠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也不觉得做过什么不得了的事，更不认为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他们——等会儿，你刚刚说，付丧神？”
“刀剑付丧神。”成露给他确切答案。
成霜咽口水：“小小确认一下哈……付丧神，是那个，立本传说中的，器物放置不理百年，吸收天地精华、积聚怨念或感受佛性、灵力而得到灵魂化成妖怪的，付丧神？”
成露点点头：“就是那个‘付丧神’，种花统称‘妖怪’。”
“我当然知道——”成霜顿住，他当然知道妖怪，但他不应该知道在日本某些种类叫做“付丧神”，新的发现让他失去了震惊的力气，不免也不再激动，“好吧，付丧神，但我应该也不会有机会把器物放置百年吧我还年轻貌美的……”
治世仅几十年的塙王默不作声，即便是他也没时间养成付丧神，所以都是半路捡来的嘛。过去的事太鼓钟贞宗对他说了一些，但他不想完全听信。只可惜霜哥没有记忆，否则他定然全听霜哥的。
他的霜哥沉浸在碎碎念中，在得知那俩也是非人生物后愁得不行，但成露不明白兄长为什么犯愁。讨厌非人吗？可对方不是和慎行相处很好？唔，霜哥知道慎行是麒麟吧？
“这点常识我还是知道的啦……”成霜恹恹的声音从低处传来。
其实这不算常识，但无所谓。
“那您想怎么做呢？”塙麒站在他们没关的房门外，不知听了多久。
作者有话说第56章 4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