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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舍命救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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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沿着猫爬架烧到天花板时,谭瑀峰不觉得算什么事,他冲过客厅,推开一扇被烟熏黑的房门,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正准备从打开的窗口爬出去。
“危险,不可以!”谭瑀峰喊,女孩一愣,停止了往外爬,指着窗外哭着说:“消防员叔叔,我的猫!我的猫哇——”
是哥哥啦!谭瑀峰暗自嘀咕。
不过幸好女孩能认出自己是消防员,并且也听从了自己的话。
学校的民防教育做得还算不错,只是,为什么公务员们的称呼非得是叔叔阿姨?
谭瑀峰今年才二十一岁!
谭瑀峰先通过对讲机通知同僚自己即将救出被困火海的一名小孩,他走向窗边,循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隔壁窗台上有一只胖嘟嘟的橘猫。
橘猫卷缩在角落,看似很警戒,依照谭瑀峰丰富的救猫经验,他看出这猫很棘手。
谭瑀峰不久前才从隔壁的单位出来,他已确认里头没有人,但里头似乎是屋主用来当仓库的地方,堆放的不是家具,而是数不清的箱子。
谭瑀峰离开那单位时,火势因为那些箱子而蔓延得很快,这会儿大概已经不能进去。
“我的猫——”女孩还在哭。
谭瑀峰想起自己的两个妹妹,两个妹妹都很得大人宠爱,他耳濡目染,自小就对撒娇哭泣的女孩没有抵抗力,他觉得自己若丢下那只猫不顾,女孩一定不会因为得救而庆幸,反而会因失去宠物而难过。
甚至怨恨。
“别担心,哥哥的拿手本是就是救猫。”谭瑀峰安抚女孩。
谭瑀峰再通过对讲机寻求支援,他才刚结束通话,和他一起在同一层楼寻找受困者的同僚就赶到,他吩咐同僚把小女孩带走,他则翻身爬到窗台,把身上的安全索勾在水管,扶着墙跨到隔壁窗台。
“这里是七楼!你小心啊!”同僚临走前喊了一句,谭瑀峰姑且挥手示个意,他相信同僚能顺利把女孩救出去,而他也很有信心自己能全身而退,毕竟此时他身上全副装备,即使猫发狂攻击也抓不伤他。
做好了心理建设,谭瑀峰一鼓作气,蹲下身靠近橘猫,在橘猫凶恶的猫爪攻过来时就趁机抓住猫的后脖子,这制服猫咪的招数目前为止万试万灵。
谭瑀峰单手拎着猫脖子转身往回爬。
爆炸就在此时发生。
那堆积大量箱子的单位肯定不止有易燃物,还有□□。
第一次爆炸发生时,窗户应声炸裂,谭瑀峰被爆炸力推出窗台,只一手抓着安全索悬挂在空中,另一手则拎着猫。
玻璃碎和燃烧着的窗帘掉落在谭瑀峰身上,这些都暂时伤害不了他,但却会伤及猫。谭瑀峰用力一甩手,把猫往楼下窗台甩。
所幸橘猫胖而不拙,安全地在尚未被火势波及的一处窗台落下。
爆炸后的火势越来越猛,谭瑀峰双手抓住安全索,安全索另一端的水管已经因他跌出去的冲力而自墙面脱落一部分,眼看就要撑不住。
谭瑀峰判断自己来不及靠安全索爬回窗台,他往下望,见橘猫灵巧地一楼一楼往下跳,根本就不需要被救的样子。
谭瑀峰没因此而后悔救猫,反而有了脱困的灵感,他当机立断,用力踢一下墙,把自己甩到橘猫最初落脚的方向,手一放,双脚落在凸出外墙约一尺的窗台。
狭窄的面积当然是站不稳,谭瑀峰也没尝试逗留,而是脚一蹬,顺着橘猫往下跳的顺序一楼一楼地跳。
谭瑀峰运气很好,不一会儿便稳稳地踩在地面。
从爆炸发生到谭瑀峰神奇地安全落地,前后历时不超过两分钟,带走小女孩的同僚大概还在下楼的路上,救护车和消防车都停在大楼另一面。
谭瑀峰看见橘猫缩在一处摆在地上的盆栽群中,便打算把猫带回给小女孩,那样才算达成使命。
双脚落地的踏实感让谭瑀峰感慨自己福大命大,又一次惊险地把工作完成,他摘下全罩式的安全帽,想要在把猫还给女孩时,让女孩在看到自己的样貌时,正确地叫自己‘大哥哥’。
“啧啧啧。”谭瑀峰蹲低身子叫唤橘猫,橘猫还是很警戒,他一步步靠近。
更猛烈的第二次爆炸于此时发生。
爆炸的巨响吓跑了猫,谭瑀峰抬头看,见炸裂的砖墙和火花自头顶落下,躲避已来不及,他毕竟不是猫,没有九条命,再好的运气,恐怕也在他奇迹地跳下地时给用尽。
“哪儿都能伤,头不能!不管你出什么任务,抓猫还是抓老鼠,安全帽一定得戴好!”
谭瑀峰想起一直强烈反对自己当消防员的爸爸那句烦人的叮嘱,他把安全帽往头上罩,下一秒,除了头,他全身都感到被硬物猛砸的痛楚,他神智还是清醒,觉得自己应该不会死,但是身上压的重担越来越沉,眼前的光芒也渐渐消失。
隐约还听见爆炸声此起彼落地响,痛楚开始麻木,口鼻无法吸进空气。
谭瑀峰失去意识前思考的是那单位到底收藏了什么危险物品?要是身体因此有什么三长两短,他的亲人们,尤其是他那个脾气很坏的爸爸,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屋主。
不晓得是过了多久,谭瑀峰听见陌生的嗓音在耳边数数。
“一……二……三……”,数得很慢。
“八……嗯……”数到这儿,就听见翻书页的声响,除此之外一片宁静,连呼吸声也没有。
谭瑀峰猛地睁开眼,看见眼前一片明亮,是医院?他转头看左右,只见一片无尽的明亮,是光线太强?墙壁太白吗?他低头,见自己是站立的姿势,显然不至于伤到躺在病床,是喜事?
“不够吧?九只猫才能换一条命。”
身后传来另一把人声,谭瑀峰立即转身,看见就近站着两个男人,一人一身黑衣,另一人一身红。
黑衣人双手抱胸,红衣人拿着一个红皮的小本子,这两人背后是个巨大的投影布幕,正播放着无声的画面。
谭瑀峰闭上眼睛揉了揉再睁开眼看,投影的画面仍在播放,画面里有一堆碎裂砖墙,周遭有人在挖,那些人都穿戴消防员的装备,由于画面不高清,看不太清这些人的脸,但似乎全都有点眼熟,看他们的动作,还有分工的形式,谭瑀峰很快就确定这些人是自己的同僚,而他们正在尝试挖开砖墙,大概是要救出被埋着的人。
“啊!”谭瑀峰忽地大叫,“这是哪里?我得去救人!”
“谭瑀峰先生。”红衣人挥挥手,谭瑀峰从声音认出他就是数数的那个人,这人皮肤很白,说话态度和语气很有礼貌,像个保险从业员。
“你在下面,快死了。”黑衣人指着投影画面的砖墙堆,眼皮半眯着,脸色很难看,说话语气很不耐烦,像不想做人生意的售货员。
谭瑀峰一愣,他慌张地在身上摸了一遍,却没摸到任何伤口,而且身上穿的是没出任务时的轻便制服,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损坏。
“是这样的。”红衣人哈着腰,笑眯眯地说:“您目前的躯体除了头部以外已经没有完好的部分,所以我们就暂时让您保持完整的形态,沟通起来比较方便。”
“你谁啊?沟通什么啊!”谭瑀峰指着红衣人吼,他不曾对陌生的人这么无礼,但是诡异的处境让他无法冷静。
黑衣人翻白眼,撇过脸去,一副不愿意搭理的臭脸,红衣人则仍然和颜悦色,他合起手上的本子,向谭瑀峰微微鞠躬,微笑着说:“其实我们不是初次见面,您至今为止有过三次豁免死亡的记录,但因为程序上的规定,您都不记得我们,所以就当作是初次见面。”
豁免死亡?这是地府?这两个是牛头马面?肯定不是阎罗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