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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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灯光打在侧脸，男人露出高挺的鼻梁，他微微低下头……
“你们学生现在不时兴上晚修了？”不是说好的高中生吗？程弥生纳闷了。
摇摇头，站在旁边的男生咬着下唇。
“今年减负，教育局连下了几次文件，还在学校里突击检查了几次，才没了晚修的。”
在这之前，他们几乎晚修的时候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才肯放人离开。
“那也挺好的，方便我们偷偷摸摸溜进去。”
本来还以为会有人不太方便呢，这下倒是省了心了。
“我带路吧，这边走。”
深呼吸几口气，男生往围墙的侧面走过去，程弥生紧随其后。
饶了一点路，男生在一面围墙前站住。
这面围墙外种着一颗看起来有点年纪的歪脖子树，巧得很，这树歪的，就像是一块纯天然的垫脚石，用来翻墙再适合不过了。
“从这里可以翻过去，不过正对面是一个坑，要往旁边跳下去才安全。”
学校也是为了防止有陌生人的从这爬进来，特意留了个陷阱，学生们都知道，只有校外的不清楚。
程弥生秒懂，“你们校方还是鬼精鬼精的嘛。”
男生翻着墙差一点打滑脚直接栽下洞里，这位大师麻烦你太端庄点，继续保持高人风范好吗？
三两步借力直接飞身上墙，程弥生找准位置一跃而下，干脆利落的身后看得男生愣了神。
没想到这位大师身手竟然这么好？
“走吧。”拍了拍他的背，程弥生催促道。
“哦，好。”
不过既然他的身手都这么好了，那他应该不是骗人的了吧？
男生在心里想着，有些步伐急促地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莫千是西高出了名的一个学生，至少在学生群体里是。
不少人私底下都和莫千的同桌一样，不喊莫千的名字，而是喊他大神。
原因很简单，莫千从一进西高之后，就一直在年纪第一的王座上，从未落下来过。
不单只如此，他还是篮球队特约的得力场外援助，篮球队和外校起了矛盾的时候，经常会让莫千过来帮忙，基本上只要他一出手，外校只能落荒而逃。
在学生们的心目中，又会打篮球又会读书的莫千，几乎就是一个完美的人。
女生们纷纷喊他男神，男生们则是称他为大神，可以说莫千在西高，拥有很高的地位。
但是最近这段时间，莫千身上出现了一个小问题。
他有一个很合得来的朋友，是个小胖子，叫做章江。他学习成绩一般，运动成绩也不好，但是为人却很好，周围的人都喜欢和他打交道，也是莫千的发小。
他们两家从小就在同一个小区，那个小区是出了名的学区房，附近从幼儿园到小学初高中全部囊括，所以章江和莫千几乎是从还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
然后从幼儿园到高中，他们一直都是同校。
高中之后，文理分科到他们这届正好结束，莫千和章江的成绩相差半个年级，所以自然也没有在同一个班级。
不过他们两个倒是感情依旧，经常会在一起去食堂吃午饭。
而最近几天，莫千忽然发现章江一直在躲着他不说，他还发现每次章江去吃饭的时候，都会拼命吃下很多。
这让他觉得很诡异。
章江确实是从小胖到大，但是这是有原因的。
他的身体从小就不好，听说是刚生下来的时候就被说先天不足，在医院里观察了足足一个月才被抱回家去。
而为了他的身体，章江从小到大一直在吃药。
部分药效导致了他的身体不吃也会浮肿，所以章江其实虽然看着胖，但是其实胃口并不大。
莫千注意到了之后，好几次想要找章江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都被章江躲过去了。
这次他从锦囊里面掏出来那张纸条上面写着，他最亲近的人有血光之灾之后，他立马就想到了章江，心里发怵，才会连课也不上直接逃了去。
至于为什么过来学校解决问题，是因为那天他听说了一件事。
章江最近这段时间都没有回家，而是和一个同学租了他的床位睡。
心里惦记着，章江带着程弥生躲开光线好的地方，径直朝着男生宿舍前进。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程弥生忽然伸手拉住了他。
“停了，别往前走了。”
莫千一顿，不解中带着一丝急切，“为什么？”
感觉了一下风中传过来的腥气，程弥生脸色不算太好。
“接下来你跟我走，跟着别掉队了，我怀疑，已经出事了。”
莫千心里咯噔一声，还来不及多问，程弥生已经窜了出去，速度惊人到他不得不拿出短跑的速度追上去。
学区里面有一片小小的人工湖，说是湖其实不过是个小水塘，但是学区为了好听，硬是说这叫湖。
莫千跟在程弥生的身后，一路朝着人工湖这边跑过来，喘息间只觉得喉咙里像是火烧一样，火辣辣的疼。
跑着跑着，程弥生脚步猛地停住了。
莫千也跟着停了下来。
“怎么了？”急促的喘息，莫千下意识问。
程弥生沉默了一会儿，指了指前方。
“看那。”
莫千下意识抬眼望过去，只见人工湖旁边滩出一大片黑地，黑地再过去有一个身影，看不真切，但是他却心里猛地揪了起来。
“章、章江！”
几乎是在瞬间，莫千就直接冲了过去，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地上躺着的确实是章江，只是，他看见的那一大片黑地，是一大片血迹。
血迹从地上一路向着地上的人，月光从云里钻出来打在地面上，莫千模糊的双眼才看清，章江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他的肚子被什么东西撕开，流出来白花花的肠子和一滩滩的血，仔细看，那滩血里有无数细小密密麻麻的东西在蠕动着。
他还活着，气息微弱，却不如就这么死了。
“妈的。”
程弥生看着这一幕，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几步上前来，把莫千拎起扔到一边去。
“走开一点，如果你还想他活命的话。”
神情恍惚间听见这句话，莫千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看着他，坚定地说。
“请你救他一命！只要你能救他，我这条命，随便你拿去！”
“这可是你说的！”
程弥生猛地看着他，原本深邃的黑色眼球忽然一变，一道若隐若现的光芒在他的眼珠子里闪烁着。
“是！”
莫千直挺挺地跪了下来，目光看了一眼地上的人，重重地磕在了地上，久久不起。
“呼，那就希望你，是个长命百岁的命吧！”
手里掏出桃木剑，程弥生干脆利落点燃一张符，“天地朗朗乾坤正气，百鬼污秽，速速褪去！”
符箓化作道道火星落在章江露出来的内脏下面，黑色的小虫像是见了天敌一样，拼命撕咬着想要躲进内脏里，却哪里还来得及？
不过数秒的功夫，黑色小虫化为灰烬，章江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呼吸却稍微重了一些。
“过来。”
程弥生招招手，莫千猛地抬起头，连忙爬了起来。
“伸手。”
一双手毫无犹豫伸出来。
“清！”
如柳一般柔和的绿光落在莫千的手上，程弥生指示他。
“去，你现在手上相当于无菌状态，你把他的内脏都给我塞回去。”
手指只颤抖了一秒，莫千就咬着牙，坚定地蹲下身子。
“好。”
捧着破碎的内脏和肠子塞回到章江的体内，这个动作显然让章江承受了更大的痛苦，但是莫千却狠下心，一点一点地完成了这个任务。
“现在你坐下来。”
程弥生指挥着他，然后将小胖子也扶了一把，让两个人手掌互相按在小腹的位置，额头贴着额头。
“我现在要做一件逆天改命的事情，我要用你的命来续他的命，我不知道他的伤势到底需要多少寿命来换，可能是十年，也可能是五十年。这样，你还要换吗？”
程弥生目光里带着冰冷，仿佛只要莫千说不，他就立马挥手而去。
莫千毫不犹如，“请救他一命，我换。”
如果不是章江，他这个所谓的大神，也不过是一个数年前几乎要被饿死的可怜少年罢了。
不过最多是一命还一命，不亏了。
“好！”
双手轻轻一拍，莫千顿时觉得神智恍惚起来，眼前一片空白。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发现自己能走，于是他站起身，开始向前走。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感觉，他应该要向前走。
走了不知道多久，周围的一片白幕终于渐渐开始有了风采。
一条浑浊的河，河上一个艄公正在摆渡，他在冲着自己招手吗？
莫千脚步微微一顿，但是却又很快转过头继续走下去。他要去的地方不应该是这里。
继续走着，他看见了一条桥，桥上人来人往，守着桥的，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冷漠的女人。
她像是发现了莫千的注视，远远投过来一个眼神，却又很快移开了目光。
也不是这里，莫千不自觉地想。
他继续走下去，周围的色彩渐渐又化作了白幕。
慢慢的，他忽然听到了，铁链的声音。
他心里有一个不属于他的声音在告诉他，就是这里，他要找的人，就在这个地方。
莫千猛地拔腿往前冲，一头扎进了一片白幕中，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章江！你别走，回来！”
他冲着那道跟随着两个高大身影的熟悉背影大喊，那个背影微微一颤，扭过头。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赶紧回去！你快回去啊！”
章江急了，这个傻子怎么回事？他明明都已经避开他了！
“我不走！我要带你回去！我说过的，有我一天，有你一天，我拿我的命换你回去。”
莫千看着他满脸血泪的模样，却浑身不觉得害怕，甚至又往前几步。
章江傻傻地看着他，想要伸出手，却看到身边两个身影时瑟缩了回去。
不行，他不能跟莫千回去，那是害了他！
“小子，你一个生人居然敢追过来，胆子不小啊。”
一直站在章江身边的高大身影转了过来，一张牛头赫然出现在莫千的面前。
是牛头马面？传说居然是真的？
莫千心里一紧，脸上却丝毫不显弱势。
“我朋友是被人害死的，我愿意用我的阳寿换他一命，还请两位大人放他一条生路。”
马面也转过身来，冷笑一声。
“我们哥俩辛苦跑一趟你以为你说换就换？滚吧，我们没空和小孩子玩过家家。”
他鼻孔里猛一吸气，两道白色的气流顿时卷起直接攻向莫千，章江见状立即就要扑过去，被眼疾手快的牛头一扯铁链，绷了回来。
莫千看着无处可躲，干脆站在原地闭上眼睛。
‘铛铛。’
两道清脆的声音，莫千猛地睁开了眼睛，惊愕地发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个荧荧发绿的罩子将他罩着。
下一秒，整个空间里响起了程弥生那道低沉清冷的声音。
“两位使者，这个人阳火未散，又是被阴毒所害，现在这位小友既然愿意用他的阳寿来换，发自自愿，两位使者何不枉开一面？”
牛头马面都有些震惊，他们阴差走的可不是寻常路，按照阳间的话，这叫勾魂路，非法力强大之人不能进入。
面前这个生魂显然是没有法力的，但是护着他的罩子上面的法力却浓郁得惊人，甚至还能千里传音，怕是一个有大能力者。
牛头马面思考了一会儿，才看着莫千。
“我们可以放他一命，但是要从你身上拿走十年阳寿，你可以自愿让我们拿走？”
章江心里一紧，看着莫千想要叫他别答应，莫千却已经干脆利落地答道。
“我自愿。”
话音刚落，两道白光从他身上飞向牛头马面，莫千两鬓上顿时染上两撮斑白。
“好，是个讲信用的，那这小子，就放你一条生路了。”
每人得了五年阳寿，牛头马面喜不自胜，也知道这个大能力者惹不起，算是交好，干脆地放了人。
章江被他们一推，直接扑进了莫千的怀里。
“诶？”
“抱进他了！”程弥生提醒了一句，下一秒，两个人同时眼前一黑，纷纷昏了过去。
现世。
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瘫在地上，程弥生看着两个抱在一起的青葱少年，往后一倒，直接瘫在了地上。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用尽浑身的力气点开，电话那头传来梁夕那道好听的低音炮。
“你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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