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生结弦］抱熊少年与熊抱少女》苏筱漫

11、4. 仙台之夏

　　——2009年

　　悦子：

　　见信好。

　　开学的第二周，国三感觉还好，功课能应付过来。

　　今天突然写邮件给你是受人所托，你还记得吉田吗？就是小学三年级那次...打架的那个吉田翔平。

　　不知道他从哪得到你转学的消息，今天特地找到我，向我问你的联系方式。我就问他有什么事，他说他一直对你有好感，本来打算高中开学就跟你告白来着，没想到你转学了，很震惊。想要你的联系方式。

　　联系方式我没有给，要征得你的同意。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要转达到。

　　羽生结弦

　　——隔了三天——

　　Reply to

　　Yuzu:

　　不是吧。。。。。。我觉得他是骗你的，他大概是发现我转校了，然后想找我跨海复仇？？？

　　联系方式... ...还是不要给了= =但如果他不是想要找我复仇，真的如你所说的话= =你还是转告他：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不是恋爱。而且非常抱歉，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一个高年级怎么能跟你讲这种事情？带坏你，你不准学坏啊，好好学习，好好滑冰，马上就要升组了，别被这些事影响，听到没？

　　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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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带季风气候的仙台。即使是盛夏八月，也没有过于暴晒的热度。

　　在仙台度过了自己童年时光的苏悦，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属于自己的记忆。回来的第二天早上，苏悦一个人在以前住的公园里闲逛，感觉松了一口气。回国后的一年太忙了，要适应新的教学模式、调整学习进度，虽然在日本的时候一直注意母语的学习和训练，但还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适应。

　　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是由美阿姨的号码。

　　“悦子？你在哪呢？”电话里传来的是羽生的声音，清脆的像根小葱。

　　“我在公园里荡秋千。”苏悦一边接电话，一边双脚往后蹭，自给自足蓄力。

　　“你马上就要高二了= =... ...还要荡秋千吗？”羽生忍不住吐槽。

　　对他来说悦子很特别，不知道是不是加了青梅竹马的滤镜，就感觉悦子和其他女生不太一样。身边的女生都在悄悄学着化妆，看时尚杂志，千方百计躲过教导处老师的法眼把校服裙变短。可是苏悦从来素面朝天，校服也穿的规规矩矩，下课放学就直接回家；一把年纪了，竟然还喜欢荡秋千= =。

　　羽生在电话的另一端想象了一下悦子正在荡秋千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

　　“蘑菇，我发现最近你对我意见很大啊。”苏悦语重心长地说，“老是挑三拣四地嫌弃我，我都记下来了。昨天你接我的时候说我幼稚，晚上还不满意我的泡菜。”

　　“哪有，幼稚和荡秋千都是形容人可爱。”

　　“...我都能想象到你在电话那头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并且偷笑的样子了。”

　　不愧是一起长大的好伙伴。苏悦一针见血，电话另一头的羽生马上收敛了上扬的嘴角，仿佛悦子就在他旁边一样，“今晚烟花大会，中午记得过来吃饭，然后下午我们一起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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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没有机会穿的浴衣今年终于穿上了。

　　一身淡粉小樱花的苏悦站在羽生面前，已经比自己矮了一截。悦子小小的一只，笑容甜甜的，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小妹妹。羽生拿手拍了拍悦子的头，“哇，你又比我矮了一截。”其实私心是想摸摸女孩毛绒绒的头顶。

　　上一秒还笑得甜甜的悦子妹妹下一秒就暴露了本性。苏悦扬手一挥，打掉了在自己头顶动土的羽生右手，眉毛一挑，“你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我要告状。”

　　告状的事说了十多年了，也没有告成。羽生往旁边一蹦跶，躲过了苏悦接下来的绣花拳，“你真的好凶，吉田怎么会喜欢你啊= =。”

　　[ 你真的好凶，吉田怎么会喜欢你啊。]

　　苏悦愣了一秒，没了接下来的动作。她看着蘑菇此刻笑嘻嘻的脸突然难过。很多话都飘在了嘴边，比如说[我哪里凶了？你的意思是我就不该被人喜欢？在你眼里我很不好吗？所以你也不喜欢我吗？]

　　青梅竹马是什么概念，苏悦从来没有去定义过，也没有想过这段关系会出现什么质变或转折。她一直觉得羽生就是她的小蘑菇，他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保持着联系；他愿意给她诉说自己的成长，她愿意永远给他捧场。很纯粹的喜欢，无关爱情的喜欢。

　　所以这一秒里，苏悦被自己突如其来的难过吓到了。她不知道怎么反驳，那些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在这个时间点、这个场景都变成了不可逾越的界限，而明明她只是想确认一份纯粹的喜欢而已。

　　“关你什么事啊！”

　　最后说出了这样的话，握着拳头转过身去，心里委屈得要命。

　　同样不知所措的，还有羽生结弦。他看见悦子的脸色在一秒之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脸涨得红红的，也不和自己继续开玩笑了。然而他不知道怎么收回那句话，好像这个时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错了；你很温柔很可爱]也都是不合适的。从小开始面对各种采访的羽生、本以为自己在和人交流方面已经很熟练的羽生，在这里卡住了。

　　去看烟花的路上，悦子和纱绫还有由美阿姨走在一边，看上去有说有笑的，唯独看向羽生时就收敛了笑脸。途中蘑菇试着拽了一下苏悦的衣袖，给她指路边好看的千羽鹤，苏悦故意装作不知道，一直别着头。

　　两个人都委屈极了。

　　七点五十，烟花大会开始前。

　　一路上都没有搭理羽生的悦子，站在由美阿姨身边，悄悄看了一眼旁边的旁边的羽生。他抿着嘴，在夜晚绚烂的灯光下，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脸上没有笑容。

　　苏悦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那是她第一次有那样的感觉，她觉得很奇怪。于是她止不住又偷瞄过去，发现那双眼睛此刻也刚好看过来，苏悦的心里竟然反反复复地疼起来，她吓到了，赶紧扭过头不去看羽生。

　　她肯定是中邪了，怎么会突然这么难过。

　　八点，第一朵烟花绽放于夜空。身边人潮涌动，是不绝于耳的赞叹声和惊呼声。

　　苏悦悄悄越过由美阿姨、纱绫、还有一些别的人，静静地站在了羽生的左手边。

　　“嘿！”她轻轻拍了一下正仰头看烟花、抿着嘴巴没有半分笑容的蘑菇，“我记得去年，第一朵不是这个形状呀。”

　　努力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悦子？”羽生看了看身边笑得很开心的苏悦，喉结上下动了一下，“你过来了？”

　　“不行哦？啊你嫌我凶，烟花也不想和我看？哼，你真的很挑剔啊。”

　　“不是... ...”羽生看着此刻一直在笑的悦子，话又卡在了嘴巴。

　　苏悦把手背在身后，仰头看着接下来绽放的烟花，声音轻轻地，“怪我怪我，突然这么小器。是我不好啦。”

　　“悦子，对不起，白天我... ...”左心房真真切切地疼痛起来，这也是羽生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他看着身边脸上挂着笑容的悦子，心里更难过了。

　　“哎哟，说了怪我啦。你就当我突然神经错乱了吧，还和你生闷气，是我太幼稚了。你说的对啊，我太幼稚了，一点都不大度。”苏悦看着一朵朵陆续绽放的烟花，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过我虽然很小器、凶巴巴的，但我不想看你不开心啊。比起我的小脾气，我还是输给了你的不开心。

　　“赶紧看烟花吧。别瘪着嘴了，我看着好难受。”

　　“赶紧笑一下，不然我要捏你的脸啦！”

　　苏悦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在身边蹦蹦哒哒地指着烟花欢呼。

　　烟花在她的眼睛里留下闪耀的颜色。

　　原来那个凶巴巴的悦子，才是最温柔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