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释水仙］回梦》千千石楠树

2、第 2 章

　　凡间，在火族驻地以南有一片常年落叶的枫林，落叶如同精灵，悠闲的在空中飘荡，接着或随水而去，或归于尘土，宁静又安详。

　　这一天，两道火光打破了这里的安详，第一道火光，温柔而弱小，贴着地面的穿梭，也不过是将落叶扫开，让它们免受紧随其后的铁骑的践踏；第二道火光，霸道且强大，如火凤从树顶掠过，所过之处，只余灰烬。

　　追赶逃脱的樱空释来到河边，艳炟只来得及看见一团火落入了水里，鞭子一甩，她以为她能抓回那个毫无灵力的没用王子，却不想，最后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会是一个不着寸缕的青年。

　　“这张脸还真好看，可是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如是想着，艳炟并没有急着扔下青年，以至于罹天烬赶到的时候，入眼便是前世的自己光着身子被自己今生的姐姐捏着下巴仔细端详的场景。

　　想也未想地解下了披风，抖腕一甩，将赤/裸的人包裹住，罹天烬抬起手，艳炟肩上的人便腾空而起，朝着他的方向飞去。

　　艳炟一惊，本能地甩出鞭子抢夺，只是她的鞭子还未碰到樱空释，就被一团火焰给弹了开来，那是她所熟悉的充满毁灭气息的火焰。

　　“罹天烬。”艳炟戒备地喊出了火焰主人的名字，这名字主人可以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杀死任何人，包括亲人。艳炟一直觉得罹天烬是疯子，不愿靠近，以致她都没有好好看过他的脸，此刻对视，她突然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会觉得那人的脸熟悉了——那是罹天烬的脸，所以……那人是谁？

　　对视的瞬间，罹天烬的内心闪过一丝复杂，他曾经见过两个完全不一样的艳炟：一个是樱空释活着时候的艳炟；一个是樱空释死了以后的艳炟。前者是浴火的凤凰，鲜艳夺目；后者是余下的劫灰，单调的活在自己灰色地世界里，眼里再投射不进影子。所以，这大概是罹天烬和艳炟的第一次对视了。

　　单手接住樱空释，罹天烬用另一只手凝聚着力量，红色的火焰在手掌中燃烧，他在犹豫是先毁了刃雪城还是先灭了火族，又或者——先杀了樱空释？

　　杀气在弥漫，湖水泛着腥气，就在罹天烬动了杀意的一瞬，艳炟想也不想的喊道：“别杀他。”见罹天烬只是微微歪了歪脑袋，并没有收招，艳炟赶忙解释：“我在追冰族小王子樱空释，追到这里人就不见了，这附近也就他一个人在，我得等他醒了问话。”

　　收了招，罹天烬说：“找寻六叶冰晶和卡索的事由我负责。”

　　“那这人……”艳炟有些犹豫，她怕下一秒那人就会被罹天烬烧成灰。

　　“我要了。”说完，罹天烬化作一道冲向了天际。

　　望着火焰离去的方向，艳炟突然有些好奇，那名和罹天烬有着同一张脸的青年眼睛究竟会是什么颜色。

　　火族驻地，最深处的营帐，坐在主位上的神正撑着头看着躺在卧榻上的青年发呆，那时听说哥哥没死，而自己也回到了第一次冰火大战的时候，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找到樱空释，可真的找到了人，他又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了。

　　杀了？那自己跟着死了，仅凭哥哥一人，冰族大概也可以等着灭族了。

　　不杀？那人要怎么处理？还给艳炟，让一切按照前世再来一遍，可一回想起赤/裸的樱空释靠在艳炟肩上的画面，他就接受不能。那自己养着？樱空释的神力是在一次次受伤中逼出来的，难道自己还要照着别人做过的再伤害樱空释一遍？让他自杀可以……让他自虐……

　　就在罹天烬还在发呆思考怎么处理樱空释的时候，樱空释醒了。

　　睁开眼，樱空释觉得身上虽然有东西可怎么还是空荡荡的，伸手一抓然后坐了起来，“披风？”抬头，四下打量，接着缓缓站起，看着三面没人，一个回头，却被一双红色的眼吓了一跳，心想：这是火族的人？

　　见那人似乎自己在神游，并没有真的在看自己，樱空释歪了歪头，对着罹天烬大方的打量了起来。

　　这人的眼睛真可怕，不过长得还不错。

　　没有披风，这披风是他的吗？我的衣服哪里去了？

　　他怎么好像和我差不多高？可他看起来成年了呀？

　　是他抓住了我？他也要用我来威胁哥哥？

　　“你在看什么？”

　　冰冷的声音从“雕像”口中传出，那双漠然的眼睛和樱空释的眼睛对上，把他吓了一跳：“你是谁？这是哪里？”

　　这反应，和记忆中的并不一样，是不是从他回来的那一刻起，所有人的命运就已经改变了。

　　“罹天烬，火族驻地。你又是谁？”罹天烬望着樱空释，他在期待，期待着樱空释说出云飞或者其他的名字。

　　“云飞，我叫云飞。”

　　——终有一日，我会让哥哥像天边流云一样自由，到那时候，我就做一只霰雪鸟，在天空中追随流云，自由飞翔。

　　罹天烬笑了，是那种怀念又灼热的笑，这是火族任何一个人都不曾在他脸上见过的笑。

　　“云飞，留在这里，你会达成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