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当，叛军！[穿书]》于冬夏

7、风雨其一

　　元日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吴天，因为吴天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草香，这个味道像是从吴天体内散发出来的一样，自然却又不可磨灭。

　　即使现在他们两个人都一身酒气，元日依旧能清晰地闻到这股独特的清香，就如同那日即使吴天趴在臭气熏天的猪圈里，他也能从空气中辨别出来一样。

　　吴天这么猛地从身后压过来，上半身直接砸在元日的背上，把元日砸的一动不敢动，因为他不知道醉酒的吴天会做什么，他怕乱动的话，吴天会从他背上滑下去直接脸朝下磕到地上。

　　其实元日真的是多虑了，因为吴天下一刻就伸长着胳膊，手从他咯吱窝钻过来，交叠着搂在他的胸前。

　　不仅如此，吴天还敞开元日披在他身上的外袍，从元日背后把元日整个儿裹紧袍子里。

　　这一串儿小动作下来，元日就愣在了原地，直到吴天砸吧着嘴，毛绒绒的脑袋贴在他脊背上蹭了蹭，他才回过神来，感觉自己心头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有点痒，又有点刺痛。

　　还没等元大将军细细品味心里的那点儿难以言说的滋味，吴天竟然吸了吸鼻子，懒懒地嘟囔道：“奶奶抱抱。”

　　元大将军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动了动背，吴天的脑袋也跟着晃了晃。

　　元日没想到就这一动，吴天竟然奶声奶气地撒娇：“奶奶，你别动～～我头晕……”

　　要是没有前面那声奶奶，估计元日现在骨头都酥了。

　　这喝醉了还有乱认亲戚的？而且他身材也挺结实的吧，怎么着也不应该被认成一老太太吧！？

　　元奶奶无奈地叹口气问：“真醉了？”

　　不是耍他玩呢吧？这厮总是一肚子坏水儿，元日不得不防啊。

　　“奶奶，我给你烧的纸钱，你收到了吗？”

　　元奶奶侧过头，努力想看清闭着眼趴在他背上跟梦呓一样的吴天，可是脖子都快扭断了也看不见，只好作罢，可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接下来吴天直接打开了话匣子。

　　“奶奶，我跟你说，我好像死了……”

　　“我本来以为就能见到你了，结果好像又活了……”

　　“奶奶，我重生成了一个叛军，可我一点儿都不想当叛军。”

　　“主要是，这个职业吧，死亡率有点高，我其实不太想太早去见您老。”

　　“还有啊奶奶，我可能没法儿给您生重孙子了，因为我得去勾搭个男的，回头我扎个纸重孙子给您烧过去吧。”

　　听到这里，元日实在是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吴天一听不乐意了，胳膊使劲一勒，把元日的身子往自己胸膛带了带，置气道：“奶奶你别笑，你怎么还幸灾乐祸呢？”

　　元日感受着吴天胸膛若有似无的温度，笑眯了眼，过了会儿又清了清嗓子问：“那你觉得那个男的怎么样啊？”

　　吴天鼻子喷了喷热气，嗫嚅道：“假正经，真腹黑。长得倒是挺好看的，不过……”

　　元日挑挑眉：“不过什么？”

　　吴天额头抵着元日的后背，声音忽的提高了一度：“没我帅！”

　　元日：“……”

　　喉咙里哽了一会儿，元日又锲而不舍地问：“那你对他没别的感觉？”

　　吴天：“没……不对，有！他的嘴亲起来像小时候你给我用冰蘸着白糖做的冰棍，有点凉，又有点甜。”

　　元日下意识舔了舔嘴唇，甜吗？

　　吴天接着道：“奶奶，其实我挺害怕的。”

　　元日就这么静静听着，没再搭话，只是垂着头看着吴天覆在他胸前的一双修长的手。

　　“你没了以后，我就一个人。当医生的时候一个人，穿到书里还是一个人，总觉得自己就像一直在水里走，下盘不稳，还胸闷气短，没着没落的。你说，我在那边死了，是不是都没人帮我办后事啊？我也没想到自己死那么早，也没给自己选块儿墓地，早知道留封遗书，让他们把我埋小区花坛也好啊。不过我签了遗体捐赠书，应该也没剩下多少可埋的……”

　　说着说着，吴天就没声了，脑袋歪在元日背上，应该是彻底醉了过去。

　　随着夜越来越深，风也越来越凉，元日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像入定了一样任由吴天从背后松松垮垮地环抱着他。

　　一直到吴天因为睡得太熟，轻轻地打了几声呼噜，元日才将抽离出身体的神魂招了回来。他小心翼翼地分开吴天覆在他胸前的双手，转过身伸手拖住吴天倒向一边的身体，腿上一用力，横抱着吴天站了起来。

　　吴天窝在他怀里，无意识地揪住他的衣襟蹭了蹭，又把脑袋往元日温热的左胸贴了贴，才又安心地熟睡过去。

　　元日倒是很想像晃摇篮一样晃一晃自己的手臂，哄哄怀里这只大型喵，可是吴天毕竟不轻，他实在是晃不动。

　　看来得去训练场好好加强一下臂力练习了。

　　元奶奶这样想着，健步如飞地往营中走去。

　　吴天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元日早已经不见踪影，偌大的帐子透着嗖嗖的凉气，把刚爬起来的吴天又冻的缩回被子里。

　　初冬已至，镇西营比不得弘安军，过冬的石炭比较稀缺，军中并没有分发石炭火盆，元日这个将军向来讲究与将士同甘共苦，自然也不会生炭取暖。

　　这可真是苦了吴天，他天性有些畏寒，只得又在袍子里加了一层夹袄，才姗姗地爬起来。

　　吴天钻出营帐，甩着胳膊闲散地溜达着，心里正盘算着上哪去给元日弄点石炭，迎面就看见刘双会手里拎着只大肥鸽子走过来。

　　要说元日这俩副将也真是有意思，一个刘双会，一个李金罗，活脱脱的一对火腿兄弟啊。

　　吴天第一次知道他俩名字的时候，差点把隔夜饭都笑喷出来。

　　刘双会是个憨汉子，自从吴天只身入流放营诊治疫病以后，就认定吴天是个讲义气心眼儿正的好人，对吴天十分热情，就差拜把子了。

　　他看见吴天后，老远就将手里逮的野味举起来吆喝：“吴老弟，今天可有口福了，一会儿咱找个地儿把这肥的流油的鸽子给烤了，再从李金罗那儿偷点酒出来。”

　　吴天定睛一看，只见刘双会手里的那只鸽子正泪汪汪地看向他，看那肥的下垂的肚子，那因为多肉而几乎转不动的脖子，还有那头顶秃了一块的地中海造型……

　　妈呀，那不是柳墨生养的那只叫雪球的信鸽吗！？

　　柳墨生是吴天的二哥，也是曾经才满天下的墨北公子，当初那也是诗艳四座，一画难求的主，有才也就罢了，偏偏还长了一张禁欲系冰美男脸，所到之处，无不受到众女围观，引得尖叫四起。

　　不过，那都是假象！

　　什么冰美男，柳墨生简直就是个比老妈子都啰嗦的主，天天把那秃顶的肥鸽子放在肩膀上，吴天刚见到他的时候还有一种见到了怪盗基德的错觉。

　　这整天只知道站在柳墨生肩上打盹的死鸽子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吴天赶紧喜笑颜开的迎上去：“刘副将，你逮的这个鸽子一看就肉质肥美，可不能直接烤了，那会损了鸽子肉的鲜味。你把它给我，我宰了它，再把它剁了下锅爆炒，绝对更下酒，你看怎么样？”

　　肥鸽子吓得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家主人的小弟。

　　刘双会听吴天这么一说，立时将鸽子扔给了吴天，放心地走了。吴天赶紧捧着雪球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扒拉开它的羽毛，果然看到了一根微不可见的银丝，上面拴着一个小小的竹筒，藏在雪球浓密厚实的羽毛里。

　　吴天解开银丝，将受了惊吓一脸懵逼的雪球直接扔到地上，抽出竹筒中的信笺。

　　纸上是柳墨生龙飞凤舞的墨迹：豆包豆包，我是菜包，肉包让我通知你，狐狸去你那边了。

　　……菜包你个大头鬼啊！这到底是谁想出来的暗号，肉包大哥，菜包二哥跟豆包小弟，合着他们是三包结义啊？！

　　吴天揉揉额角爆起的青筋，恨不得现在就跟那俩货断绝塑料兄弟情。

　　狐狸是他们三人给李未安的代号，在这乱世之中，除了传统的亲皇派之外，乾朝朝廷形成了三股势力，分别是以监察御史李未为代表的科举集团，以景亲王爷为代表的世家权臣，和以元日为代表的兵家武官，这三个人，不管哪一个都是弘安军不可忽视的敌人。

　　李未虽是监察御史，但却是昭顺皇帝眼前的红人，乾朝自开科举以来，已有百年有余，这些所谓的寒门子弟早就已经在朝中抱团形成自己的势力，其触角神至全国各地，势力不可小觑。

　　而站在这庞大势力顶端的人，便是李未。

　　不过李未怎么会来泗水？

　　很快，吴天就知道了答案，因为李未仅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就出现了元日的面前，同他一起来的还有所谓的巡查提督，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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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吴天:我再也不喝酒了!
元日:你一喝酒就把我认成你奶奶，我跟她老人家很像吗？嗯？
吴天:像!你跟我奶奶一样，有种老气的深沉。
元日:……
吴天:还有，你跟奶奶一样，会……心疼我。
元日:巴啦啦能量~元奶奶变身~
吴天一巴掌呼过去:让你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