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当，叛军！[穿书]》于冬夏

4、瘟疫其一

　　还好这位过来通报的将士成功的用这一则重大消息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吴天才得以悄悄挪到角落里去，把自己站成了一根绝不多嘴的柱子。

　　而不远处的陈梦湘一双眼睛却一直盯着他，好像要生生用眼神在他身上射出两个血窟窿来。

　　再加上态度十分诡异的元日，吴天深感自己的生命受到了严重的威胁，但是他毕竟是一个有任务在身的柱子，想走都走不了啊！

　　自从走进这个营帐之后，系统就拉着他在作死的路上夺命狂奔，跟吃了炫迈一样完全停不下来！吴天一想起刚刚系统在发布的第四项任务，就觉得眼角狂抽。

　　【系统：第四步，深入流放营，凭借高超医术帮助元日控制疫情。】

　　……呵呵呵呵呵呵，你确定是让我去控制疫情，不是让我去送死？

　　咱的任务风险系数能别一直维持在五颗星吗！？

　　元日眉头微蹙，双手撑在案上低头沉思，间或抬头对单膝跪地的来报将士发问，似乎是在思量对策，与方才跟吴天你来我往互相试探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流放营的情况吴天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那是乾朝用来关押流放犯人的地方。但是由于乾朝如今暴政当道，贪官污吏横行于世，法制混乱不堪，所以许多无辜百姓就因为交不起税负或是拒不参军而被判流放，被发配边疆凄苦之地屯田修渠，筑建防御工事。

　　这些人大都被当畜生一样使唤，远离亲人，飘零异乡，注定无疾而终，死而不得其所。

　　正因为如此，所以在任一鸿率领的弘安军管辖的地界，都会解散流放营，圆他们一个回家的夙愿。

　　从元日与那将士的对话中，吴天多少也抓取了一点情报。爆发疫情的流放营本应归镇西大营管辖，但是由于都督府的人抓着不放，所以元日一直还没有接手，如今出了事，都督府的人才想起来要把这颗烫手山芋扔到元日手里。

　　元日仔细问了一下，得知流放营中看管罪犯的差役都已经撤出之后，沉声问道：“都督府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来报的将士答道：“禀将军，管事的差役说，陈大人吩咐他们，将流放营隔离起来，不准任何人从营中出来。”

　　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吴天听到这里就按耐不住了，站出来问道：“难道是想把瘟疫的传染源圈在流放营中，任由营中的人自生自灭吗？”

　　跪在地上的将士转过头看着吴天，没有回答，但脸上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流放营中关押的本来就是犯人，牺牲他们，及时控制住疫情，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爆发疫情一事非同小可，而且消息已经在营中不胫而走，除了方才帐中御龙军旧部的将领，镇西营中外围军大大小小的将领都已经陆陆续续聚到了帅帐之中商议此事，吴天这一发问，一群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个个都是一副“这煞笔谁啊”的表情。

　　元日瞥了吴天一眼，并未搭理他，便环视分站在左右的副将和百夫长，肃然问道：“众将士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置？”

　　站在左侧的外围军领将站出来道：“启禀将军，卑职认为，都督府如此处理，也合情合理。瘟疫一事，非同小可，一旦从流放营中传了出来，这方圆几十里，说不定都会遭殃，到时候不仅是那些罪人，就连我们营中的将士，和城中的老百姓都会受牵连。”

　　另一名外围军将领接着道：“卑职附议。将军，流放营中爆发瘟疫一事，已经在众将士中传开，如今人心惶惶，唯有隔离流放营，才能安抚人心。”

　　元日闻言，低头思索良久，却一直没有给任何指令，营中无人再多言，陷入一片死寂。

　　正当元日还在犹豫的时候，吴天又出声问道：“敢问流放营中有多少人？”

　　地上将士答道：“两千余人。”

　　吴天又问：“他们犯了何罪？”

　　地上将士答：“既然是被判了流放，定然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吴天嗤笑一声：“也就是说，你也不知他们犯了何罪。既然是被判了流放，就证明他们罪不致死，你们又凭什么罔顾人命！？”

　　右副将抬头看向此时严词厉色的吴天，越来越觉得此人行事不按常理出牌，刚才还一脸轻佻流氓样，现在又正人君子般蹿出来指责他们，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吴天向前一步，站在帐中央，直直的逼视着元日的眼睛道：“将军，那流放营中可是两千多条人命，我知你们平日里征战沙场，恐怕早已见惯了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不拿这两千多条人命当回事，可是，我必须站在这里说一句。”

　　吴天转身扫视帐中将士，凌厉的眼神剜着帐中每一个人惶惶不安的心，他猛一甩袖，厉声发难：“人命非草芥，怎能由你们如此践踏！”

　　帐中将士被他激的脸红脖子粗，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他，还是陈梦湘出声呵斥道：“放肆，军营中的事哪有你这个来历不明的下贱小厮插嘴的份，你今天已经够丢人现眼了，还不赶紧退下！”

　　虽说是系统要求吴天入流放营控制疫情，可是他也万万没想到这群人就打算让流放营中的人自生自灭。作为一名曾经的大夫，他深知每一个生命都弥足珍贵，怎能眼睁睁看着这两千多人就因为这帅帐中轻飘飘的一个决定便丧失生的希望！

　　因此吴天依旧岿然不动地伫立在帐中央，以一己之力舌战群将，不肯妥协。

　　元日抬手揉了揉眉心，转向站在一旁的几名军医问道：“各位大夫可有应对瘟疫之法？”

　　瘟疫这种大规模爆发的传染性疾病，放在现代根本就不足为患，但是放在医疗技术落后的古代，却是人人闻之丧胆的噩梦，多数大夫对此都束手无策，这几名军医也不例外。

　　既然军医也都奈何不了疫病，那还有什么办法？元日微不可见地叹出一口气，正欲安排将士前去挂榜寻医，结果底下那个不安生的小厮又开了口。

　　他转过身面对元日，单膝跪地，抱拳于胸前，出声铿锵有力：“小的请求入流放营，为营中众人诊治疫病。”

　　吴天此举真是出乎所有人意料，方才说话的外围军领将粗声粗气地道：“你一个下人，怎敢妄称能诊治疫病！？”

　　吴天回道：“乱世当头，入了陈家当小厮不过是我迫于生计的无奈之举。在此之前我是一名大夫，曾从医数年，而且恰巧对诊治瘟疫病症造诣颇深。军爷你也说了，我不过是个卑贱的下人，我的命比流放营中的犯人也值钱不到哪去，既然如此，何不让我去试试？”

　　元日始终没有表态，他只是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吴天，眼中看不出半点情绪。可是只有他知道，“大夫”这两个字，正狠狠啄着他的心。

　　吴天耐不住性子的又出声道：“将军，小的请命！”

　　为了救人而这般胡搅蛮缠，这一点，还是跟原来一样。

　　元日用力闭了闭虚晃出一个熟悉身影的双眼，直起身子道：“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准你入流放营。”

　　吴天俯首谢恩。

　　而元日的下一句话，却比前一句话更加掷地有声。

　　他用自与吴天相遇以来最柔和的语气道：“望你平安归来。”

　　吴天由御龙军左右副将带十名将士，护送到流放营营口。

　　在流放营周围站岗巡视的差役见他们过来，忙过来拦路道：“诸位军爷，前方营中爆发了瘟疫，你们不能再靠近了。”

　　左副将名叫刘双会，是个虎背熊腰，一脸络腮胡子的糙人，他狠狠瞪了差役一眼，粗声道：“我乃镇西营中副将，这是我们营中随营大夫，是来此处诊病救人的，你还不赶紧让路。”

　　听此一言，差役忙点头哈腰的领他们走到营口，令站岗的人将营口的木栅栏抬开。

　　吴天的手不由拉紧肩上的药箱，自来到这书中世界，他已经许久没有碰过这东西了，现在要重拾老本行，心里居然觉得有些忐忑。

　　治病救人并非儿戏，于他来说，此刻比当初混在乾军中冲上战场时更加紧张不安。

　　站在他身后的刘副将对他温言道：“进去之后多加小心。”

　　吴天点点头，快步走进流放营，渐行渐远。

　　他走远后，不远处的林子里，掠过一抹挺俊的身影，右副将李金罗转头望去，元日已经站在风中。

　　李金罗弯腰道：“将军，那小厮已经进去了，将军回营等候消息吧，相信他那般胸有成竹，应该不会有事的。”

　　元日仰头，感受着心底那抹熟悉的暖流，在乍起的冷风中微眯着眼，沉声道：“不用，我就在这，等他出来。”

　　吴天刚一走进流放营，就听到系统叮咚叮咚的向他报喜。

　　【系统：恭喜，顺利完成任务攻略宝鉴第一章前三步，积900分。】

　　【系统：恭喜获得技能——百步穿杨。】

　　【系统：恭喜达成第一阶段目标——成功抓取元日的关注度，再积200分。】

　　【吴天：真够抠门的，我冒着生命危险完成任务，才积这么点分，黑心系统！】

　　【系统：老娘必须告诉你，老娘可是很讲诚信的，怎么会让你花着积分还冒着生命危险呢？你放心，你要是死了，那就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积分耗尽了。所以，少年你放心可劲儿作，只要你按照任务攻略宝鉴行事，绝对作不死。】

　　【吴天：原来我就是传说中打不死的小强啊！】

　　【系统：你要是非要把自己看成一只蟑螂我也没意见。】

　　“……”

　　正当吴天为了自己无意中get到的金手指狂喜的时候，却见迎面有一位蓬头垢面的老汉向他跑过来。

　　老汉看见吴天，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嘴里咿咿呀呀不清不楚的叫着，直接撞到了吴天身上。

　　吴天眼疾手快的扶住他，问道：“大爷，你是不是跑出来求救的？你别怕，我是元将军派来为你们诊治的大夫，你快带我去暴发疫情的地方。”

　　老汉一听来的竟然是个大夫，立时抬起了头。

　　吴天这才看清老汉脸上横流的泪水，和左侧脸颊上刺的一个猩红的“晦”字。

　　这应该是乾朝施加在流放犯人身上的，抹不去的烙印。

　　老汉见吴天目露震惊，赶紧埋下了头，吴天见他畏畏缩缩的样子，顿时觉得抱歉，轻声道：“大爷，你不要怕。我怎么称呼你呢？”

　　老汉许是听他语气友善，终于镇静下来，小声道：“大夫不用对我这么客气，叫我许老汉就成。”

　　吴天一笑道：“许大爷，还烦请你带我去疫情暴发的地方。”

　　老汉终于不再那么拘谨，忙在前领路，带着吴天往流放营中心走去。

　　流放营中，设施简陋，吴天走在营中的大道上，看见两边赤脚破衫，三五成群的人，蜷在帐中偷偷瞄着他。

　　看他们多是周身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想来是在这流放营中被人当畜生对待，吃了不少皮肉之苦。

　　吴天亦步亦趋的跟在许老汉身后，不多时就被带到了一处空地，吴天打眼一望，就被眼前的景象骇住。

　　只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数不清的感染者，他们身下连个草毯都没有，有些闭着眼一动不动的，怕是已经成了尸体。

　　恶臭冲天，呻|吟布耳。

　　站在吴天身旁的许老汉道：“大夫，凡是感染了瘟疫的人，都被搬过来扔在了这个地方，差役们扔下我们就逃命去了，我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眼睁睁看着平常朝夕相处的人一个个病死……我……”

　　吴天拍拍许老汉的肩，而后拎着药箱走到近处挥着手挣扎的一名感染者身边，蹲下身仔细查看他的状况。

　　吴天见他周身紫赤，唇焦舌黑，呼吸急促，神志昏迷，于是将手覆在他的额头上，发现他高热不退，再掀开衣服一看，腋下果然起了红肿的核块，而且已经化脓，再拖下去，这人恐怕活不过一日。

　　最后一把脉，脉弦断像。

　　看这症状，可以断定是鼠疫了。

　　吴天打开药箱，掏出纸笔开方。

　　黄连三钱，连翘九钱，元参五钱，生石膏三钱，知母三钱，赤芍五钱，夏枯草五钱，生地十钱，马勃三钱，生甘草两钱……

　　写好之后，吴天将药方递给身后的许老汉道：“许大爷，你速速将这药方交给营外守候的镇西将士，让他们按照这个药方抓药，备好药壶和药材后，送进营来。”

　　吴天交代完后，许老汉便加足了马力往营口跑去。

　　吴天也没闲着，他拾起地上不知哪个差役扔下的破锣，狂奔到流放营中的大道上，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把锣敲的震天响，高声呼喊：“生火！煎药！都出来生火，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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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不过老娘只能保你不死，就算是植物人也等于没死，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