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梦》伊去也青

93、朝暮

　　唐三问：“那这份‘工作’需要做什么？还有，如果是‘时空维护者’的话……”

　　见师兄犹疑，叶闻香猜到他应该和刚刚的自己一样，想起了还需要自己魂技的妈妈和小舞姐。
　　他忍不住想起了自己问出这一问题时，祂饶有兴致的语气：“哦——对了，我才记起我看见的事。‘时空维护者’，唔，从名字上，也能看出来要做什么吧。啊，你之前似乎已经想好了未来？那么现在，你的想法发生了变化么？或者说得直白点——这份神职与你那位‘生母’和魂兽‘姐姐’，你打算选哪个呢？”
　　见他抿唇不语，祂煽风点火道：“其实嘛，很多‘神’也只是比寻常者更强的生物而已，祂们也是会死的。而她们两个现在虽然躯体不在，但灵魂却能长存，你要是选择‘神格’，还能帮忙让她俩投个好胎，下辈子过得轻松点呢？”

　　叶闻香抬头问道：“无论我选择什么，您都不会生气、能放我和师兄离开这里，并且允许我下次来接走小舞姐吗？”

　　祂悠然道：“我杀你们干什么？还会把自己睡觉的地方弄脏。不过么——若是将来你们违背了我负责维护的‘规则’，那就不一定了。”

　　“……”叶闻香沉默片刻，道：“既然您都知道，我瞒也瞒不过。感谢您的厚爱，但就算她们想要开始一段新的旅途，那也不该是我替她们做出决定。”

　　祂道：“那你怎么知道，她们会想以旧的身份重来？”

　　叶闻香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清楚再见面时，她们会是什么反应。可我努力变强，就是想保护我在乎的人。而当初她们无法选择，现在我既然能更改这一切，那么——我要把这权利给她们！”

　　祂安静了一会儿。
　　四周实在寂静得可怕，就在叶闻香思考着祂是不是反悔，打算提前把自己搞死，心里有些愧疚于师兄时，就听祂终于开口：“啧，无趣。”

　　叶闻香愣了愣。祂的声音明明是响在了脑海中，但硬生生搞出了一种“渐行渐远”般的音效：“你和你师兄有话就快说吧，完了赶紧把他送出去。你虽然资质不错，但要走的路还长呢……”

　　叶闻香有些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等等，您还没说——”

　　“‘时空维护者’使用‘时空’之力算什么破坏。”祂不耐烦道，“至于稳定‘时空’——你的力量要是足够，能够提供足够的能量而不破坏世界架构稳定性，你想把整块大陆倒退八百万年三百遍都不关我的事！”

　　叶闻香呆了呆。
　　“至于其它——”祂拖长了音调，“‘时空维护者’所能掌握的权柄只是时空，不是历史，也不是未来。你操控‘时空’，虽然大概率会改变‘过去’和‘现在’，但——这已经是‘命运’的事了。”

　　……

　　虽然祂能改变时间流速，但正如祂在之前对话中透露出来的习性，祂并不打算多花什么精力在培养“继任者”上——既然能让他慢慢磨，何必自己费心费力帮忙。
　　多少万年都不一定能碰见的工作量，别搞一个“继承人”就全花进去了。

　　而就算叶闻香未来也可以控制时间流速，理论上能在未来能完全掌握力量时自由在时间之河里来去，可刚才祂的话语已经在叶闻香心中留下了痕迹。因此在斟酌后，叶闻香决定，就算是在未来能完全掌握本世界的“时空之力”，但若非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大范围使用。
　　无人敢笃定“命运”的纺锤可以编织出多少走向。谁能知晓在漫长的岁月中，会有多少种可能呢？

　　事情说完，二人相对而望，也都清楚，他们又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而因为叶闻香所需要练习力量的特殊性，他们大概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再有联系。

　　唐三看着面前的师弟，心中的酸胀无法扼制，他伸出双臂紧紧拥抱眼前人，半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之前还以为，这次终于能一起了。”

　　叶闻香眼眶一热，将头埋入师兄的肩颈，闷声道：“我会努力的……我会尽快修炼的！”

　　唐三笑了，嗓子却哽了哽，他哑着声音道：“小闻已经很厉害了，是师兄要做得不够才对。你可以慢点……也给我一点表现的机会啊。”
　　他轻轻放开怀中的人，想像平常那样，却实在提不起嘴角：“答应我……不要为了我们的‘等待’，而压缩你自己‘时间’，好么？相信师兄——我们不会差那一点时间。”

　　叶闻香不语，见唐三坚持地看着自己，终于还是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唐三长舒了一口气，“好了，送我出去吧。”
　　他笑道：“在下次见面前，师兄也会加油的——我们一起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