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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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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
迷迷糊糊中,端木鱼疼得脑袋都要爆炸了。
基地的研究室发生意外,她这是被炸伤了吗?
抬手想要摸摸额头,可是,全身疲软得几乎动弹不得。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吼骂。
“你个挨千刀的败家子,看老娘不打死你。老娘让你去书院报名,你居然买了一个媳妇回来。”
这是一个妇人的声音,吼得上气不接下去的,还能听到她提着扫帚满院子追打的动静。
“娘,六两银子已经不够束脩了。夫子说了,今年书院要整修屋舍,束脩从六两涨到了八两。”
回话的是一个貌似变声期才褪去的少年,妇人在追,他似乎在跑,还边跑边解释。
“八两?既然是八两,那你不会回来想办法啊?现在好了,六两银子都被你花光了,这书还怎么念啊?”
“娘,你别打了,我都想好了,我把书买回来自己念就行了,你不是说儿子聪明吗?儿子一定能够自学成才的。”
妇人怒火冲天道:“你自学成才?说得好听,老娘看你怎么自学成才?你个小兔崽子,咱家省吃俭用,整整存了一年,才存六两银子够你一年的束脩,现在好了,什么都没有了。”
“娘,哪里什么都没有啊,不是还有一个媳妇吗?”
妇人一听这话,更是气得几乎要喷出一口老血来:
“你个小兔崽子……”
*
剧烈的疼痛过后,端木鱼终于努力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景象……
土坯房,破柜子,缺角板凳……好简陋的陈设,而她躺的乃是一张大概四米多长的土炕,占了一面墙的位置。
瞪着眼睛,她半响都一动不动,这哪里是医院啊?
人倒霉起来,果然是喝水都塞牙缝。
她才走进基地的研究室,就好死不死地遇到意外,然后还没来得及吼上一句“卧槽”,就特么嗝屁了。
呃,她嗝屁了吗?
咬了一下舌头。
嘶!好疼,不是做梦。
卧槽尼玛那个隔壁的……
突然听闻有人进门,她赶紧闭上眼睛……装死。
“瞧瞧,花了六两银子,你就买了这么一个玩意儿?”
这是妇人的声音,怒气非常的冲。
玩意儿?
端木鱼暗中翻白眼,她是一个玩意儿吗?
“娘,普通点的都得十五两,最少也得十二三两,稍微贵点的就要二十两,或者三十两,六两算是最最便宜的了。我就是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才给买了的。”少年似笑非笑地回话。
端木鱼听着妇人口中这个挨千刀的败家子说的话,心中惊愕不已。她是他从人贩子的手中买来的?而且还是一个六两银子的便宜货?
“便宜?你现在的任务是念书,而不是娶媳妇。”妇人气急败坏地拿手中的扫帚往地上杵。
“嘿嘿!娘,我这不是替……二哥着想吗?二哥为了我,都二十多岁了还没娶媳妇,我觉得过意不去,正巧碰到牙婆贱卖,我就给买回来了。”
“少拿你二哥来做借口,你二哥娶不娶媳妇,关你什么事啊?说来说去都是你这臭小子贪玩不想念书,以为把银子花了,你就可以不用去书院了,是吧?”
“不是啊娘,你别误会。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说话的少年给人嬉皮笑脸的感觉。
妇人打断了他的卖弄:“老娘真是看到你就有气,你替你二哥着想?那六两银子你三哥也跟着存了。”
听口气,她好像不是很待见那个“二哥”。
少年干脆道:“娘,那你就看着办吧,到底是给谁做媳妇?”
“给谁做媳妇?你个兔崽子,你这是要气死老娘。”妇人说着又挥舞起扫帚来。
端木鱼头都大了,把她买了来,还不知道给谁做媳妇?
等等……
她猛不迭地醒悟了一件事,她这是……穿越了吗?
“老楚家的。”一个妇人这时突然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地喊道:“少君这孩子受骗了,这买来的媳妇有问题啊……”
端木鱼轻轻掀开眼帘,只见那进门的妇人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像是很着急的样子。
“李大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老楚家的那个一听就着急了,赶紧迎上去。
李大娘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喘了两口气,道:“村头的老王家不是给他儿子买了一个媳妇吗?牙婆今天送到村里来,我老婆子也去看了,那牙婆同时还带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姑娘,说是来贱卖的。”
陡然察觉她转过脸,端木鱼及时闭上眼睛,只听她道:“就是这姑娘,还没有醒来,是吧?”
像是自责,她猛一拍大腿,“都怪我老婆子啊!少君这孩子回村在那里路过,往老王家院子里瞅的时候,我就说这姑娘虽然丑,但是便宜啊!甭管她长得怎么样,只要是个能生养的就行,这年头娶一个媳妇多不容易啊!再说,少君家几兄弟眼看着年龄都大了还没娶媳妇,一直打着光棍也不好,是不是?”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她唤了唤气,才又道:“然后牙婆过来问,老婆子我就帮着少君这孩子把价格从十两砍到了六两,少君看着合适,就给买下来了,反正这么便宜,三兄弟随便给谁做媳妇都行啊!哪晓得……”
端木鱼又悄悄掀开眼帘,看她说得那么激动,忍不住想要摸摸自己的脸,她很丑吗?
老楚家的那个急道:“怎么啦,到底是怎么啦?”
李大娘自责道:“都怪我老婆子着急啊!以为捡到便宜了,刚刚有人从下阳村回来,才说了这姑娘的事。”
“到底什么事?”名叫楚少君的少年好奇地问。
“少君啊!大娘对不住你啊!人家说这姑娘不仅是个聋哑人,还是个瘸子,这可怎生是好?买这样的姑娘回来做媳妇,还不得伺候她一辈子啊!关键是……”
李大娘又一拍大腿,“这姑娘还是个二手货,牙婆上个月卖给了下阳村的宋家,说是她把宋家小子给打了。在宋家住了几天,就偷了宋家的钱跑掉。她腿不好,让宋家捉到后,一顿好打。宋家不答应,便把她抬去退还给了牙婆,眼看着半死不活了,牙婆才想着,在给王家送媳妇的时候,顺便带来贱卖。”
楚少君的娘瞪着眼,扳着手指头数:“长得丑,聋子,哑巴,瘸子,还是个手脚不干净,被打得半死不活的?”
理清了之后,她心痛得跺脚,“哎哟我的个娘勒!这还花了六两银子?白送都不要啊!”
李大娘道:“老婆子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赶紧过来通知你了,那牙婆才走出村口不远,咱追上去找她退货,应该还来得及。”
楚少君的娘慌忙点头,“那把她背上吗?”
李大娘看了看端木鱼,“背着她不方便,也跑不快啊!牙婆坐的是马车,咱要不先去把人拦下来,再想法子退货?”
两人商量好之后,就急急忙忙地出门去。
端木鱼消化完二人说话的内容,双手支撑着勉强坐起来。
先前,楚少君背她回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给她盖被子就被他娘追着打,这会倒是不用掀被子了。
楚少君一怔,眨巴眨巴眼睛,凑过去问:“你醒了?”
端木鱼虚弱地抬眼看去,眼前的是一个容貌清秀的少年,剑眉星目,鼻梁挺直,挺英俊的。
就是……被人像物品一样地审视着,感觉不太美好。
端木鱼瞪他一眼,张嘴想要吼,却是发觉自己喊不出声音来。
李大娘说她是哑巴,这可不是哑巴的特征,哑巴好歹还能“咿咿呀呀”地叫唤,而她这完全就是失声。
至于聋,谁说她聋的?她明明能够听到他们说话。
腿好疼。
顾不得埋怨,端木鱼把自己的腿移过来,碰到右腿的时候,更是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李大娘说她是瘸子,哪里有瘸都瘸了,还会疼的?
作为一缕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灵魂,端木鱼不知道保守为何物,便在楚少君的面前把右腿的裤管慢慢地撸上来。
一看之下,她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右小腿骨折,整条腿都肿了,还有流脓的趋势。
头顶一万头草泥马飞过。
谁来告诉她,穿越到这么一具身体里来,她以后得怎么生活?
“疼啊?”楚少君伸出食指,朝那鼓起来的地方戳了一下。
端木鱼疼得张嘴,可惜又叫不出声音,气得她顺手扇了楚少君的脑袋一巴掌。
那力道不大,楚少君嘻嘻一笑,“我不是故意想要弄疼你的。”
他看了看端木鱼的小腿,再看了看端木鱼的脸,纳闷道:“不过,你这肤色可真是不一致,腿这么白,脸却黑得像锅灰似的。”
听见他的形容,沐鱼不由目瞪口呆,她真的很黑吗?
“你不信是吧?我去拿镜子给你照。”楚少君转身跑出去,一会的工夫就拿来了一面铜镜,“你自己看吧。”
把铜镜塞到端木鱼的手里,他又道:“你这腿看着伤得挺严重的,要不我去给你把罗大夫请来瞧瞧吧,你在家里呆着,别乱跑啊!”
说了后又讪笑道:“忘了你是聋哑人,听不见的。”
他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然后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