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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枳醒来时浑身酸疼得难受，她一动身子就传来钝痛感，令她不自觉皱眉闷哼一声。
仅一声就唤醒了一旁趴在床沿休息的江淮北。
见她醒来江淮北脸上带着慌乱，忙起身——过快的起身令他脑袋一阵眩晕，“要喝水吗？”
看见他那张冒着胡茬憔悴的脸顾枳忽然想起来了，想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忽然之间她轻轻笑了起来，她想抬手覆上额，余光意外瞥见右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她笑容扩大，很是嘲讽。
“江淮北，”她的声音沙哑不堪，“你和我说到此为止。”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江淮北慌了神，不知该如何解释，语言苍白。
顾枳轻轻摇头：“爱你的那个顾枳已经死了。”
江淮北想要抓住她，可是无从下手。
“在你抱着她对我说到此为止的时候我没有死心……在我一遍遍拨打着你的号码你不接的时候我没有死心……在我被撞倒流血你不在的时候我仍旧没有死心，可类似的事情一旦逐件被积累起来……那么我也就死心了。
“与其说是结婚纪念日，倒不如说是我给自己最后的一次机会，若你能来那我即使粉身碎骨也会继续爱你。你来了，当真来了，可你却抱着另外一个女人对我说到此为止……人心都是肉长的江淮北，会疼的。”她的声音很沙哑，甚至发不出个别声音来。
“其实我早就该死心的，一直以来像个小丑一样围在你身边一定觉得很厌烦吧。不会了……以后不会再烦你了。”
江淮北强迫自己不去听她那些伤人的话。是了，比起顾枳收到的伤害这又算得了什么？
“……你先别说话，你刚醒没多久。”他扶着顾枳的手带着轻颤，气息不稳。
他不想听，不想听她说这样绝望的话。仅一次便让他心痛，那么她呢？一次又一次，是不是痛到无法呼吸，所以对他绝望了……
顾枳没有抗拒他的接触，轻笑着小幅度摇头：“我知道你书桌的抽屉里一直有一份离婚协议、”她顿了顿。
她说的那份离婚协议是领证那天晚上江淮北让助理打印出来的——以备日后离婚使用。
净身出户。
协议整体内容就是这样。
那份协议如果不是她现在说起江淮北几乎忘了还有这样一纸协议。事实上他早已没动过离婚的念头了，也许时间太长，长到他足以遗忘。他甚至不知道她是从何得知。
江淮北心更慌了，“我不会签的，回去我就撕了它。”多少有些孩子气。
“可是我没有力气了。”没有力气和勇气再爱你了。
“……从现在开始你好好养伤什么都别想了，你知不知道……你怀孕了？我们有自己的宝宝了。”说完他将额头贴上她的，尽力笑得温暖。
顾枳侧过脸，显然并没有对这个消息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你早干什么去了……”喃喃道，“你早干什么去了江淮北？”她问着。
“对不起……对不起……”江淮北看她红了眼角跟着开始哽咽。
之后一下午顾枳不再说一句话，直到贺一一来了。
贺一一见她醒来很开心，江淮北深深看了病床上人一眼，将空间留给两人。
“我怀孕了一一。”顾枳特别平静。
“……他和我说了，这样的情况孩子没事真是万幸。”
顾枳抬头盯着天花板说：“我终究是撞了南墙。我和他说离婚可是他不同意。”是人都说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撞了一次也许不会回头，然而顾枳撞了太多次了，早已头破血流，不回头能怎么办？
离婚？阿枳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别冲动！虽然他有错，但你还怀着孕呢！离婚了孩子怎么办？”
孩子……顾枳伸手轻轻覆在小腹，那里平坦依旧，甚至没有任何感觉，但她能感觉有一种奇异的精神与之相连。
“你也觉得他是因为孩子所以不和我离婚？”
“我！”贺一一语塞，江淮北这几天什么样子她看在眼里，虽然恨他没错，但他对顾枳的无微不至和心疼不是假的。
“作为你的好朋友当然是支持你的任何决定，只不过你真的考虑好了吗？如果你们离婚了那孩子呢？你舍得打掉吗？如果不打掉你一个人怎么抚养？”
贺一一说的都有道理，可是顾枳该怎么向她开口——爱不在了能怎么继续？
顾枳眼里没有挣扎痛苦，反之很平静。贺一一自鼻间叹息一声，“别说这些了，来喝点粥，我妈特意为你熬的。”
最近一段时间顾枳都很少说话，除了贺一一，季子深和陈越也来看过她几次。对于他们还能面带微笑，一旦面对江淮北便无力支撑只剩默然。
“宝宝很健康，明天我再给你炖点汤喝。”江淮北早已将自己收拾干净，坐在一旁削苹果。
顾枳冲着他的反方向望向窗外。
“嘶——”水果刀划破江淮北的食指。
顾枳没有回头，只眼瞳轻颤，片刻无痕。
把食指放进嘴里简单止血后江淮北自嘲一笑：“我是不是有点笨？”
几乎已经习惯了她的沉默，江淮北说完后继续削苹果。
“在修养一周差不多就可以出院了，还是说你想提前回家？有我照顾你没有什么问题。”
“你照顾？”顾枳忽然发问。
无论她说的是什么，总归开口就是让他欢喜的。
“你喜欢孩子吗？”
头一次听她主动提及孩子，他笑了笑回答：“我们的孩子自然是喜欢的。”
“如果没有孩子，是不是你就不要我了。”问总归该问一句，答案重要与否又不见得了。
“不会。”几乎脱口而出。
只有他知道当时看着她浑身是血自己心里有多难受，即使没有孩子他也会大声告诉她：我爱你顾枳！
“顾枳，我……”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8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