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之食全食美》云央央

70、倒霉催的保研路

　　每一个学校都有一条保研路。
　　只要过大学的，关于夜黑风高，偏僻小道惨遭事故，受害者保研升博用以封口补偿的故事传的不说百分百，十之八九的人都听过。
　　学医本科读五年，比别的专业更惨，从早到晚拿着砖头厚的书背的头疼脑热，晚上做梦都在嘀咕专业名词，每逢考试更是灭绝人寰，怀疑人生。

　　更惨的是医学毕业生大多要深造，手术刀下人命关天，谁敢拿着本科那点知识混到老。读硕士，读博士，活到老学到老才是医学院的常态，可这一摞摞的医学专著，哪个病例不是重点，考研连个取巧的办法都没，只能硬背。

　　她们每到抓耳挠腮就开保研路的玩笑，反正随便瞎说，今儿喊走走走，保研路上保研走，明儿喊，同志们，牺牲一人，全寝保研！过会儿隔壁寝室听见了，跟着吆喝，全楼跟着笑。

　　陈意现在想想还觉得好玩，之前她们还想过钓鱼执法，鱼儿就是陈意，没办法，就她一把手术刀挥的刀光剑影，杀气腾腾的，真遇到说不定能反杀。

　　计划挺像模像样，陈意先设定一个紧急呼叫，遇到事情一按就拨，她们两个在附近潜伏，一个在看到路口的楼上监视，平时陈意多从这走，她们几个在那几个位置上上自习。
　　结果计划终止在实施的第一天，楼上监视的自习室被院里设置成会议室了，陈意弃医从厨。
　　……

　　但现在刚高考开放没多久，学生，老师思想一个比一个紧张，还保研路，逮住就枪毙，谁敢。

　　说是拐角，但也不窄，只不过刚刚视线盲区显得吓人，远看模模糊糊的树影，近看不过是靠在墙边的木棍，风一吹，晃晃悠悠。
　　想着以前的事儿，陈意绕过旁边的绿化带，没多高的灌木丛，也就到小腿肚，那边风一吹四处溅。
　　卫虹拉着陈意胳膊，小心跳着走，雨是秋雨但像雨丝那种，老家经常下，她们早都习惯不打伞，不过今天穿的是新衣服新鞋，卫虹有点心疼，泥点子从脚后跟溅到脚肚子，鞋尖还印了一小块，白鞋山显得脏兮兮的。

　　怕脏，卫虹垫脚避着水坑一跳一跳的，扯得陈意都打趔趄，还没张嘴，卫虹先气的不行，
　　“我的鞋！！呀！气死我了！”
　　得了，一脚跳水坑了。
　　陈意没办法，一手掺着，一手帮卫虹拿着包，等她把脚上的泥印子先擦一遍儿，谁知道这泥印子不能擦，越擦脏面越大。
　　刚想说回去再刷，陈意突然发现旁边的灌木丛里像是有点东西，刚才她还以为是纸袋，现在仔细一看，有点像是布料子。
　　卫虹听陈意一说，鞋也不擦了，反正擦不干净，把包一背，两人一起去看看灌木丛里有什么东西。
　　“啥子？里头有啥子？”
　　“把你吓得，让你总看恐怖”，片字还没说完，陈意也吓了一大跳，灌木丛里躺了个人！

　　慌忙把BB机拿出来，陈意猛地意识到这个不是手机，现在流行的BB机只能接消息，打不出电话也发不了消息，基本上是个信号接收器，收到滴滴，知道谁找，要是回拨找人，还要用固话拨，她就相当于拿了个鸡肋。

　　两人大概检查了一下，呼吸还在，额头发热，衣服有些褶皱，撕裂，像是拖拽刮擦，头发旁边细看水迹发红，脑后怕是有伤，像是受伤不久，不敢随意搬运，
　　“卫虹，学校楼里应该有保安，你快去叫人，小心点，边喊边跑！”
　　“好！”
　　“碰！”
　　“啊！”
　　陈意在棍子挥过来瞬间猛的把卫虹推开，两个人一瞬间跌在泥里！
　　“跑！”
　　陈意手里别说小刀，连根棍子都没，顶多包里背了刚买的笔记本，她又不学武术，空手和杀人犯打，希望太小。
　　“你跑，别管我！”
　　旁边就是教学楼，陈意不敢犹豫，往有人的地方跑，刚才棍子打的太突然，哪怕她反应快把人推开，卫虹胳膊还是被擦了一道，刚才站也没站起来，怕是崴住脚了。

　　拿棍子那个人没有管崴住脚的卫虹，直接去追陈意，没跑几步，被陈意扔过来的背包砸了一脸，再追陈意已经边喊边叫拉开几步距离，往教学楼里窜，楼里保安像是听到声音朝外跑。
　　“那个同学！”

　　用公用电话给王阳几个BB机留了消息，几个人还没回，估计是太吵没听见。陈意做在医务室的凳子上喝热水，等卫虹胳膊上碘伏，脚踝扭的不严重，没伤到骨头，养上几天就行。
　　灌木丛里面的女生现在被换了一身病号服，校医院没有设备，只能做简单消毒包扎，人还在昏迷，被校医喂着吃了退烧药，刚刚核实了身份，现在学校正安排车辆往医院送。

　　卫虹和陈意作为当事人不能走，警察一会儿就上门调查，学校的人得知他们是大陆人，还正好是请来交流的白先生的学生，身份棘手不好处理，只能让人先好好检查，慢慢养着，医药检查费用都是学校报销，又通知了白先生，估计一会人就来。

　　是之前认识的警察，姓孙，当初顾钧也在，他们几个没出事，黄老板也出力罩着，几个人简单登记的个笔录。事后还请孙警吃了个饭，认个熟脸，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又碰面了。卫虹不方便，陈意带人先去现场，模拟了当时的情境，拍了几张照片，又领人回屋做半个多小时的笔录。

　　具体五官两个人都没看清，只描述了身高，提醒和大致年龄，衣着，孙警察问了几遍事情经过，确认没有遗漏，看两个人精神有些颓靡，交代两个人注意人身安全，有消息打警署电话，又问了医生受害者的基本情况。不知道是职业本能还是有过先例，两个警察没有回署，当机立断叫上学校保安，带两人探查可能路线和藏身点。

　　刚做笔录，白先生就到了，警察办案他不方便旁听，在另一边问校医学生伤口情况和注意事项，旁边是学校的负责人，看样子要和白先生私底下聊，不知道说什么，白先生一直摆手，表情严肃。

　　等孙警官一走，让卫虹坐着休息，陈意倒了一杯水递给白先生。白先生看起来像是没缓过来，还是带着气，让中年男人一边等着，喝完一杯水才开口，
　　“都怪老师，让你们两个自己回去。哎，遇到了这种事。”
　　陈意和卫虹慌忙摇头，
　　“怎么会怪先生，主要是谁也没想到，我们两个”，卫虹看看旁边还在昏迷的女生，压低声音，“还算幸运。如果我们没碰到这事儿，也救不了这位同学啊。”
　　白先生叹了口气，“你们是我的学生，总归有我的责任。”
　　“不说这个了，小卫在医院好好休养，这里虽说没撞到骨头，老师还不放心，明天去外面医院仔仔细细检查，有任何问题立马做手术，费用不用担心，老师这里还有些积蓄，身体重要。”
　　两人感激点点头，两人知道身体伤不算什么大问题，所以才好奇白先生刚才怎么生那么大的气，“先生，刚刚怎么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检查明白把人捉住，净想不三不四的招数。什么是学校名誉，把事情掩藏起来就是维护学校名誉？用金钱，名额交换来弥补学生创伤就是学校处理办法！这种做法与犯罪分子合谋又有什么区别！这是学校！是教学生学做人、做事、成长的地方！可看看，他们把如今把学生安全，尊严置于何地！他们教的是什么东西！保护的又是什么！”
　　白先生气的手抖，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外面准备进来的中年男人像是愣住了，一会儿，脚步声就远了。

　　陈意她明白，但不知道怎么劝，现在不比以后，学校里出问题了，学校不一定负全责。遭遇无妄之灾，白先生的性格不可能以此为要挟，给自己学生谋福利，甚至连让学校报销医药费的意思都没有。但换句话说，白先生不要封口费，不占便宜，更愿意掀开讲，里里外外彻查清楚，逮住犯罪分子！
　　哪怕白先生说的都对，可是另一个当事人，她和卫虹没什么，说的好点还能算得上见义勇为，思维敏捷。但不知道现在昏迷的当事人愿不愿意接受曝光而不是交换的办法，家庭状况，思想理念，性格处事不同，再加上还是个女生，哪怕只是外部创伤，没有更糟的伤害，可曝光带来的流言蜚语她愿意吗？
　　不曝光虽然不意味着不追捕犯人，但以现在的条件，如果隐瞒，没有监控，指纹血液比对提取技术落后，追捕一个看不清楚脸的犯人还是不容易。
　　陈意一咬牙，把刚才的思量终于理顺，看白先生有点愣神，和卫虹对视一眼，说是说了，但是白先生这个表情，像是不大好啊。
　　两人耷拉着脑袋，信念和现实，总归不同。
　　“不知道这位同学什么时候醒，到时候再做决定会耽误，今天晚上我联系她家人，和他们父母商量，先说，你们是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