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之食全食美》云央央

29、妥协

　　庆功宴自然后推了。
　　大伙听到门卫紧张破音的求助，几步往人倒地的方向赶，还没走两步，朱兊就看清了地上的人，再看看旁边站着不大的孩子，头一晃，人猛得站定，手蹭的松开握紧的王燕。

　　王燕此时正大步探着身子往前看，后面的人一松手，顿时打了趔趄吓了一跳，扭头埋怨一句，
　　“干什么呢，差点把我甩出去。”
　　这话没说完，就被朱兊吓了一跳。

　　平时文绉绉的对象突然魔怔，眼睛直愣愣的瞅着地上的人，脸上一阵红一阵黑，一动不动，
　　王燕瞬间慌了，使劲锤了朱兊的背，一边敲一边在耳朵边儿喊，

　　“朱兊你怎么了？朱兊？”

　　这边陈意刚蹲下，手伸到一半被突如其来一嗓子吓了一跳，和众人一起扭头往后看，大白天的中了邪了都。情绪太激动，要是不叫醒等会儿能把人给憋晕了，忙和王燕一起叫。

　　朱兊充血的脑子随着旁边人使劲一拍，涌到头的血哗哗的往下降，过了三秒钟，又是平时文绉绉的青年。
　　他看了看身边儿围观自己的眼神，关心背后有掩饰不住的好奇，心里动了动，又急匆匆的蹲下打算抱人往附近的卫生所送，

　　“这是亲妹子，好一阵没见了，这突然见到人在地上躺着，可不一下子就蒙了，小王帮我搭把手抱着旁边的孩，你们先去吃饭，我今天就先对不住大伙了。”
　　“吃什么饭啊，把人送过去再说！”
　　朱兊抱着人，边走边催，
　　“你们就去吧，不就中暑了，燕儿也跟着去，我让小王帮个忙抱着孩子就行。”说完不等回话，就小步跑着往所里赶。

　　大伙儿这边看朱兊确实着急不想让人跟，这才看了几眼继续往前走，边走边唠，
　　“你们看见没，刚才那表情吓我一大跳！”
　　“看见了，我还没见过他红脸，今个真是以为魔怔了。”
　　“毕竟是亲妹子，能不害怕？”

　　王燕一瞬间提起的心又放了回去，她有些不好意思，之前看朱兊紧张的样子差点误会了人。现在一听原来两人是亲戚说什么也不走，抱着小孩和两人一起往卫生所送。
　　等人安顿好，王燕才看清床上人的样子。

　　瘦是肯定瘦，连朱兊不胖的人都能抱起来小跑可不是轻的发慌，脸和她哥的不像，虽然清秀，但不白还黄，头发也是，刚才一摔现在还是乱糟糟的，衣服样子是新的，但应该是在车上挤了，现在皱皱巴巴，手上还有不薄的茧子，是干惯粗活的熟手。

　　王燕心里松了口气，明明朱兊说了这是她妹子，可心里说不清就是一阵发慌，这会儿看了样子长相完全比不上自己，心里才喘了口气。
　　可另一方面她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今天心里竟然因为对象的妹子长得丑还高兴，这越想脸上越躁得慌，对不起朱兊，也羞愧自己虚伪。

　　朱兊看人被检查完没什么大事，才擦擦头上的虚汗，
　　“真是给你们俩添麻烦了，人没事儿，养养休息休息就行，不然你们就先去吃饭吧，他们还等你俩呢，改天我请你们。”
　　小王笑了笑，“不算个事，那我先走了，王燕你走不走？”

　　脖子紧了一下，还羞愧的王燕低头和怀里孩子清清亮亮的眼神对上了，这下再也坐不住，把人往床上一放，猛地站起，低着头小声喊了一句，
　　“走，走。那你妹子没什么事，我，我就先过去了，等吃完我过来帮你看着。”

　　朱兊看着一反常态，脸红的滴血，声音蚊子大的王燕，也没心情细问，
　　“你先走吧，到时候再说，晚上我看着就行！”

　　不等王燕说话，又扭头熟练的抱住旁边的小孩往外移了移，拍了拍小衣服上的灰。
　　这边的王燕还在羞愧，也没注意到男人熟练地动作，听了答案应一声就埋头往外走，脚步慌慌张张。

　　孩子两岁大，忘人忘得快，虽然眼前的人记不清，但是莫名熟悉也就乖乖的坐着，听话的很。

　　等了一会，朱兊掀帘子看了眼，人走远了，才转身摸摸小姑娘的头，
　　“秀秀，吃饭了么？”
　　小女孩乖乖的摇摇头，朱兊又转身买了些吃的，看着小姑娘安安静静自己吃的熟练，才又脸色复杂的看着床上睡着的人。
　　昏睡到现在，不单单是中暑，怕也是挤了两天的车还带着小孩儿两天没睡，累的。

　　床上的人手抖了抖，估计做了噩梦，往旁边使劲抓了几把没抓到东西不安稳，时不时抽动两下。

　　朱兊默默的看着，一动不动。
　　床上的人不是没喜欢过，只不过久了，那种喜欢就淡了。

　　当初响应号召下乡的时候他没干过农活，不会用锄头，干了几天手上就起了泡。
　　但那时候他和大伙也不熟，疼是疼但一个男人也不好意思说，一天下午干完活就冲着光看手上的泡，结果正好被路过的人看到。
　　第二天那人就拿来了个竹签子一个个干脆利索的帮他挑了，挑完说了注意事项，又小声说了几句别的，他还没听清，人就慌慌张张的从身边跑了。

　　朱兊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开始心里泛空，但他长得好运气也好，没几天身边有个羞涩温柔的本地姑娘，虽然内向，但对他好这件事还挺坚持。

　　时间一长，身边差不多年龄的知青都结了婚，朱兊又拖了一年发现返乡无望，视线自然落在前面正干活的人身上，回去没什么念想，这姑娘对自己也不错，干脆就结了吧。

　　想法一定，等他找人拿着礼去问，那时候他已经做了老师，对方家里还有什么不满意，这事儿当场就定了。
　　结婚证还没去登记就急着摆了一桌子，不到两个月，媳妇肚子就鼓了，朱兊也彻底歇了心，老老实实在县城里教书。

　　谁知道孩子都一岁多了，日子都过惯了，竟然还能有机会参加高考！
　　不只应届的能参加，往届的都有机会，这下朱兊再也坐不住，当时就报了名，埋头准备了三两个月，竟然也考上了，二话不说，收拾包就来了北京。
　　临走前朱兊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虽然没什么舍不得的，但之前想了半个月的话还是没说，坐上车摆摆手就走了。

　　如果没有这次崭新的机会，他肯定愿意和床上这个人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但是机会已经有了，再看身边的人就不舒服了，没文化，长得也一般，小家子气。
　　名字也土气，刘翠花。

　　他在家里想了半个月要离婚，其实严格来说，他们结婚着急，连结婚证都没有，离婚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但临走前张了几次嘴，都被身边絮絮叨叨的嘱咐打断。

　　以后有机会再说。

　　王燕是和刘翠花截然不同的人，热情，大方，有文化，每天红红火火，虽然不会照顾人，但和她在一起吵吵闹闹的比刘翠花有意思的多，这才是爱情。

　　朱兊把睡着的秀秀往里面挪了挪。
　　床上的人又抽了一下，手猛地一抓，抓住了旁边人的手，这下终于稳稳当当睡过去了。

　　三个小时大伙都没回来，估计是去看故宫了，今晚上没课，大伙说好吃完饭去故宫转转，要是王燕回来还要等一会儿。
　　但也说不准，朱兊把麻了的手往外抽，万一看到不好解释。
　　这么一动，把缓过劲儿的刘翠花惊醒了。

　　一看眼前是熟悉的人，刘翠花长舒了口气，仿佛忘了之前见过的一幕，又是那副贤惠的笑，
　　“你来了几个月没往家里寄信，我不放心，正好婶子要来北京，我带着秀秀过来看看你。”

　　看对面的人不说话，又在怀里掏了几下，是二十块钱，有零有整，叠了叠往朱兊的衣服口袋里塞，便塞边说，
　　“爸妈怕你一个人在这边不习惯，还让我给你带些钱，你好好学不用操心家里，等放假了我和秀秀去车站接你。”

　　朱兊心里憋得慌，说不出来的闷，脸上有点僵，看着像在生气，
　　“你没告诉我，我也不知道你们的电话，婶子来得及我也来不及写信通知你，你别生气。”

　　“翠花，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床上张嘴打断还没说完的话，声音还是低低的，仰脸笑了笑，
　　“秀秀现在家里没人带，爸妈和我还要去干活，秀秀之前还和我说要找她爸呢，现在估计见面都认不出来你。”

　　秀秀，朱兊看旁边安安静静睡觉的孩子，想着临走前还哭喊着要爸现在见面就不认识了，心里不难受是假的，伸手就摸了摸孩子的头。

　　“钱我够了，这些你带走，回去和秀秀多吃点，瘦的一把骨头。”
　　“我以后每个月会往家里寄钱。”
　　刘翠花这才靠在墙上，
　　“那你啥时候回家，我和秀秀接你。”
　　“七月份，到时候再说，你要能起来我先带你们找个住的地儿，安顿好了，你们在这儿转转。”
　　“都听你说。”

　　和卫生所的人留了消息，要是有人找就说自己先走了，朱兊这才抱着秀秀带着刘翠花出了门。

　　一路上转转看看，不知道是故意绕开了路线还是恰好，没有遇见一个熟人，朱兊带两个人吃了饭，又把两人安顿好，说晚上有课就不一起住，明早上再来，没有其他交代，就匆匆出了门。

　　等人一走，屋里刘翠花抱着两岁的孩子，眼泪哗哗的往下掉，她心里比锄头打了脚还疼，可要是离了婚，秀秀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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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孩子啊，唉，为什么作者君有点憋屈，心里默默抽猪猪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