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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二合一 ...

  •   昨晚上寝室里闹腾的太晚。

      下了政治课,路上几人还在讨论马克思主义的深刻内涵,洗漱完回来,话题变成了唯物唯心。
      再等到她收拾妥当,寝室话题已经变成了同为知青小伙伴的悲惨遭遇。

      卫虹压低声音,眉飞色舞的还原大拐村自杀事件,陈意不置可否,悲剧的是整个时代,听多了心累,不如埋头睡觉。

      可还没酝酿出睡意,下一个故事就开场了。

      不知道是听了故事,还是屋里有些冷,曹颖窜过去将门窗合紧,急慌慌的钻进被窝,暖了一会儿,才小声开口,
      “我身边的知青太惨了。你们知道我是56年月份小,今年正好21,当年和我一起下乡的知青也差不多这个年纪。”
      “我呆那个地方风气不好,人心黑的很。”

      “我们当时到那儿以后才被分的队,一个队四个人,三个女的,另外两个比我大一两岁,还是城里人,长得娇娇弱弱扛不起锄头。”

      卫虹忍不住插了嘴,
      “为什么这么分?我们乡里干活就不要娇弱的,累赘。”
      “诶,开始我们都以为是照顾,这么分会少做些活还感动了一晚上,结果……”
      “怎么了,怎么了?”
      “活很多,和旁边一队男知青的一模一样。可我们只有一个男知青,每天做活做到两点睡,累的磨出了茧子,还要六点起。”
      “那你们反映了么?”

      曹颖的声音突然变得压抑,

      “反映了,大队把男知青调走,换了一个高壮的本地人。”
      卫虹是个乐天派,大拐村风气不错,她想不出阴暗的社会能恐怖到什么地步,有些好奇,
      “这还挺好啊!说不准没有考虑到,你为什么说那儿人心黑?”

      曹颖顿了顿,掩饰不住语气里的厌恶和憎恨,
      “圈套,一个个的圈套。”
      “我们起初和你想的一样。可你知道么?那个人,他是个禽兽啊,如果我不是和我哥一起下的乡,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呆了一个月,其中一个就流了孩子,人瘦剩张皮,没有半年吊死在村口的桐树上,另一个熬不住和一个游手好闲的本地赖皮生了个儿子!”

      抽泣声在屋里回荡,

      “你们知道么?我走的时候,她都认不出我了。”

      宿舍里安安静静,只有曹颖压抑的哭声,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别哭。”

      吕少春是宿舍里的大姐,平时细心体贴,这次说话的声音无端让屋里有些战栗,

      “我青梅竹马和我一起下乡,平时修车干活什么都擅长,但因为维护我,被那群狗日的干部陷害□□,他是独生子,可只离家两年,人就没了。”

      顿了顿,声音低沉,像是笑,又像在哭,

      “不过我不恨了,那些伤害他的人都死了,枪毙。”

      “我为他堂堂正正伸冤报了仇!”

      三人还在低声淅淅索索的讨论,陈意捂上被子,那些年悲伤太多,听多了心里揪疼,人性的恶意是出笼的猛兽,无法揣摩。

      她捂上耳朵,呼吸平稳,安稳入眠。

      理所当然,熬夜的三人睡得昏天暗地。
      —————————————————
      又是新的一天。

      陈意早早洗完漱,练了一个小时的刀,又帮几人打了壶水,这才小心轻轻抬起门,一声轻微的嘎吱,门被关上,屋里的三人翻了翻身,毫无知觉。

      都说六月的天是娃娃脸,说变就变,三月的怕也是,还是大早上,晒得人眼晕。

      不能再拖了,她要去找太爷爷。
      再晚,一切悲剧就会重演。

      太爷爷腿脚不好,最喜欢在家附近的巷子旁转。
      陈意埋头走的飞快,脑海里电闪雷鸣,遇见了怎么开口?要道明身份么?道明了不相信怎么办?如何才能制止?

      脑子乱的有些炸裂,近乡情怯,越是面对血缘亲人,她越是揪心。

      “碰”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被撞倒在地,怕是撞得有些很,撑了几次地依旧站不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见,您老人家怎么样了?我带您去医院!”

      陈意慌忙扶住老人的胳膊,“我来扶。”

      老人这才抬头,看着眼前慌乱的小姑娘,

      “我只是腿脚不好,不用慌,把我掉墙角边上的拐杖捡一下给我。”

      四目相对,陈意眼圈泛红,为什么这样的老人还能对陌生人以善意相对,她不敢暴露太多,慌忙扭身把拐杖捡起。

      说是拐杖,不如说是像样的木头,拐手处常年使用磨得发亮,但拐杖底部已经微裂,如果一个使劲就会断成两截。

      她把拐杖递出,伸手去扶,“是我不小心,我扶您去医院。”

      “哎,你这孩子,没事,不用去医院。我家在附近的巷子里,你把我扶到家门口,我回去歇歇就行。”

      僵持不过三秒,陈意率先妥协,
      “好,您说,我扶着您。”

      巷子里不远,但老人腿跛,十分钟的路程走了半个小时。

      期间并不无聊,太爷爷是个好人,看得出身边小辈的关心,一路上缓声安慰小姑娘,一来一回,发现小姑娘除了赤诚,说起话来,两人还有些志趣相投。

      送到门前,陈意看着门上入木三分的刮痕和坑洼,没有开口打探。

      心里有些悲伤,要用多大的力气奋力敲砸和钩划才能将这种实木门砸出这样的痕迹。

      老人知道身边的小辈在好奇,但没有解释,苍老的脸上满眼慈祥,小心叮嘱,

      “我这就到了,以后走路要小心些啊,不要再低头走那么快了,不安全。”

      看着小姑娘的身影从巷尾消失,老人站了半个小时,才敲响大门,门“嘎吱”开了,又缓缓关上。

      陈意在巷尾一动不动的站着,直到听见“嘎吱”声再次响起,过了五秒,才慢慢走到木门前,双手轻轻抚上这些划痕,

      “爷爷骗了人,家门都被砸烂了,太爷爷的脚都被打断了,那些年,他怎么可能过得好。”

      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呵斥,
      “你这死老头子除了拖累自家人还会干吗!”

      “衣服不要钱,看病不要钱?你没长眼!出趟门腿就能磕个稀巴烂,刚做的衣服就烂了还有脸回来!”

      一个年迈的声音透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赵兰,你别说了,你爸脚不好。”

      “脚不好又不是眼瞎!”

      “她脚不好?我还命不好!我好生生的嫁到你家做牛做马,结果没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哪里有做牛做马,你爸也没想到……”

      尖利的声音变得悲戚,

      “死老太婆你闭上嘴,没想到?没想到他偏心偏到大孙子死了,大儿子快发烧烧死了才舍得让小儿子去受苦?”

      年老的声音有些无力,弱弱辩驳,
      “不是说好了一人去三年么?你弟妹那时候不是还上了么,那时候情况你不是还在么?”

      “我在,我在有个P用!姓孙的只和你们商量,我能说一个不字!”

      “又是一副死样子,不说不动弹,这种拖油瓶害人精怎么不死了算了,活着祸害人!”

      “那是你爸啊,那也是我们孙子啊,你以为我们就舍得么?你就看不到你爸一点好?你现在每月吃的穿的,用的不都是你孙叔送给你爸的钱。”

      “我呸,这是死老头该还的,我儿子要能活着,我一分钱都不想要。”

      “你,你就一定要把你爸气死你才甘心么?”

      “他死了也赎不了他的罪。”

      消瘦的老人弯曲的背佝偻的低到尘埃,看着在旁边莫不理会,低头洗碗的大儿子,心里透着深沉的绝望,不敢相信,

      “把你养到大,你也这么想我?这么多年你不说话是一直因为这个怨我?你去了两年,你弟去了八年还没回来,你还觉得我偏心?”

      低头的男人终于开口,不尖锐,不怒吼,但冷漠的态度比旁边的尖锐还戳人,

      “你不就是这样么,我前天已经打电话给你儿子了,我们等会儿就搬走,这日子,没什么过得。”

      陈意慌忙闪开,躲在一旁。

      门嘎吱打开,没有看年迈的老父,老母,男人进了屋,拿起昨天已经打包好的东西,不多,两袋子,背上一扛,再不回头。

      听不到身后老母的悲喊,看不见花白的头颅和即将倒下的老父,他们走了。

      门开着,她看到花白头发的老人双目紧闭,缓缓后到,和无力拉住老头绝望到嚎哭的老人……
      ——————————————————————————————
      缘由
      哪怕是清朝 爱新觉罗载淳在位的同治年间,陈意太爷爷的老爹和吊炉烤鸭的孙大御厨还在御膳房里,还为争个鳌首互别苗头。

      孙大御厨其实并不只会做烤鸭,只是皇上喜欢,他最出名的便是烤鸭。
      其实这双手做出的其他菜色,也好吃的都能吞掉舌尖。

      对,相对于好看,是好吃,孙家人,重味高于技。
      他们注重火候的把握和食材本身味道的攥取,每个孙家人,都有一条尝千味的舌头。

      陈家重技,一手刀工出神入化,连御膳房里的打杂的都坚信不疑,陈大家当年肯定是江湖刀客。
      不晓得被哪代皇帝相中,无奈来了皇宫做厨子,所以才有这等神乎其技的刀法。

      没有夸张,真的神乎其技。

      都传神笔马良善于作画,画龙点睛,飞龙上天,只是没人见过。但所有人都觉得,如果真有马良,只能是陈大家这样。

      每次摆席,入口的都是孙大家所做,但当牌面压轴的,确是陈大家的手笔。

      皇后生辰是百鸟朝凤,皇帝生辰是龙翔九天。

      若赶上举国欢庆,陈大家甚至能用手里的一把刀,绘出万里无疆贺寿图,3D版的。

      但这些大菜多是摆出来看的,谁敢在老虎头上瘙痒,皇家万里江山,容得外人伸手指染?

      无意?斩了。

      无人知晓这些栩栩如生的菜色是什么味道,色香味俱全?还是虚有其表?

      皇上也不吃,所以这一直是个秘密。

      但这两位是御膳房里的两尊大神,大神掐架,凡人遭殃。
      孙大御厨指责陈大御厨只会卖弄技艺,虚有其表,不配为厨。
      陈大御厨手腕一抖,这刀子就到了孙大御厨眼前,做菜没个样子,只知道重味,粗俗野蛮,没有情怀!

      虽然没有恨之入骨的憎恶,但相见两厌跑不了了。
      两人就这么掐架,但只是嘴上功夫,实际上谁也动不了谁,该配合两人还要一起配合。

      无论如何,大人如此,两家的小辈一见面,也是牛气哼哼。

      吵着闹着过了三十年,宫里最熟的也是彼此。

      两人一直以为自己是死敌。

      一天,孙大御厨照常为皇上准备当日菜色,宫中嫔妃为了讨喜,也笑着尝了几口,谁知不到片刻,起了一脸疹子。

      皇帝大怒,或者说是其母慈禧大怒,严查一番发现确实是妃嫔无知,仅是和御医开的药膳相克过敏,而非有意陷害,这才让即将尸首分离的孙御厨囫囵的出来。

      在孙大御厨入狱期间,树倒猢狲散,徒子徒孙跑了个干净,本以为这次难逃一死,可哪知奔走严查的竟然是死对头陈大家,还了他个清白。

      孙大家出宫了,带着几十年的赏银,舒舒服服的北京城旁边盘了个三进三出的宅子,每日儿孙绕膝颐养天年,过得潇洒。

      但两家的仇怨没了,每天相看仍有些别扭,还是忍住异样规规矩矩行礼招呼。

      御膳房的陈大厨子是鳌首了,在宫里过得舒舒坦坦。
      孙大御厨被人请去了全聚德,在民间得了鳌首,也过得舒舒坦坦。

      两家都很满足,哪怕大清亡了,两人仍旧舒坦。

      陈大御厨的儿子陈太爷爷,被人请到了四大家族的府里做厨子,虽然不是皇上,哦,如今是总统,但对他来说也差不离,不论哪个地方,不都是给人做菜么。

      孙大御厨寿终正寝,其子依旧是全聚德的大师傅,全聚德越来越出名了,即使所有儿子都去做大厨,一人也能一个馆子。
      但孙大家只有三个儿子,陈家更惨,两个。

      日子就这么过,新中国成立了,公私合营了,没毛病,他们只是高薪做饭的,上面怎么换都和自个儿没关系。

      两家过得都好,工资高,徒弟听话,家里儿孙美满,也没什么好遗憾,给人干活的,还有几个比他们好?

      直到“这家人给国民党当过厨子!是个汉奸!”

      开门开门!汉奸开门!

      总有些人心怀恶意,垂涎已久,疯狂的砸门,烧抢,百年家业被砸个彻底,甚至夜里,屋里值钱的小样被偷了个干净。

      “说,你是不是给国民党做过饭?”
      “是!”
      “这老头子承认了,打!”
      “他家里人也是,蛇鼠一窝,打!”
      “游街,跪下!”
      “不跪?”

      陈家人顺顺遂遂活了大半辈子,一场拳打脚踢,吐了一地的血,再硬的骨头,也被一脚脚踢折直不起来。

      陈老头在台上跪着,被打昏的脑子里已经混混沌沌,“我有错,我……”背后又是一脚,人重重的倒下。

      一声变音的尖叫,声音还有些稚嫩,猛地挣脱死死按住两肩的双手,疯狂往台上窜去,

      “滚!”
      瘦弱的身影从台子上摔下,再也没了声音。

      疯狂的训斥突然安静。

      台上的喃喃的声音不停,头顶的血浸入眼角,眼前一片模糊。

      周围静的有些久,久到没有新的伤口,额头的伤疤也凝了痕,台子上的人终于看清地上熟悉的身影,

      “柯柯?”
      “求你们帮我扶扶我孙子,什么罪我都认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陈家大孙子是陈老头从小带大的孙子,平时叽叽喳喳,现在正安安静静的躺在了陈老爷子面前,再不应答。
      头晕目眩,陈老爷子一病不起。
      审判的刽子手成了跪在台子上的人,血染了整个台子,但陈家人走了。
      孙家有人保,可本身无权无势,这虽然从头到尾都为陈家奔波,但等把陈家摘出来,老的一病不起,小的,与世长眠。

      陈家免了批斗,不敢声张,草草把大孙子埋了,家里气氛压抑的窒息。

      “老陈,我最多为你们求到这个地步,上面同意你们家留一个,另一个以知青身份下乡。”

      “日子总要过,老大还有个小的,老二就你儿媳妇肚子这个,这日子,也不知道保不保得住,你们看看谁先去,到时候再换人?”

      床上的老人已经没了眼泪,看着低头不作声的大儿子和旁边挺着肚子的儿媳妇,闭了闭眼,声音无力,

      “前三年大儿去,后三年小儿子去,之后一年一轮。”

      顿了顿,还是问了一句,
      “你们怎么想。”
      “好。”

      两年后,陈老爷子下了病床,但陈家大儿子足足躺了三个月,才终于从鬼门关里拉个囫囵回来。

      可醒来以后,陈老大话不多了,也不怎么叫爹了,陈老爷子以为是发烧后遗症,加上对大孙子的愧疚,便一直顺着。

      大儿子家的老小在两年前被送到了老孙掌勺的全聚德,有老孙照顾,过得也不错。

      可大儿子回来后,孙子一点点疏远了。
      迁就久了,底线就磨没了,忍着忍着,连谩骂都忍了。

      大儿子还认我这个爹就行。

      直到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陈老爷子双眼一黑……
      ——————————————————————————————
      陈意冲进去,伸手挡住后倾的背影,看了看瞳孔,只是气晕了,还好不是中风。

      向呆立着的老人解释了情况,

      “我正好路过,这人怕是气晕了,气急攻心,这病不能拖,我帮您把人送到医院?”

      经历儿孙怨恨,丈夫昏迷如今六神无主的老人已经做不出任何决定,
      看着眼前满脸焦急的姑娘,僵硬的点点头。

      门被敲响,陈意刷得往后看,人终于到了。

      扶着迷迷糊糊的太奶奶朝外走。

      健硕的青年已经将羸弱的老者抱起,几步走到巷子口,他来的急,开的是部队配的车。

      车开的很快,不过二十分钟就到了医院。
      二十分钟,清醒的老太也陷入昏迷。

      陈意交了400元,为两个老人选了同一间病房,三个月,有专人照顾。
      等全部处理妥当,顾钧看着埋着头的有些忧郁的陈意,
      “这是你?”
      “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位老爷子。”

      “报到第一天,我在外面吃早点,早点铺子的老板说了老爷子的经历,没了家业,被人打折了脚,儿子不孝。”

      “他是个好人,今天低头不小心撞倒了他,他不要我送医院,只是看我愧疚,让我送他到门口,还嘱咐以后要小心。”

      “他腿磕的稀烂,没有告诉我。”

      “我没走,听到里面有人骂他,是他的亲人,说话很难听,刺的人心口疼,我没有他反驳。”

      “他大儿子不要他这个爸了,也不要妈了,提着东西没有回头。”

      “我在门口,老爷子晕倒了,我心里疼,我心里疼的慌。”

      陈意双眼含泪,

      “顾钧,我想不明白,想不明白。”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十年,为什么毁了那么多人还没有一个抱歉,为什么善无善报,
      恶,也没有被报复个干净?”

      “那些死去的年轻人,那些曾经形如枯槁的神志不清的女人,她们也是父母的心头肉,你说那些人的爸妈如果知道自家的孩子早已经死在哪个山沟沟里,心不会疼么?”

      “许秀利和朱杨,邹宇哲和付琼,我忘不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终于成串掉下,

      “屋里的人头发都白了,连对陌生人都那么善良,那么好的人,可他们为什么要遭受那些,孙子没了,儿子不要他们了,这是为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见陈意哭,从第一面到现在,陈意有迷茫,但从来都是冷静自持,乐观积极,可现在小姑娘埋头哭的心疼,问的他揪心,哭的他心里揪的生疼,

      “别哭,别哭。”

      喘不过气,他伸手将小女孩死死抱在怀里,

      怀里的哭声从压抑到嚎哭,陈意抱着顾钧,将几年的压抑,将明知人间惨剧的无能为力,将亲人不能相认甚至反目的悲愤和无力哭个干净,

      “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一个好人?”

      “它补偿了,他是好人,所以遇到了你。”

      抱着怀里纤细的女孩,顾钧低头碰了碰女孩的头发,轻轻说,

      “不要哭,我一直都在。”

  • 作者有话要说:  入V啦~~感谢各位小可爱的支持~心心送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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