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双妖之眼》廿色

2、第002章 这不是普通猫

　　“姓名？”
　　“云知。”
　　“性别？”
　　“男。”
　　“年龄？”
　　“十九。”

　　不久前发生在派出所的情形重现，云知对于自己莫名其妙被从派出所带走没有一点抗拒，接受再一次审讯也很配合。
　　对方接着问。

　　“种族？”
　　“……”云知抬了抬头，平静看向对面，“人类。”

　　对面的人穿着黑色制服，衣服上没有任何标识，面前摆着个本本，跟派出所民警一样做着笔录。

　　人类？普通人类能长这样一张脸？
　　不过身上没有妖味，脸比绝大多数能化人形的妖更漂亮，疑似还能看见妖物鬼怪——这可一点不像个普通人类。
　　周白心里吐槽，面上还是勉强保持着严肃。

　　“……嗯，云知同学，是这样的，对于今天晚上在‘森木酒吧’发生的事件，你作为参与者之一呢，按理说也是要接受律法制裁的。只是考虑到——”周白顿了顿，随手翻看旁边材料，一目十行扫过，语气自然地往下道：
　　“你刚考上大学，从小到大也很遵纪守法，还一直勤工俭学，在校期间表现良好。加上事发后主动留在现场配合调查，所以可以考虑给你争取宽大处理。”

　　留在现场没走，是因为工资还没拿到手。
　　云知心道。

　　“冒昧问一下，亲属这栏没填，是没有什么亲人了吗？”周白斟酌着问对面少年。
　　看到那张脸时，周白再次忍不住在心里啧啧赞叹，不得不承认这真是一张非常漂亮的面孔，哪怕他这样见惯妖物化形的人，乍见这张脸时也会有些微愣神。

　　云知怀里的那只小黑猫，在周白说话时，与云知一样睁着圆溜溜清澈的眼睛盯着他看，周白颇不自在地挪了挪坐在椅子上的屁股，余光扫了眼猫。
　　这么亲人又安静的猫，他没见分配，他怀疑，这只小黑猫也不是普通猫。

　　云知对上周白视线，长长的睫毛微掀，没有回答有关亲属的问题，只是不解地道：“我是参与者吗，我难道不应该是受害者？”
　　并不是质问的语气，配合那双闪着无辜的黑眸，仿佛只是纯粹疑惑。

　　周白颇为无语地瞅了瞅眼前毫发无伤的一人一猫，“……受害者，请问这位同学哪里受到了伤害？”
　　云知托起猫往前一递，理直气壮，“我的猫吓到了。”
　　周白：“……”

　　周白收回视线，假装没听见云知的话，自顾自照本宣科般地往下说道：
　　“云知同学，鉴于你全程在场，并旁边了整个过程，且依旧保有清醒神智，我们请你来，也是希望能得到当时情况的如实复述，以便调查清楚事实真相。
　　“……我知道，或许对于那晚你所见到的事情，有些难以理解，甚至可能会认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请相信，那都是能够用科学解释的，只不过限于规定，我不能跟你说更多。”

　　“难以理解？你是指整个酒吧的桌椅自己飞到空中，还有里面的客人们发疯一样大叫
　　着乱闯乱撞，仿佛灵异片现场一样的情景吗？”
　　云知语气平淡地仿佛是在问“昨天下雨了吗”这样的日常小事，周白有点被他这个反应搞懵了，愣愣地眨了下眼睛看着他。

　　云知耸耸肩，接下来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让周白蓦然瞪大双眼。
　　“不就是有一只妖怪和人打起来了嘛。”

　　“……你、你刚刚说什么了？”周白咽了口口水，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不然“妖怪”这个词怎么会这样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一个少年口中呢。
　　云知用怜爱的眼神看他，“妖怪打架？”

　　周白再次吞咽了口唾沫，语气更加小心翼翼。
　　“你相信这世上有妖怪的存在？”

　　“相信啊。”云知回答地一派理所当然，顺手撸着怀里的猫。
　　周白沉默了。

　　在现在这个普通人无法看见妖怪的社会，妖怪的存在并不为大众所熟知，在人们心中，妖怪以及其他异常生物，都只是文学作品中的虚构事物。
　　而为了维护社会稳定，有关部门也致力于遮掩异常生物与异常事件的存在。

　　森木酒吧的异常事件发生后，周白第一时间调取监控，却因为那只原形为长臂猿的妖破坏力太大，现场监控无一幸免，于是也就没法通过监控视频还原当时的情况。
　　周白在派出所看过那几名受害者的口供，与民警认为那些口供是胡说八道不同，周白从中拼凑出事件的全貌。
　　而其中，抱猫少年的存在，尤为引人注意。

　　“……哈、哈哈，这世上怎么会有妖怪呢——”周白干巴巴地笑了两下，然而声音很快在云知默然的凝视下卡住，说不下去了。
　　小黑猫趴在云知怀里，被撸得舒服得眯起眼睛，余光似往周白那边瞥了一眼。
　　周白：“……”
　　我怀疑这真不是一只普通猫，它刚刚好像在对我表示鄙视。

　　如果云知能听到他的心里话，大概会告诉他。
　　自信点，把“好像”去掉。

　　片刻尴尬的沉默后，周白顽强地再一次表演当场失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若无其事按照既定程序把该说的话说完，走完该走的过场。
　　“……咳咳，那个云知同学，为了维护社会的稳定和治安，对于你所经历的一切，希望可以做到不传谣，不信谣，相信科学，争做符合社会核心价值观的接班人——操，这是谁踏马写的话术，背守则背傻了吧。”
　　念到后面实在念不下去了，周白一把丢开条例，直接跳过剩下的大段洗脑台词，来到最后一步。
　　他推给云知一张纸。

　　“一般这种情况，我们都是需要监察一段时间的，不会影响到你的正常生活。与此同时，还可以给予一定补偿，只是需要签署保密协议，不可向别人透露你所看到的一切——虽然你说了更大可能是被人当神经病。”
　　周白说完，指了指末尾的地方让云知签字。

　　云知没有动笔，看着他问道：“补偿是什么？”
　　周白与云知默默对视片刻，似乎看出他有别的意思，有点被云知接二连三的状况之外搞怕了，看云知的眼神都带上了点警惕。
　　“你想要什么补偿？”
　　“哦，补偿可以自己选的吗？”云知感兴趣地挑挑眉。
　　“……不是。”不知为何有点憋屈，周白顿了顿，不怎么甘愿地补充了句，“可以是钱财方面的补偿。”

　　然而云知说：“那如果我不要钱呢？”
　　“……”这次周白沉默的时间更长了，半晌后，他盯着云知的眼睛问，“你想要什么补偿？”

　　“不是还有另外一种选择吗。”云知姿态悠闲，语气也很随意。
　　“加入你们，成为你们当中的一员。”

　　周白眼睛倏忽瞪大，“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在之前的谈话中我有说漏嘴吗？
　　有吗，没有吧。

　　云知瞥他一眼，似乎觉得他有点大惊小怪，“都为了人.妖打架的事，专门把我从派出所拎来封口了，除了传说中的有关部门外，还有其他管这事的吗？”
　　周白：“……”

　　连妖管局的存在都知道，周白敢打赌，这特么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在校大学生。
　　“你确定要加入妖管局？……你不才刚上大学吗？”
　　云知“昂”了声，“我已经成年，跟你们签署用人合同不违反劳动法……还是说，这是吃公粮的，所以需要考试上岗？”
　　周白颇为无语，“……也不是说要考试。”

　　他们虽然也是公职，但又跟普通公职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选人标准——不是层层筛选，而是存在一定偶然性和随机性。
　　除了外勤人员有武力值要求——因为要直面各种异常事件第一现场，极少有普通人类担任外勤，文职人员基本是异常事件里被卷入的当事人。

　　不管是出于封口，还是为了抚慰经历异常事件导致心理出问题的受害人，将当事人吸纳进各地的妖管局，是一条很实用的解决法子。
　　——只是，像眼前这位这样主动的实在很少见。

　　云知握拳击掌，一锤定音，“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加入你们这个……妖管局，替你们打工，就不用补偿了。”
　　周白：“……”
　　说的好像自己还吃亏了一样，周白愈发无语。他狐疑地看了云知一眼，怎么感觉这人好像是专门为了加入妖管局而来的。

　　“你——”
　　周白沉吟许久，刚说了一个字，云知怀里那只小黑猫忽然开口，“怎么这样婆婆妈妈的，我就说不要加入什么妖管局嘛，人类明明寿命短暂，可办事效率还是那么低下。”
　　周白：“……？？！”

　　果然，这不是一只普通猫！
　　可问题是，他也没有从这只猫身上闻到妖味啊，不然一见面自己就应该能发现的。

　　周白整个人都有点零乱了，一起普通有妖怪参与的斗殴事件，本以为最大的困难是抓到那只打人的妖——却没想到，一个看戏的酒吧打工学生短短时间里会带给他这么多暴击。
　　嗯，今天的异常浓度有点超标，等渠组长回来他要好好汇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