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社交APP的可怕之处》墨月深

13、十三、

　　“你可算来了。”历经理脸色阴沉地站在厂房门口。
　　苏扬不好意思地偷偷打量韦谌一眼。都怪男神！到了之后居然不叫醒他，硬是等到他自然醒，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个状况。
　　“咳，机器人在哪儿呢？”他抬手摸摸鼻子。
　　“里面。”历经理把两人带到厂房内。
　　我！去！这真是我设计的？苏扬看到那尊萌萌的小玩意置放在桌上，光滑亮丽的外表在阳光照射下瞬间夺去人的注意力。他当时特意把黑白两色选成相似却不完全相同的两种材质，黑色不易留下指纹，白色不易反光导致喧宾夺主，实物出来效果简直完美。
　　那就像一只活生生的、可爱的小兔叽。虽然爪爪稍微有点拟人化，但位于后脑勺上部的耳朵使兔子整个造型人立起来，不会显得突兀。
　　好可爱，因为要放设备的缘故尺寸稍大了些，但也就中型犬左右，完全可以接受！
　　可惜有问题，也不知能不能改好。苏扬过去摸了自己的娃两把，问道：“具体是什么问题？”
　　“就是……重心不稳，遇到地面不平的时候容易后倒。”历经理默默握紧特意从机器人内部卸下来的一颗小螺丝。昨天韦总的指示简直坑死人，又要搞点问题出来，又要不容易被发现具体是什么问题。他琢磨很久才决定卸掉颗小螺丝，这样里面的零件就会往左后方歪一点点，运行时遇到不平偶尔会倾倒。
　　“我看看。”苏扬咔的摊开设计稿，拿起桌上的小螺丝刀开始拆。
　　后盖打开露出里面的零件，设计师苏扬同志敏锐地观察到，整个布局好像有点微妙的斜。他“嗯？”了一声，伸手把零件朝右拨过去调正，右下角那个本该拧螺丝的洞重合，露出黑黑的圆孔。
　　“嘿，就是漏了个螺丝。”还以为是啥疑难杂症，小意思小意思。苏扬喜上眉梢，拿了支笔在设计稿上画圈标注。
　　韦谌气个半死，怒瞪历经理：说好的不容易被发现呢！！！
　　历经理无辜摊手耸肩：我哪知道他那么厉害！！！
　　“还有其它问题吗？”苏扬标好注，转头发现后面俩人在眉来眼去，不由甩出个问号：“？”
　　历经理迅速把小螺丝藏到身后：“没、没问题了其它！”
　　怎么能说没问题！没问题也得知难而上创造问题！韦谌觉得手下的人各种不靠谱，还是得自己努力。
　　“那进行测试吧，刚好设计师也在。苏扬你盯着点，中途再出现问题随时调整。”总裁大人发完话，急匆匆朝外走。得赶紧执行PLAN B，不然又要没机会了！
　　哟，看来男神今天是真有事？之前错怪他了？苏扬朝那匆匆离去的背影吐吐舌头，转向历经理：“怎么测试？”

　　韦谌打了几个电话，把PLAN B流程走完后，再次占据历经理的办公室开始远程办公。他其实今天有好几个会要开，但为了给苏扬当车夫，只好带着笔记本电脑开视频会议。
　　上午两个会，下午三个会，直开得头昏脑胀，连天暗下来都不知。好不容易终于应付完，韦谌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六点了。
　　糟糕，那二货不会偷偷跑了吧？他赶紧收拾好电脑，脚下生风朝厂房走。途中恰好碰到历经理，问清苏扬还在里面盯着测试时，才安下心放慢脚步。
　　测试室挺大，半边是完全空旷的场地，半边堆了各种障碍物用于模拟。韦谌轻手轻脚走过空旷的那半边，倚在中间间隔的水泥墙上朝内看。
　　苏扬蹲在地上正和那电子小奶音的AI机器人聊得欢。
　　“妞妞，你好可爱。”
　　显示屏上的电子眼变成两个^^:“谢谢主人的夸奖~”
　　“妞妞，握手。”
　　机械小胳膊抬起：“叽~”
　　“妞妞，打开吸尘器，绕圈一周。”
　　嗡嗡声发出：“好的，主人~”
　　“妞妞，去把那个球拿来给我。”
　　机械小脚脚挪过去推着球走：“好的，主人~”
　　“妞妞，来首WE WILL ROCK YOU，音量调到最大。”
　　电子小奶音响起：“好的，主人。”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响彻测试室。
　　——“Buddy you\\\'re a boy make a big noise，playing in the streets gonna be a big man someday，you got mud on your face，you big disgrace，kicking your can all over the place……”
　　节奏感爆棚，苏扬不由自主跟着摇头晃脑，右脚打节拍，还在节奏重拍双手拍掌，仿佛在参加演唱会。
　　——“Buddy you\\\'re a young man hard man，shouting in the street gonna take on the world someday，you got blood on your face，you big disgrace，wa|ving your banner all over the place……”
　　韦谌看到苏扬听得兴起时满脸兴奋地站起身，双手举高跟挥舞荧光棒般打CALL，实在忍不住笑到快要虚脱，倚在墙边捂着肚子直喘气。
　　苏扬隐约听到音乐中参杂的笑声，机敏地扭头望去，看到男神的惨状顿时囧得生活不能自理：“韦总，您、您怎么来了？”
　　——“Singing，we will we will rock you，we will we will rock you。Everybody，we will,we will rock you，we will, we will rock you！”
　　“啥？？？”韦谌笑容满面地指指耳朵，示意听不清。
　　真是嗨晕了。苏扬赶紧喊：“妞妞，小声点儿。”
　　——“Buddy you\\\'re a boy make a big noise，playing in the streets gonna be a big man someday……”
　　“妞妞！小声点儿！”
　　——“you got mud on your face，you big disgrace，kicking your can all over the place……”
　　“妞妞！！！小声点儿！！！”
　　——“Singing，we will we will rock you，we will we will rock you……”
　　擦！
　　苏扬感觉自己27年人生中简直没有比此时更囧的时刻，连滚带爬过去捂住机器人的右耳关闭音量，手足无措地站直身子望向男神大人。
　　“额……好像声音感应还有点问题……”他竭力憋出点专业术语，试图挽救形象。
　　韦谌笑完一阵已经缓过劲，又恢复到成熟精英范，整整领带表情严肃：“很好，把这点记下来，到时候给历经理让他更换感应器。”
　　这都能很好？苏扬觉得男神睁着眼睛撒谎的能力才是很好，默默转过身去记下笔记。
　　“今天就先回去吧，明天接着测。”韦谌指指时间：“六点多了。”
　　“哦哦好。”苏扬迅速拿起自己的随身物品，跟着韦谌走出厂房。
　　六点恰好是工厂下班时间，成百上千员工从厂区各个建筑中走出，回宿舍的回宿舍，回家的回家，场面忙碌却不杂乱。结束一天辛勤工作的人们互相打招呼别过，赶往自己的目的地。
　　苏扬跟着韦谌走了一段，发觉有些不对。好像已经路过他们早上停车的位置了，难不成车后来换过地儿？
　　他没敢开口，刚才那囧事还在脑中盘旋，可不能再出糗摧毁已经低到地底的形象。
　　但当韦谌即将走出工厂大门而丝毫没有要去停车场的举动时，他还是没忍住快步追上前问道：“韦总，您的车呢？”
　　“哦，爆胎了，叫了4S店拖去修。”韦谌满不在乎地挥挥手。
　　哈？这然后怎么回去？派人来接吗？苏扬朝左右探头探脑，试图找出哪辆车是来接人的。
　　还没等他看完两侧，男神大人略狡黠的声音再次响起：“所以我们今天……挤地铁回去。”
　　苏扬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他自己一个人挤地铁是很正常，男神也会挤？穿着看上去就超级贵的西服，浑身上下写满老子很有钱五个字，挤、挤地铁？
　　“……没人来接您吗？”他抽搐着嘴角，觉得世界真奇妙。
　　“年纪轻轻的，不能铺张浪费，要学会戒骄奢淫逸。”总裁大人整理着高级定制西服，说教说得面不改色。
　　反倒是我成了那个骄奢淫逸的人？苏扬直咂舌，万分佩服男神颠倒黑白的能力。
　　不就是挤地铁么谁怕谁啊，小市民别的比不过，这还能比不过么！某二货壮志雄心拍拍瘦不伶仃的胸脯，越过韦谌，打头朝地铁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