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臣贼子（修真）》霜落林空

238、谓我何求

　　那玉人撑不了多久，结界是周鉴设下的，他的功力不比燕几低，采璇此去恐怕是有去无回，但有些事不做就只剩后悔。

　　告别采璇，燕几向北走，原来是一望无际的荒原，是瓦朗族赖以生存的土地，时过境迁，这里又成了千里冰封地。

　　冰封之地的的北面是丘陵和平原，西北是肥沃的土地，唯有此地被人遗忘了一般。

　　无根之水天上来，这里冰雪与天相接，燕几刚踏上这片土地，身体深处那种冷意忽然袭来，这许久未出现过的感觉让他猛然一怔，随即另一个声音从他脑海深处冒了出来。

　　“当初我化雨落地变成了你，天生体寒，想来很不好受吧。”
　　这个声音很快消失，快得让燕几以为那只是自己的幻觉，他默默回答，没有什么不好受的。

　　他生在钟鸣鼎食之家，从小不缺衣少食，体寒之症也因为有太医条理、随军习武而改善，纵然家人聚少离多，但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幸福，他很清楚自己没什么不好受的资格，除了国破家亡，与周胤一同流落久邙山时，他看见那黑压压的鬼城，数万人捧着幽幽河灯，缓缓向前，地上白惨惨的，没有人的脚印，刺骨的寒冷从心底涌出，蔓延他的五脏六腑。

　　那种滋味，才叫永生难忘。

　　好在，再也没有什么能牵动他的心了，不用再为别人的离去而伤心，既是不幸，又是万幸。

　　冰封之地中依旧有人的痕迹，燕几所知的无根之水也来自于《四方游记》，其中说到至北有水族，利万物而生，昔年瓦朗族在此安营扎寨，也承蒙他们的关照。不过这些人并不好找，他们生活在冰层之下。

　　燕几也没有很着急，夜幕降临，他在一棵杨树下盘膝而坐，又拿出了无字天书。

　　距离从玄生门的后生那捡到这本书都过了五百年，最近的一则预言只有四字——“十年灭国”，现在他已经懂了这十年意味着什么，不过他也重新开始审视这本书。
　　想当年他第一次看见这本无字天书，应当是在那风雨飘摇的破庙里，他以为那是天命的昭告，疯狂地撕扯上面的纸张，后来又一度以为这是樊曦的嘲讽，不过现在他却觉得这本书来历蹊跷。

　　它似乎并没有规定事情的走向，尤其是当他再次翻开来，十年的后面已经没有了字，它是变化的。

　　燕几不由得想起一些事情，那晚在破庙中，安世荣曾说：“你的气息很像他，性格却像另外一个人。”他又在灵州地牢中见到安世荣时触发了一点微妙的记忆。

　　在元天帝陨落前，他们见过，当时月皛站得很远，他是去找樊曦的，只能站在很远处看见元天帝的背影，所以只能看得出气息相似，至于性格，那该是说的他和荼蘼仙。

　　不仅仅是见过，在水牢中安世荣还跟他说过一句话，只是他当时不以为意，只把那当做月皛对荼蘼仙的抱怨。
　　安世荣说：既然你早就知晓一切，为何要看我堕落至此。

　　他在那铺满月光的沙漠中呆了那么久，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但是他大约可以猜到，月皛已经知道了荼蘼仙就是元天帝，早就知晓一切是否也意味着元天帝也像樊曦一样能预知别人的命运？

　　一抹光从燕几脑海中穿过。

　　是了，在那重复的梦境中，在无衍的云海之上，星盘一直高悬，从未改变。元天帝从来不曾蒙住自己的眼睛，可祂任由一切悄然前进，也不知该说祂可怕，还是该说祂洒脱。

　　无字天书应该是元天帝的，就如同祂本人一样，随性而为，不过这给了燕几一点安慰，证明一切没有定局，他做的事确实是有效的。

　　日出东方时，燕几再次上路，他把随身带着的《四方游记》收好，走向宽阔的但是已经被完全冰冻的青川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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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大家留评我发下红包吧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