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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乱世起 ...

  •   “竟然真的是你。”
      “师弟何出此言?”
      安世荣的眼神有些闪动,他已经有几百年没见过言彧的真身了,如今又见,恍若隔世。有些人不见时想念,见了却又忍不住恶语相向,“我还以为你还要维持一副糟老头子的样子,没想到你自己终于看不下去了。”
      言彧一副书生模样,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你是不是担心我有什么不测,被人顶替了身份?”
      安世荣的面色更冷了几分,“你与樊曦不相上下,凡界哪有人能耐你何。”
      有些人就是嘴硬心软,言彧也不戳穿他,问他:“听说二皇子被流放了。”
      “消息很快。”
      “唯顺风耳罢。”
      “哼,是又如何?”
      “他既败,你当何去?”
      “你叫我来是为此事?”安世荣勾出一个嘲讽的笑,“一时之失,胜败尚远,你的定论莫非太早。”
      “早……”言彧摇摇头,“就算你们赢得了一时,赢得了殷和大成,这世上还有千千万万的国家,千千万万的人,你们又能赢到何时?樊曦自欺欺人也就罢了,月皛,你不该看不懂。此时回头,或许还有转机。”
      安世荣无言以对,本是背向而驰,如何回头。
      言彧轻轻叹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樊曦妄图以神之名统辖人间,终究只能为人所弃,不以自身之力而求捷径,只怕是凶多吉少。我们虽是同门,可你应该知道他与我们不同,他想要的是无人能及的高位,可你又在追求什么?”
      三人同门,又何止樊曦与他们不同,安世荣觉得可笑,言彧竟想着把自己划入他的阵营,“求一个答案,求一个能让师父瞑目的答案。我只想知道,这些人有什么值得他来救,如果没有这个答案,我会恨他。”

      他们之间,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轻言细语地谈过,往往见了面便是争吵,小时候是一边训话一边顶嘴,长大了就成了争吵,总没个停歇。安世荣没料到,这次言彧专程邀他到灵州,虽是说教,自己却难得不想再争吵。
      灵州的变化确实很大,走在繁华的街巷,见到各式各样的人与妖,他们竟也会互相关照,很久以前,人和妖只会搏杀,沧海桑田,谁会料到有今天。

      灵州第一街上有个面具摊,安世荣在摊前站着看了很久,在他为数不多下山的记忆里,作为西国进献给神的贡品,既害怕又好奇,很多人都说他是万里挑一的修炼资质,能给仙人当徒弟是三世修来的福气,可也有人说,“王子才那么小,从此以后便再和人间无关了,斩去七情六欲,先天无悲无喜,再不会有凡人的快乐。”
      他上荼蘼山的第一天,认识了荼蘼仙,也就看到了一身火红仿佛妖怪的樊曦,和一个文文静静书生模样的言彧。山上并不像凡间说的那样美,晚上的时候除了张牙舞爪的树影和孤傲的屋脊,就只有漫天星辰悬垂。在王宫里的时候他虽被严加看管,却也没有哪一天这样孤独,孤独到仿佛只有他一个人站在山顶,与天河相触。
      第一天晚上他黑丢脸地吓哭了,师父师兄们都来哄他,第二天的晚上,人间正是上元节,河面上半空中全是花灯,荼蘼仙带着他和两个师兄一起到人间走了一趟,他们在一个面具摊前停下,樊曦选了只凶猛的大老虎,言彧选了一只猫头鹰,只有他指向了一旁还未做成面具的白白的模子。
      “心如明镜,高天晓月,月皛甚好。”荼蘼仙一脸赞赏地看着他,安世荣那时并不知其意,直到后来言彧笑着告诉他,“师父说‘世荣’一名让一个孩子背负未免过重,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小月亮。”
      “既叫我不必留恋世俗,为何你们一个个的,全都要入此世俗。我若是月,你们可是那茫茫黑暗?只顾托举着我,可知我也想和你们在一起。”安世荣无言凝望着那层白白的模子,从下山的那一天起,他放下了面具,捡起了他尘世中的名字。

      看见白色的影子出现在堂中,言彧一点也不意外,他知道安世荣没走。
      安世荣站在他面前凝视着他,半晌才确凿无疑地说道:“你其实是想让我看灵州的变化。”
      “正是。”
      “……无用功。”
      “你曾来过灵州,应当记得它是何等混乱,而今井井有条,岂是无用功。”
      “秩序只是一时,人之间的争端从未停止,人之恶,昨日有,今日有,明日依旧会有,无可救药。”
      “人之善,昨日在,今日在,明日依然在,怎知正不压邪?”
      “若是正可压邪,师父也不至于魂飞魄散。”

      堂内陷入沉默,他们都知道,荼蘼仙的死是心结,无论樊曦还是月皛,哪怕是言彧,都不可能对此事毫无芥蒂,可总有人要向前看。
      “万魔将出,你把灵州阵枢开启,不也是为了帮他们吗?千年以来你一直说着避世,可到如今你还是入世了,言彧,你说了多少谎话,还能数的过来吗?”
      言彧垂下眼帘,轻轻敲着桌子,“是啊……也许今天过后,我们就彻底的分道扬镳了。”
      “嗯……”安世荣捏紧了手指,最终无可奈何地放下来,无声无息地消失。

      殷和大成不过是开端,言彧知道樊曦想要的绝不止如此,有些人,终归要殊途陌路。

      周琪去的边关正是西北,路途遥远艰险,风霜扑面,雨雪加身。他这辈子都没这么苦过,简直比趴在泥塘里还要难受,尤其是这两个狱卒还对他呼来喝去的,早让他动了杀心,要不是他现在手脚都被拷着,他定要杀了这两人。
      接近流放地的时候三个人都放松了一些,周琪当然还想着逃跑,可惜他向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武到用时方恨少。

      就这样磨磨蹭蹭了一整天,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周琪终于等来了一丝转机,两个狱卒沿途捞了一罐好酒,就在树下喝了起来,周琪借着解手的名头钻进了树林,虽然链子叮叮咚咚的有响声,但两个狱卒喝醉了,也没有太在意。
      他向前跑了好一段路,陡然看见一个白影,顿时吓了一跳跌坐在草丛里,白影迅速朝他飘来,他吓得心都快从嗓子里蹦出来,直到白影在他面前停下,仔细一看,周琪不禁又喜又惊又怒,低声吼道:“你怎么回来了?”
      “带你去西南。”
      “你!”周琪陡然想起自己现在是有求于人,又把骂人的话吞了回去,“哼!稍等我办件事。”
      安世荣随他回去,就见他抽了一个狱卒的刀,在两人脖子上一抹,连惨叫都没有两人便一命呜呼了。
      周琪甩了刀擦了擦手,恨恨道:“走吧。”
      安世荣在心里不屑地冷笑一声,倒也没有置喙什么,若不是瞿狄的兵力十分重要,而瞿狄只认周琪为主,他也懒得救这样的人。

      五月中,飞马快报,一下就是两条,一是说周琪已逃,现在下落不明,二则是燕鸿晖传来的,北月关出事了!
      公主的和亲队伍达到北月关之后他们按照后来的计划要保证护送公主进入瓦朗,却没想到刚一出关公主就在路上病死了,瓦朗族长说殷故意将将死的公主嫁给他们,意在羞辱和引发传染,不到一天直接宣布向殷开战。西北墟国按兵不动,却已在边关排满地刺,蓄势待发。
      信中有言,公主尸体至今未归还,说什么也不愿给殷的仵作验尸。今日上朝,皇帝急得眼睛泛红,大臣们自然想尽办法弥补,如今除了全力出战,没有其他办法。

      “唯有一点,京城离北月关不到千里,北月一破,形势危矣,必须调集军力保护都阳,如今还有多少军力可调遣?”
      周胤一愣,“还有三万……”
      “三万?怎么会这么少!”
      “之前,为了防止瞿狄和大成从西南突破,我把三十万大军全排在了尛杵关。”周胤的手心止不住冒汗,他急于吞并周琪的力量,结果第一次排兵布阵就闯了大祸,以后还让燕几怎么信他。
      但现在也来不及说什么了,他紧蹙着眉头盯着地图看。无需言语,周胤从他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他想带兵出征。可是北地严酷,他怎吃得消。周胤思忖片刻还是决定说出口,“不如迁都,往尛杵关进,既可以远离瓦朗,又可以与大军相互照应。”
      燕几却不赞同,“战事尚未吃紧,草率迁都极伤士气,不可。”

      周琳罄从宫中回来,面色比收到信的时候更差,燕几和周胤差不多都猜到是怎么回事,陛下恐怕是快不行了。天子年老,储君尚幼,正是危急存亡之秋。

      三天三夜劳作不休,京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安静,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忙碌,除了排兵布阵,防不胜防的是人心的动摇,京城人多口杂,流言蜚语传得也要比别的地方快,不到五天,全城的人都在说瓦朗要打到京城来了,不管官府的人在衙门口怎么喊都没用。明明仗才开始打,京城里的人就已经坐不住了,实在是北月关与京城太近,虽说相隔近三千里,但以瓦朗的行军速度,越过大方山只用了一天,从大方山到北月关只用三天,而北月关到京城,也只要不到五天。
      有限的三万精兵已经调至京城,但和两边战场都相距甚远,燕几看着西南与京城空出的一大片距离,竟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若是周胤没有把三十万大军全调去尛杵关,他还能有些别的打算。

      周胤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见他看的认真,便默默地站在一边。燕几看了快一炷香的时间才注意到他,周胤本以为他要责怪自己的,但燕几并没有多说。
      “殿下可还记得兵部研制出来的火药?”
      “记得,迟虎将军还用它做过烟花。”
      “那些是玩物,它还可以有别的用途,殿下不妨让迟虎将军带五千精兵和火药奔赴西南,换十万大军来守皇城,这样也保险些。”
      “可,一旦大成发现我们的防守变弱定会压上来,五千精兵如何顶得住?”
      “迟将军既然能发明出来这种东西,他自然知道该如何用,殿下不妨信他。”
      周胤点头,“我立刻去。”

      眼见着周胤离开,燕几又进宫了一趟,这大概会是他最后一次和周文茂对话,有些事终于可以得偿所愿。

      周文茂睡了整整六个时辰,他从未睡过这么久。听说燕几有事求见,他有几分意外。
      等到传召,燕几进春和殿,拜过之后开门见山,“陛下,草民有一事相求。”
      “讲。”
      “殿下令迟将军奔赴西南换十万大军守城,陛下以为如何?”
      “胤儿真这么做?”
      “是。”
      “迟虎确实很有能力,用五千换十万回来可行,也算不枉费你们对他的栽培。”
      “陛下既然认可,那臣请求陛下平反迟牍将军谋反之罪!”燕几起身叩首,行大礼,却未听到周文茂的应答。
      燕几继续道:“当年诬陷迟牍将军反叛罪证全在皇后遗物中,陛下既然亲自查验过,为何不能为迟将军平反?陛下乃泱泱大国之君,难道会惧错?有过能改,岂非明德?何况此举定能让迟虎将军士气大振,当下虎狼夹击,还请陛下定夺。”
      即为万人之君,又有几人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周文茂也不能免俗,仅仅是此事,他便想了许久,可为了殷朝不倒,这也算不上什么让步。
      “传朕旨意,骠骑大将军迟牍忠君爱国,前遭奸人所害,忠魂难安,今封定安侯,邑千户,传百代。”
      “谢陛下!”
      周文茂咳了两声,气虚体乏,确实大不如前了,见燕几起身又朝他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秦国公的世子之位你还要不要了?”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陛下说什么是什么。”
      周文茂笑了两声,“你就是个滑头,我说不给,将来周胤当了皇帝,照样少不了你的好处。”
      “殿下虽小,但明事理,不会徇私。”
      “知子莫若父,虽然朕十年没管过他,但他心性跟他母后是一模一样,谁对他好就跟谁亲,每次和他说话都待不上一炷香的时间,一出宫就往你那跑。”周文茂虽不说,但语气里酸溜溜的,总归是有些失望,“朕知道你对他来说亦师亦兄亦友,可他终究是帝王,不能只听一个人的话。”
      “草民知道。”
      “行了,别草民草民的了,回去当你的世子爷去。”
      “是,臣告退。”

      圣旨不日便到达军营,迟虎出发前他和周胤一同前去践行,迟虎话不多说,直接仰头三大碗。
      “有我在,定不让大成军过一豪。”
      “迟兄肝胆壮烈,吾等待兄凯旋。”燕几以茶代酒相敬。
      丝竹如今改名燕竹,虽不是什么大官,这次也要跟着迟虎一起远赴西南。他倒是很放心不下燕几,喝醉了就抱着燕几的腿不愿意走,燕几踹了他两脚才把腿拔|出来。
      第二日天微亮,五千精兵便在薄雾缭绕的晨钟中向西南进发。

      两边战斗持续了近十日,虽是捷报频传,燕几却觉得有石头压在心上,周琪许久没有消息,仿佛是蛰伏在暗处的毒蝎,虽是准备上来蛰一下。周胤也有所感知,派人从宫里把微荷接了出来跟燕霞住一块。
      她们很投缘,微荷不卑不亢的,燕霞也不是拿身份看人的人,一下子就和微荷熟络起来。

      战事又持续了五天,最先传来大批伤亡消息的竟然是中部,当天夜里一个将士拖着浑身的血敲开城门,到宫门脚下时已经奄奄一息,只用最后一口气把战报举过头顶。
      战报上说,他们在距离京城不到五百里的地方遭受伏击,全军伤亡惨重,几乎全灭,而敌方形状特异,红眼黑面,长爪利齿,十分骇人。三更天,京城各大府中灯火通明,兵部紧急加派人手监视各个城外,户部则更忙了,一些有点钱的人都赶着出城。
      战况一夜烧着了半边城池,没钱的甚至走关系躲进粮草押运车里,拖家带口地离开都阳。
      偏偏此时宫里传来消息,陛下昏迷不醒,凶多吉少。

      燕几让周胤去宫里照顾皇帝,自己则带着一小队人马连夜出城查探。
      据战报描述,很像他曾见过的魃,他不敢确定,只能冒险一试。

      五百人走了一夜,甚至不到五百里便看见了战报上所说的怪物。燕几扒开树丛一看,心都揪紧了,果真是跟魃差不多的怪物,虽然有细微之处的差别,但能看出他们的来历。这些东西绝对不属于人间,记得在柳州的时候,菩真子就说过魔界的裂缝在人间陆续打开,当时周琪正是利用一点裂口,害死了柳州十万百姓。但要光从裂缝中等魔出来还是不容易,现在能有这么多魔,显然是有人故意动了手脚,撕开了裂口,其心可诛!
      燕几缩回身子藏到沟壑中。所有人都看着他,等着他拿主意。他想了想,只记得当时菩真子催发了他体内的朱雀之力,又说他已到通体境,可他什么都不会,竟变得束手无策起来。
      五百人抄小路赶回了京城,他一夜未眠,现在也没有丝毫心思休息,在厅中来回踱步。

      到卯时,全城戒严,白绸连天,一声鸦啼于京城上空而过,燕几顿住了脚步,听到远处宫中那长长的呼号——“陛下驾崩——”
      他站在原地许久,陡然冲进屋子拿出那道密旨。虽说周胤现在是无可争议的储君,但因为时间匆忙,一直未能正式封号,就怕朝中有周琪余党作乱。
      他一路闯进宫中,却发现周胤已经站在高台之上,方垚看他在那傻站着,赶紧叫他过去。

      “殿下这是在干嘛?”
      “统帅大臣,还能干嘛。”
      “没有周琪余党吧。”
      “那可说不准,不过殿下厉害,一上来就说先不论储君之事,救国为上,然后把五百里外的事情说了,现在这不正议论着吗。”
      “殿下就这么说了!”燕几震惊了,“这要是闹得人心惶惶怎么办,现在已经有很多百姓外逃了,这些当官的一走京城根本没法支撑下去。”
      “反正迟早要走,让他们少些内讧也好。”
      燕几真是没话说,差点没指着这群就会吵吵嚷嚷的家伙说他们是酒囊饭袋。

      周胤趁着现在空闲赶紧下来问他有何办法。
      “我只知道这种魔物怕至阳之火,当年去柳州我便封印过一次魔界裂缝。这次殿下和大臣们先走,我率一万骑兵殿后。”
      周胤猛地抓住他的手,“不行!你必须和我一起走!”
      “都什么时候了还耍小孩子脾气!他们行军速度很快,杀伤力也很强,你们最好赶快出城,我会分三条线扰乱他们的判断,但拖不了太长时间。”他反握住周胤的手,直直地注视他的眼睛,“殿下,出城以后全靠你了,这些大臣里肯定有不是和你一心的,但林老丞相和方大人肯定可靠,还有,带上妹妹,我把她也交给你了!”
      周胤心里酸酸涩涩的,眼睛也酸酸涩涩的,就是不愿意放手。燕几使劲把他的手抠开,匆匆忙忙钻出了皇宫。

      自殷立朝以来,都阳还从未经历过如此匆忙的战斗。燕几登上城楼,三万铁甲列阵在前,远处山河连天,身上的战甲由显沉重。霎时间大地动摇,三万士兵分成三列将都阳包裹,城门同时打开,数十万百姓从城中涌出来,他们从士兵让出的通道中不要命似的往前冲,整座城不到三个时辰便成了一座空城,而周胤已经带着一众大臣往西北去。
      此时当然不能直接南下,周琪既用魔族攻城,定然料到他们要迁都,而南方伏击也是首选。周胤跨坐踏雪上,看着长长的队伍从他面前经过,而他向都阳的方向俯瞰,城门紧闭。只能看见一排排黑点,燕几也在那些蚂蚁般的人群里。
      周琳罄骑马过来,朝踏雪抽了一鞭子,马登的跑起来,不管周胤怎么扭头,都阳都看不见了。

      午阳高悬,黑色的瀑布从山头倾泄而下,与一滩墨湖交织,厮杀声震天撼地。
      “列阵!”
      墨湖成碗,把瀑布装进了碗里,旌旗在场中搅动,寒甲凛冽,在天光中熠熠生辉,两边城墙上几万片拼接而成的镜子与铁甲相辉映,乍似一团金色天雷撞入场中。被冲的四分五裂的铁甲兵又渐渐聚拢。正午之阳虽不是火,却也堪堪能让这些魔族难受。
      投石器纷纷被搬上城楼,燕几凭着记忆挤出几丝火焰,在裹了油的石头上烧了一圈,再直接投入场中。中间果然被炸出一圈空地。
      但这也只是一时之计,燕几的灵力根本不足以支撑他杀光所有魔族。况且,他们的伤亡实在太大了,一万甲士,竟然已经只剩了一般,防御薄弱不堪,可城中百姓和周胤他们还没走远。
      唯有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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