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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爱是折磨 ...

  •   这场比赛的看点不在结果而在于后果,然而众人注定要失望了。
      结果一宣布桃城立刻站起来挥舞起印着不二名字的大旗,嘴里还念着一串口号,他气势足嗓门大,一人也能做出一队啦啦队的效果来。龙马则在一旁中规中矩摇着小旗,动作严肃模样认真,像个小小的士兵。
      乾推着自己的饮料出来,大声吆喝道:“为庆祝我们手冢夫人获得此次选美比赛的冠军,我免费赠送在场的各位一人一杯本人特制的乾汁!”
      他一说罢海堂便端起乾汁送到众人面前,众人僵硬着接过,想硬着头皮喝下又狠不下心,想趁海堂不注意倒地上又被海堂瞪得有几分心虚,最后只得心一横仰头倒嘴里,嘴一合再一吞逼着自己咽下去。
      菊丸和大石分工明确,一个蹦蹦跳跳在前头送乾汁,一个举着乾汁跟在后面宛如服务周到的服务生。夫妻俩一个笑容灿烂一个客气和善,众人也不好拒绝只得痛苦接过。
      赤泽和裕太也纷纷过来帮忙,挂着一张喜庆的笑脸将乾汁一个不落地送到众人嘴里。众人不免腹诽他二人心思坏,瞧把他们高兴的,也不知是因为不二得了冠军激动还是因为看他们倒霉幸灾乐祸。
      观月咬着手绢不甘道:“早知道我就去拉票了,竟让姐姐抢了风头。”
      淳想了想没回话,闭嘴沉默。
      被桃城等人一闹腾众人看八卦的心早就散了,只恨不得他们赶紧消停下来。迹部也不管,等着众人都被灌了乾汁方才慢悠悠喊停。
      “下面,有请我们的冠军不二周助小姐上台。”
      手冢率先起身做出邀请的姿势,不二勾起嘴角将手搭了过去。将不二引到台上后手冢并没有离开,他看向迹部意思很明显,他要亲自给不二戴上王冠。
      迹部无所谓,示意女仆将王冠端到手冢面前。
      “在手冢老爷的强烈要求下,下面的加冕仪式由手冢老爷代为执行。”
      “好!”桃城热烈鼓掌。
      裕太等人也激动得将手几乎都拍红了。
      观月刚想鼓掌又突然傲娇起来,撇了下嘴嘀咕道:“什么加冕仪式,又不是当皇帝。”
      “喂观月舅妈,这个给你。”龙马扯了扯观月的袖子,将手里的东西递到观月面前。那是小女孩的玩具,一千日元就能买到的塑料公主王冠。
      观月心一热,抱起龙马就是一口。这孩子真是招人疼,以后肯定有出息。
      淳平静道:“这小子鬼灵精怪的,三言两语加个小玩意儿就把您哄高兴了。他像姑姑,您若觉得姑姑心思坏老是逗弄您,为何偏觉着龙马聪明善良?难道他俩不一样,叫你爱一个恨另一个?”
      观月叫他说得脸一红,拧了他一把低声道:“谁讨厌他,谁恨他!谁叫他老是欺负我,但凡他像龙马那般对我好,我还能气他不成。”
      龙马摇头,奶声奶气道:“娘亲很喜欢观月舅妈呢,他说您可爱天真。”
      “当真?”观月顿时开心了起来,瞥了台上一眼表情藏不住的骄傲。他挺起胸膛捋了下头发,克制着没有笑出来,动来动去怎么也坐不住,小眼神往龙马那边不停望去,暗示龙马快说说不二到底背着他怎么夸他。
      淳暗暗朝龙马摇头,别让观月太得意否则待会儿收不住场。
      哒哒!哒哒!正这时远处一辆马车缓缓走近,六匹马踏着整齐的步伐威武而不容侵犯,金色的马车在太阳下熠熠生辉,如流光划过璀璨夺目,几乎不能直视。手冢牵着不二上了马车,朝众人挥挥手将鞭子一挥,驾着马车潇洒离去。
      众人都沉默了,迹部也沉默了。
      观月朝赤泽和裕太看去,赤泽立刻扭过头假装同金田说话。
      裕太:“我明天就去问姐夫关于马车的一些事。”
      观月严肃着脸点点头。
      赤泽一听刚要数落两句便被金田拦住了,金田小声劝他道:“老爷您就别管了,小初没得冠军想必心里不好受,让他得个小礼物开心一下,您就别舍不得了。”
      赤泽不满道:“那可是整整一马车的金银珠宝!”
      金田看了观月一眼,笑道:“我可没说原样给他做一个,只用金箔的话还能负担不起吗,至于其他珠宝也未尝没有替代品......”未尽之意不用多说。
      赤泽乐了,就这么办!
      比赛结束后众人又玩闹了一会儿方才离开,此时已是下午三四点左右。
      忍足自觉松了口气,正想回书房看会儿书,便有女仆过来说是迹部让他过去一趟。他暗道不好,一边思索着如何解释一边去了迹部院子。
      迹部正在等他,见他过来说了句来了便再无反应。
      忍足走近发现桌子有张便签,正是他方才的投票便签。上面写着今日比赛的冠军,不二周助。
      迹部见他目光停在便签上,皮笑肉不笑讽刺道:“老爷,我没想到你喜欢不二那样的清丽佳人,难怪不愿将票投与我们三个。”
      忍足在他身旁蹲下,牵起他的手拍了拍含笑道:“夫人莫气,此事且听我解释。既是夫人用心准备的比赛,我也该用心去对待才是。将票投给不二,不过是从客观公正的角度,带着对美的思考,以认真谨慎的态度所做的决定。”
      “是吗?”迹部深深望着他,突然长叹了口气。他自嘲笑了笑,摇头道:“老爷,你很聪明,可是聪明不一定是好事,太聪明了就不真诚。”
      他相信忍足将票头投给不二是客观公正的决定,但这并非客观公正的比赛。难道现场的男士都认为自己的夫人最漂亮吗?当然不是,即便他们爱他们的夫人,但他们依然能分辨出容貌的高低。
      可他们依然选择投给了自己的夫人,以感性的方式作出最让人舒服的选择。
      怎么能不在意,怎么能大大方方表示没关系。即便有自知之明,可谁不想自己的夫君将票投给自己,获得那一点点或许可以说是自卖自夸的快乐。可就是这一点点的快乐他们也没有,因为他们的夫君有三个夫人。
      倘若一个男人有三个夫人,他会将票投给谁?
      很残忍的选择,注定会有人因此而受伤。但那个得到票的人一定快乐吗?不,无法肯定的宠爱,被选择的不安,都无法让他们在结果揭晓后骄傲于最后的胜利。
      作为三个选项之一,踩着其他人的痛苦而获得的快乐,又怎么能是真正的快乐。
      这个比赛折磨忍足吗?非也,是他和岳人自残的游戏罢了。
      “你太聪明了,这个比赛难不倒你。他们看不了你的笑话,只不过看了场我们的笑话罢了。我早该知道的,你做事向来多方周全,怎会厚此薄彼。人常言不患寡而患不均,你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你选择了逃避,所以你将票投给了公正客观的选择。”
      这是忍足自以为是的两全其美,但却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诚然,不管忍足选择了谁他们都不会因此而快乐。但是被逃避选择,却是比看清真相更让人痛苦。就像选择一把刀了结自己的生命,那把刀却钝了,将他们的心脏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却没有杀死他们。
      忍足哑言,迹部说得对,所以他无法反驳,这的确是他心中所想。他承认自己卑劣,不敢做出选择,所以只能将祸水引到不二头上。他相信以不二的聪慧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事实上这件事也的确有惊无险解决了。
      “夫人抱歉,我只是不想你们因为我的选择而难过。我以为这是最聪明的选择,没想到还是伤害了你们。”
      “忍足侑士,这个比赛本来就无法两全其美。”
      “抱歉我......”
      “这个比赛是岳人的建议。”
      “什么!”
      忍足大惊,瞳孔骤然放大。
      迹部冷笑了声道:“你去看看他吧,我想他更需要你的解释。”
      忍足沉默着离开,背影竟是有几分萧索。迹部第一次发觉这个男人老了,他的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渐渐失去了挺直的力量。
      他仰起头上叹了声,再低头时眼眶有些泛红。
      原来他们已经纠缠了这么多年。
      岳人院子。
      这是忍足最熟悉的地方,而今天他却在门前犹豫了。他害怕,他甚至想转身逃走。可是他不能,他赌不起他逃避的后果。
      他进了院子,刻意放慢了脚步。
      “岳人?”
      他来到岳人身后,但岳人却并没有回头。
      岳人望着窗外发呆,许久后才开口说道:“侑士,为什么日本不能一年四季都下雪呢。我喜欢雪,白茫茫一片看着舒服。”
      在那一望无际的雪景里,他便可以幻想自己躲进去谁也找不着。
      忍足勉强扯了个笑回道:“因为冬天太冷,一直下雪会有人消失的。你不是最怕冷吗,怎么突然开始喜欢雪了?”
      “真好,下雪了人就会消失。”
      “岳人?”
      忍足开始慌乱起来,他冲到窗户前用力将窗户关上抱着岳人上了床,将岳人严严实实裹被窝里,将那团凸起的被子紧紧抱在怀里真切感受到岳人的心跳时,他那不安的心才渐渐平复。
      被子里露出一张小脸,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问道:“老爷你怎么了?我不冷。”
      忍足摇头,几乎是哀求道:“别这样,不许吓唬我。”
      岳人皱起眉头,过了会儿突然开始流泪,望着忍足委屈道:“侑士,你为什么不把票投给我?难道我就不配吗?”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过这样的生活!
      他为自己感到悲哀,他竟然可以容忍这样的委屈同忍足过了二十多年。凭什么他就不配得到一份简单的快乐,一份能在其他女人面前单纯炫耀的快乐。
      他应该嫉妒,在寂静的深夜里埋在被子里发了疯地嫉妒,再又哭又笑流泪到天明。丑陋的,毫无尊严的,活得像个可怜的没有丈夫的小心眼的女人。
      可是,谁让他愚蠢,偏偏选择过这样的生活,所以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忍足拼命亲吻他流泪的双眼,一遍又一遍诉说着对不起。可是没用,这些话岳人都听腻了,他不想再听了,就让他自我厌弃吧,起码能得到一点自虐的快乐。
      “老爷你走吧,我累了想休息。”
      “不,我要亲口得到你的原谅。岳人,你可以杀了我,但是请不要恨我,你必须爱着我,一辈子爱着我,谁也不许把你从我身边夺走,包括你自己。”
      “你为何偏偏要对我如此残忍,我只配得到这些随口而出的谎话吗?”
      “不是谎话,我整颗心都恨不得剜了捧到你面前,让你看清楚那血肉模糊的心脏究竟是不是为你而跳动,即便离了我的身体也依然拼命地在为你而跳动,只要你一个厌恶的眼神它便立即死亡。”
      “我要你的心脏作甚,不能吃不能用看了还吓人。我只是要你的一张票而已,很简单不是吗?连这个都做不到,你说这些发腻的情话又能当几分真呢。”
      “对不起,是我自作聪明。”
      岳人望着忍足,泪光在蓝得发黑的眼眸里亮而无神。
      “侑士,告诉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把票投给谁?”他在逼忍足做出选择,或许这是新的自残方式,但是在烫红的铁板上跳舞,痛苦中也会得到一点点自残的快乐吧?
      “对不起。”忍足别过脸,他做不出选择。
      岳人笑了,柔声道:“傻瓜,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你呀就是谁都不想伤害,我还能不知道你吗。”
      “岳人?”忍足有些吃惊,岳人竟然不怪他?
      岳人却已经推开他躺下,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忍足检查了下,发现他是真睡着了。虽然仍然有些不安,但他还是稍稍松了口气。
      “对不起岳人,请原谅我所有的过错。”他低下头深深吻了岳人冰凉的唇,久久之后才带着叹息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选美比赛的事似乎已经被遗忘。
      慈郎又开始窝在家里消极怠工,不再殷勤地往真田府上跑。据说是仁王现在时常夜不归宿惹怒了真田,两个人一对上就开始吵架,并且有愈演愈烈的架势,瞧着就吓人。慈郎怕被迁怒是以都不敢前去,只偶尔同丸井约在外边见面。
      岳人被凤接回了娘家,凤说是榊太郎的意思。榊太郎怕岳人在大院受怠慢,一定要岳人在他身边待产他才能安心。
      忍足不敢说不,厚着脸皮想跟过去却被榊太郎撵了出来。
      “忍足老爷阳刚之气过重,恐冲撞岳人腹中胎儿,还请暂且回去,等岳人快生产了我自会派人通知你。”
      “岳父大人身为长辈怎可随意胡诌,长太郎他们三个可是平平安安出生了?”
      “长太郎?你难道忘了当年岳人差点儿死在医院里吗?忍足侑士,我女儿待你如何,你怎敢如此负他!你给我滚,再不滚我就放长太郎咬死你。”
      “岳父大人我——”
      “滚!”
      忍足被榊太郎拿着拐棍撵出门,只得垂头丧气回去了。
      随着预产期越来越近,所有人都开始变得焦虑起来。唯独岳人很平静,平静得让人不安。他依然窝在房间里写写画画,抗拒着外面的世界。
      宍户特意腾出时间待在家照顾岳人,但多数时候岳人不让他进自己房间。宍户虽心里担忧却也不敢表现出来,想着等孩子出生后再找岳人好好谈一次。
      期间迹部父亲送了些补品过来,叫榊太郎有些困惑。好在最后宍户圆了过去,榊太郎和凤才没有生疑。至于岳人,他对此表现冷淡。
      忍足后来又来过几次,但榊太郎都没给他好脸色。岳人也不愿见忍足,是以忍足虽来了几次但并未得见岳人的面。
      六月十四号凌晨,岳人从疼痛中惊醒捂着肚子从床上摔了下来。
      恰巧凤下班回家听见他房间动静,打开门见一地血急忙将他抱起冲出房门,一边唤人开车一边喊宍户的名字。他的声音听着几乎快要哭了出来,手也因为急乱而抖得厉害。
      宍户和榊太郎因为担心岳人这段时间都睡得浅,听到声音立刻披上衣服冲了出来。见到一身血的岳人榊太郎踉跄了一下险些晕倒,稳了下才喊道:“快!快送去医院!”
      六月十四号12:20分,岳人被送往医院。
      因为情况突然众人只顾得上岳人,是以没有人通知大院那边。等到早上七八点医院人多起来,才有人将事情通知到大院。
      等忍足他们赶到岳人已经生了,是个女儿。
      忍足冲到病房前想进去却被凤拦住,凤摇摇头说道:“父亲大人您先去看看妹妹吧,母亲需要休息。”
      “妹妹?”忍足呼吸一滞,是个女儿?
      凤点头道:“医生说妹妹体弱个头小,所以母亲才没有遭大罪。”
      榊太郎冷哼道:“哪里没有遭大罪,医生说再晚些就一尸两命了。忍足侑士我告诉你,还好最后岳人没事,否则我定饶不了你。”说着说着榊太郎便忍不住老泪纵横,在产房外担惊受怕了八个小时,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差点儿没让他倒下,现在支撑他还能说话的不过是对忍足的一股怒气罢了。
      忍足没有开口,他默默扒在房门上往里望去。
      他就这么望着岳人苍白的脸,镜片后竟是有些模糊。过了会儿,他低下头假装擦拭眼镜时偷偷抹了把眼泪。他将眼镜重新戴上,就这样扒在门上一声不吭看着岳人。
      榊太郎心里堵了很多话想说,见此情景也只能叹气摇头。
      迹部细细询问了医生情况,得知岳人并无生命危险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才总算落了地。若是岳人因为这个孩子难产甚至......他该如何面对忍足和榊太郎他们。
      还好还好。
      宍户将榊太郎扶去旁边病房休息,又将其他事都安排妥当方才回到凤身边。他摸了下凤的后背,湿透的衬衫裹在火热的身体上不凉反烫。他忽然有几分心酸,原来凤还是那个会害怕失去母亲的孩子。
      “没事了长太郎。”他将凤抱在怀里亲吻了下他的发旋,嘴里尝到一丝咸味。
      凤紧握的双手慢慢解开揽上宍户的腰靠了过去,低声道:“宍户姐姐我没事,我只是有点儿害怕。你看到了母亲的脸吗,很白,像张纸一样,他下面流了很多的血,红色的,我可能有点讨厌红色,我没事,我没事......”
      “我知道长太郎最坚强,你什么也不怕。”宍户温柔地给他拍背,两个人低声聊了许久。
      渐渐的,凤放松了很多。宍户哄着凤先去洗个澡,别待会着凉了感染风寒传给岳人。凤听话去了,此时只剩下宍户和忍足、迹部三人。
      宍户走到迹部面前,小声问道:“大娘,大哥他们怎么没来?”
      迹部解释道:“那电话一来我和老爷便过来了,在路上才打电话回去通知他们。算算时间,他们也该到了。”
      正说着慈郎他们便来了,风风火火冲过来就要往岳人病房闯。迹部及时喝住他们,让他们并排站墙角给训了一顿。
      慈郎和谦也知道自己错了,低着头怪是不好意思的。
      过了会儿两个人才敢问岳人的情况,迹部简单说了情况才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在门口看看岳人。俩人当即乐颠颠奔过去将忍足挤到一旁,扒在门口望了好一会儿才挪开将位置还给忍足。
      小金举手,他想看妹妹。
      谦也一巴掌拍他屁股上,怒道:“叫表妹,不许乱叫知道不?”
      迹部和宍户同时沉默,心道反正怎么称呼都不对。
      这时,一个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人来了。
      “父亲大人?”迹部吃惊道。
      迹部父亲摆摆手,问道:“那个孩子在哪儿?”
      迹部看了眼忍足,此刻忍足的注意力全在岳人身上,根本不舍得把目光分出一点点给那个可怜的孩子。他叹了声,将自己父亲引到婴儿室里。
      迹部父亲:“这就是那个孩子?”皱皱小小的,看着就体弱多病。
      迹部:“是的父亲大人。”
      “你出生那会儿白白胖胖的劲大得很,连医生都说你是他接生过的最健康的孩子。”
      “我那时一定让母亲吃了很多苦。”
      “她身体好,生你两个小时就够了。”
      “是。”
      迹部不知该如何接话,好在他父亲没说几句就走了。
      临走前他父亲告诉他,日吉先前给他打了电话。日吉在电话里说想回来陪伴岳人生产,他想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
      “我答应他了,你安排一下。就给他看一眼,我到时候会派人把他送走。”
      “父亲大人?”
      “我不想他恨你。”
      “可是岳人已经生了......”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就这样吧。”
      “是父亲大人。”
      这个安排迹部没有告诉忍足,而此刻的忍足显然也不愿意将注意力挪出一点点分给其他事。忍足彻夜守在岳人身边不敢睡去,他害怕,即便有医生的保证他也无法入眠。此刻的他犹如惊弓之鸟,连护士进来给岳人换药都能让他的心跳骤然加快。
      日吉被偷偷送到医院,在婴儿室里他见到了他的女儿。小小一团,似乎只有他的巴掌大。
      “宝宝?”他轻声唤了声,突然泪流满面。
      他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即使饿倒在路边时他也从未流过一滴泪,可就是这个小小的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生命却让他恨不得将这辈子的眼泪流尽。
      这是他的女儿,他和岳人结合过的证明。
      迹部犹豫了下,伸出手拍了拍日吉的脑袋,叹道:“日吉,当你成为一个父亲,有了自己的孩子,我想你会理解我这些年的做法。”
      “母亲,我想见岳人。”日吉垂下他高傲的头颅,跪在地上祈求迹部的恩赐。
      迹部别过脸,淡淡道:“你父亲守在他床前,就是一只猫进去都能让他全身的神经紧绷,我若放你进去只有两个结果--我失去丈夫或者我失去儿子。日吉,别让我为难。”
      日吉低着头,极力忍耐了一会儿方才道:“母亲,我给宝宝取了名字。叫美希子,美好的希望,我最美好的希望。英文名就叫Ruby吧,像她娘亲一样是我最珍贵的红宝石。”
      迹部没有答应,他说这得问忍足的意思。
      “这个孩子是你父亲大人唯一的女儿,我想由他来取名更为合适。”
      “母亲请不要对我如此残忍,这是我的女儿!我唯一的女儿!”日吉几乎要嘶吼出来,目眦尽裂的模样如同一只发狂的野兽。
      迹部不忍,最后含糊不清说了声好。至于他答应了什么,他没有明说。
      日吉却冷静了下来,伏在保温箱上轻声道:“对不起宝宝,是爹爹不好,爹爹没吓着你吧?宝宝乖,好好听你娘的话,爹爹很快就会回来的。”
      迹部握了握拳头,转过身说道:“我可以让你看岳人一眼,但是你最好老实别出声。”
      日吉不敢相信,又惊又喜说了声谢谢。
      迹部顿了下没回答。
      他带着日吉来到岳人的病房前,透过玻璃日吉看见了岳人。忍足背对着他,没有发现他的到来。他贪恋地看着岳人的脸不舍离去,只恨不得立刻冲进去将岳人拥入怀中。
      “够了,到此为止。”迹部残忍地打断日吉的幻想,命人将日吉拖走。
      日吉走了,走之前他既没有抱过自己的女儿,也没有同岳人说上一句话。他们没发现他来过,也没发现他走了,更不知道他将被送去哪里。
      六月十四日,岳人生下一个女儿,取名美希子,英文名Ruby。
      因为岳人身子不好孩子交由迹部抚养,迹部给孩子办了满月宴,然而满月宴那天忍足和岳人都没有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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