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悠悠之云与君同，何人攻下洛阳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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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忽然一只手上来捂住了齐珞的眼，齐珞暗暗一惊，一个肘力就要捣向那人肩下，忽听得一句温柔又带点磁性的声音自耳边传来：“躲猫猫玩够了没？”
齐珞第一反应就是：这不是燕熙的声音啊，谁跑来这儿玩捉迷藏啊？
接着不动声色将那人的手拿开，转过身倒退几步，正眼看去。
眉尖上挑，面容清瘦，斜斜束了发，略带点闲云野鹤般的美，眼角一颗淡淡的痣，如将暖冬末的一团火芯，着一身浅绛色衣袍，外裳还只松松披于身上，不同于燕熙的利落霸气，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原来是没见过的面孔啊，也罢，你随我来。”那少年道。
随着少年走的这一路，齐珞一直在试图逃跑，谁知道这人看上去弱不禁风，力气竟然大的惊人，紧紧抓着齐珞的手腕，齐珞却也知一身丫鬟衣服不好展露出真实本事，只听那少年还一直嘀嘀咕咕说着什么“看你这丫鬟长相忒好，不然我去阿熙那里把你要来做陪读，天天瞅着也赏心悦目。”
齐珞几番挣扎无果后便放弃了，现在的她只能想着一会如何见机行事了……
转过几个偏房，少年带齐珞直接走向二堂, 门口的小厮正要打千，被这人堪堪一摆手回了，进了屋。屋子中央一弯浅浅的缸置于案几上，里面新开的睡莲暗香袅袅，顶头便是舒适的素锦贵妃榻。
二人折过一竖泼墨屏风，少年这才把手放下，齐珞暗中揉揉被握疼的手腕，看见当前燕熙正坐在黄花梨木案几旁。案几上摆着的七七八八全是些诗集、经书、古帖、古画，旁边各摆了两口瓷缸，缸内插满了画轴，背后博古架上琳琅满目净是些玉石玩物，精致的檀木桌椅分列两旁，二人已走到跟前，而他仍低头不知在思索什么。
“阿熙。”
“阿熙！”
“嗯？”
“走的什么神，唤你两声都不应。”
燕熙这才离开座位，只是手中仍握着什么，来到偏座一摆手示意其坐下，齐珞此时只好随着燕熙走到一旁立侍。
“你带着我的珞儿来找我作甚？”谨慎起见，燕熙没有叫出“齐珞”，毕竟大将军的养女，世人未见其人却还是略闻其名的。
“原来她叫珞儿，哈哈，今日我便想从你这儿攻下洛阳城，领回去当个陪读。”大齐民风醇厚而不拘谨，不过修文馆的伴读鲜少出现女子，因此杨云之这话也只是个玩笑。
燕熙笑而不语，起身转向齐珞，现出之前迟迟握于手中未曾示人的一把簪梳，著着镏金的花枝纹，木质香淡淡，小心翼翼的为齐珞簪上。这才开口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更何况，此城我尚未攻下，你更不要想。”燕熙说这话时，目不转睛望着齐珞，齐珞也不惧，眼中的燕熙依旧是笑，只是并未透进深眸。齐珞也不知道燕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别过头去假装娇羞。
杨云之可能觉得这二人太目中无人了些，为了证明自己还在，便说：“阿熙，我记得你曾说‘念而不忘洛阳城’。想不到这其中有此奥妙。那我便做一会君子，暂时不夺人所爱了。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好，用膳我也不留你了，我与她一同吃，”燕熙回头对齐珞说，“在此等我。”
“燕熙你真是，随便一句话都能气死人。”杨云之一个白眼飞过去，燕熙笑着接了。
看二人走远，齐珞心想着要不要真的在此等他，却在这时传来阵阵脚步声，齐珞回头看，清一色的与她穿着相同衣裳的女子们，共有十个，人手一个托盘，盘内皆是荤素相间的菜肴，打头的一个默不作声的将各类菜色一一放于桌上，摆好箸筷，码好盘子与酒器，复又默不作声的退下去。尔后有人窃窃私语传入耳中。
“这是哪个厢房的丫鬟，得主子青睐能进得二堂，好福分呢。”
“噤声吧，谨言慎行些。”
齐珞耳力好，却并不在意这些，只寻了门前那贵妃榻舒服的一躺，装了一天丫鬟此时终是可以歇息，心思一静，睡莲的清香也愈加醉人，便慢悠悠小憩了过去。朦胧中，恍若有人坐在身旁，齐珞渐渐转醒，看见燕熙手中捧着一本书正细细阅读。瞧着齐珞醒了，他将手中的书放下。齐珞缓缓支着身子坐起来，二人相距不远，此时的距离更是越来越近，而齐珞仍向前倾着，燕熙也不做动作，只噙着笑，目中映出她越来越近的眉眼。
冰清玉润然楚楚，莲衣蕙带香淡淡。
直到两人能感觉到彼此呼出的气息，齐珞开口道：“吃饭。”然后趁燕熙反应的时候翻身躲开到安全距离，直奔里屋桌子，燕熙站起身随她往里走：“看来我这是个宝地，能让你睡的舒坦。”
待坐下后，二人才发觉饭菜略有转凉，燕熙吩咐下去重新上菜，没过一会，又是那群浅裳小丫鬟上来，行云流水，干净利落。燕熙伸手给齐珞夹了一筷还冒着热气的松鼠桂鱼，示意她快吃：“你往日在门派里吃荤吃素我不管，但在这儿，自然不能委屈着你。也不知是否和你口味…”
齐珞笑答：“我在门派里是个特例。”
少顷饭毕，待丫鬟送上清茶润了口，道：“如此大费周章骗我来，所为何事？”
燕熙自袖中掏出一纸访柬，烫金的字灼人眼目。递与齐珞，打将开来，上书“素闻燕王精于书画，近偶得墨宝一幅，愿与燕王共赏，廿八日至府上叨扰。”落款处写着刘元书。
“这刘元书是何人？”
“是你干爹的近臣，想着与你有关，便叫着你，顺带探探此人所来何意。”
“那这人往日可曾与你交集？”
“略有。”
燕熙瞄一眼齐珞的丫鬟装，笑说：“你穿这身也不错，不然到时你就扮作个丫鬟在我身旁即可。”
“燕王？方才书信上写着的果真是你？你是个王爷？”
“嗯？不信？”
“这王爷之名该不会也是你骗来的吧。”
“放肆，你竟疑王爷身份……”燕熙还未来得及开口，一个老嬷嬷转过屏风正好听到这句，忍不住话里兜了气。燕熙一摆手，老嬷嬷噤声退至他身后，说：“王爷，屋子都打理好了。”燕熙点点头，命其下去。
回过头来对齐珞道：“我的事你晚些知晓也无妨，眼下备好此次会客才是正经。”
齐珞倒也不气：“原是让我来当丫鬟的，可惜了那些个真丫鬟要羡煞我了。”
“我且当做你这是夸我相貌非凡，人人争而不得了。”
“话真多，得了，带我去厢房。”
当下燕熙带齐珞去往住处榭月阁，一宿无话。
次日将晞，齐珞已醒来，打开门丫鬟已在庭中等候，打头一个姑娘起声道：“女婢青焉，带丫头们服侍珞姑娘梳洗。”
接下来，清口，挽髻，描眉，点妆，更衣，藏香（1），齐珞一一受了，心里想着倒真是一件大工绩。一切完毕，齐珞问：“你们主子呢。”青焉道：“主子早些时候在书房议事，说是晌午要和姑娘一同用膳呢。”
另一丫鬟插嘴道：“倒不知珞姑娘是何处的，一朝被主子看中了可要有享不尽的荣贵了。”
齐珞只笑笑，不答话。
这时门口撇过一抹影子，穿庭而过，进将屋来，众人抬头看去时，竟是何人，且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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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藏香：古时女子多将袖中放置香料以烘托衣物香气。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悠悠之云与君同，何人攻下洛阳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