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行止地》乔篱

2、回国

　　于鱼正在布置新租的房子就收到了面试通过的通知，由于需要准备一些工作用的东西，于鱼便放弃了精心布置的打算，将才洗过的沙发套套上，铺上床单就坐在桌前处理公司发过来的资料，东西不少，不知不觉就到了半夜。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从中午就滴水未沾。于鱼拿了钥匙，随意换了双棉拖鞋就出门了。

　　春节刚过，在加上是深夜，整个城市显得空旷寂静，刚下过雨，气候有些湿冷，昏黄的灯光到是让这个城市有了温度，于鱼在便利店买了点面包和热牛奶就在门外的喷泉边坐下吃了起来，面包渣不小心掉进池子里，一群鱼簇拥过来，于鱼起了兴趣，竟将剩下的面包全掰成小块的，一点点扔进池子，待鱼聚拢来，她又伸手去摸，鱼一哄而散，她又扔，乐此不疲。

　　“大半夜的在这儿逗鱼，于小姐别有情趣，倒是应了你这名字。”陈辰一直都在处理文件，正准备下来逛逛换脑子，踌躇间不觉走到喷泉，就看见了这一幕。

　　“我是来吃点东西，只是看见这些鱼，起了玩心。”于鱼转过身，也没听出陈辰言语间的打趣，脸上的笑容里掺着的愉悦尚未褪去，月牙般似水的眼眸反射着细碎的灯光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陈辰这才看见她脚边放着的牛奶盒。

　　“我该怎么称呼你？”于鱼不等他搭话就问道。

　　“陈辰”

　　“你好，陈辰，我叫于鱼。”于鱼主动伸出手。

　　“你好”陈辰对于她这般郑重的介绍觉得
　　有些好笑。

　　“这么晚你怎么在外面？”于鱼熟稔的语气好像两人相识多年。

　　“你不也在外面？”

　　“我才接到入职邀请，有很多东西要熟悉，没吃晚饭。”

　　“恭喜”这在陈辰的意料之中，她漂亮的履历加上面试时一副职场达人的做派很能打动面试官，却是与平日里见到的模样大相径庭。

　　“你在公司是做什么的。”于鱼想起面试那日的情形，似乎他真是个高层。

　　“做做策划，算算数据，搞搞流程。”

　　于鱼被他这连串的叠词弄得有些好笑，不一会儿就蹙眉思考起到底什么职位是做这些的，“企划部？”

　　“差不离。”

　　“你是北京人？”

　　“不全是，以前在那儿生活过几年。”陈辰虽多年前就随母亲来到上海生活，但时不时还是会冒出两句京片子。

　　“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一个女孩儿深更半夜地在外边儿溜达不安全。”陈辰想起自己还有些文件没处理，回头看于鱼似乎还没有回去的意思，蹙眉道。

　　“我这就回去了，谢谢你哈。”

　　“谢什么？”

　　“你帮我给了车钱。”

　　“不是都谢过了吗？”过了这么久了，陈辰不太理解这没由头的道谢。

　　“是吗？我忘了。”于鱼有些疑惑，抓了抓脑袋，真想不起来。

　　“晚安”，他似乎一直是个温和的人，眉眼间总是含有笑意，虽不明显，却透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晚安”

　　……

　　第二天，于鱼无意外地知道了陈辰是她的顶头上司，虽有些诧异，不过也没有太多额外的情绪。

　　除此之外，还意外得知萧羽是陈辰的前女友，不过似乎他们这段关系还没有完整地划上句号，办公室里传来的争吵和质问透着一股藕断丝连的味道。

　　“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难道这几年的感情是说断就能断了的吗？你…”萧羽一进门，于鱼就认出她了，本想打个招呼，无奈对方气势汹汹，双目含泪就冲进去了，不是一个好时机。后来她那连珠般的质问，到让于鱼有些微诧异，印象中，她一直是一个温柔娴静的女子，优秀、大方、漂亮，原是爱情竟有如此大的摧毁力，让里面的女子变得尖锐而疯狂。

　　里面的男子似乎不为所动，始终平静温和，好像这场感情牵动的只有对方一人而已，这不禁让于鱼想起“笑面虎”这个词。

　　董事会就要开始了，不过里面的争吵似乎并无结束的意思，饶是尴尬万分，于鱼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敲门提醒，
　　“陈董，会议还有十分钟开始。”

　　“小羽，待会儿我还有个会，虽然我觉得我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如果你还有什么放不下，想不开的，我们换个地方谈。”

　　萧羽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像及了怨妇，不分场合地跑到心上人的公司大吵大闹，“对不起，我的确太唐突了。”说罢，边急忙拿了桌上的手纸擦干眼泪，略微抱歉地看了一眼于鱼，不料是旧识。

　　“于鱼，你是陈辰的助理？”

　　于鱼有些尴尬，点了点头。

　　时机不对，二人并未多语或叙旧，便拿上文件和陈辰去开会。

　　这次会议是股东大会，也算是陈辰的入职会议，作为执行总裁，汇报一些工作计划和最近最为热火的中环竟岛的投标运作。

　　于鱼知道这个项目规模很大，虽说MC时机雄厚，不过这么大一个项目，银行不会全额贷款，牵扯的流动资金可能会让MC的其它投资受到牵制。就算所有的这些问题都暂且不论，国内外的建筑巨头都对这块大蛋糕虎视眈眈，MC并没有绝对优势。

　　不过似乎董事会对陈辰寄予厚望，于鱼不由有些好奇，他这么年轻就坐上这个位子，到底有哪些过人本事。

　　于鱼在收到的公司资料里并没有关于陈辰的任何信息，就连网络上也没有过多有价值的线索，就像是空降兵，不过MC并非家族企业，不会将一个如此重要的职位轻易交付给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再加上他那一副云淡风轻，犀利稳重的模样，必是一个披着年轻良善外皮的大尾巴狼。

　　隐而不露，必有诡秘。

　　陈辰一边在台前讲未来一年的工作企划和重要的项目工作安排时，于鱼就一边像国外的大学同学挖陈辰的老底。等陈辰的讲话完了以后，各部门领导开始述职，一心二用的于鱼彻底将心思放在对某人生平经历的掘地三尺上。

　　会议结束的时候，于鱼还在通过各界关系采取捕鱼行动，终于，当年在国外读书时同修一门艺术课的艾米说查到一些线索，这两年纽约一家风头正盛的一家风投公司就是他的手笔。于鱼正准备乘胜追击，陈辰已经走到她的身后，瞥了一眼屏幕，淡笑着道：“原来于助理对我这么感兴趣，不过不用这么麻烦，有什么疑问，问我也是一样的。”

　　于鱼后知后觉，吓了一跳，两眼直愣愣地看着陈辰，随即解释：“我就是有点好奇，你这么年轻怎么爬上。。不，胜任这个职位的。”

　　“我看起来很蠢？”陈辰半眯着眼，似是威胁又似是玩笑。

　　“不是，陈总您年轻有为，玉树临风，我怎么会这样想您呢？”于鱼立马换上一副狗腿的微笑。

　　“开会时间于助理还是做点正事吧，免得我总觉着有种要被谋害的感觉.”

　　“是，我不会再做吓到老板的事情.”于鱼一板一眼地说道。就像一个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小学生。

　　陈辰好笑地看着她，要不是发现她眼里闪过地狡黠的目光，任谁都会认为她的确蠢得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