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疏离》vivihana

9、第九回

　　这种时候会是谁呢？殳黎看看客厅墙上的钟，中午十二点半。

　　纳闷地打开门，却看见了穆楚一的脸。一时反应不过来，转身看了看电视中的人，由衷地望了望天花板：“你来做什么？”
　　穆楚一只是拿眼看着殳黎。殳黎一时不解，两人对望半天，殳黎实在受不了，让出了一个人的身位，让穆楚一进了房间。
　　关了门，关掉电视，殳黎忍着脾气：“你来做什么？”

　　穆楚一自在地坐在沙发上：“你已经看到了吧？发布会一开完，我就收拾东西赶回来了，好想见你！”
　　殳黎找了离穆楚一远一点的地方坐下：“哦？想见我？那你看到了，我很好，没有思念你思念到形容枯槁。满意么？失望？还有别的事么？”
　　“为什么你每次见到我总是逃避我呢？发布会上说的话都是真的！”穆楚一的声音听上去很累，因为缺乏休息，为了他的新作品，为了发布会，为了早点回来见她。

　　“发布会上你说了太多的事，哪件是真的？想送我豪宅？爱我爱到非我不娶？”殳黎不屑一顾嘲讽，“你以为豪宅，公开表白就会让我感动到痛哭流涕，哭着喊着投入你的怀抱？是你太天真还是我太世故？”

　　“你还是不相信我只是真的喜欢你吗？”穆楚一的神色带着痛苦。
　　“加上这次，一共见过四次面，上过一次床，求过一次婚。我不知道你了解我多少？你究竟爱我哪一点？要我相信你的话？不如让我先吃好迷药比较快一点！”殳黎打心底里冷笑。
　　穆楚一站起身，向着殳黎坐的地方走了一步：“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会对什么都不了解的人求婚？会莫名其妙一头热？”
　　“哦？怎么说？”殳黎对他的说法有了一点兴趣。

　　“那时在法国，每天下午你会去塞纳河边的咖啡店，写写字，发发呆，偶尔和朋友聊天。然后在市内四处逛，会给流浪者钱，会安静地听街头音乐家的演奏，还会和他们聊天甚至一起唱歌。会让街头画家给你画一副肖像。会扶起在广场上玩耍跌倒的孩子，也会喂广场上的鸽子。甚至和陌生人交谈，或者加入某场婚礼。笑容很好看，看上去很优雅，很闲适，我想我就是在那个时候爱上你的。”穆楚一好似回想着当时的情景。
　　“你怎么会知道？你跟踪我？”殳黎听到穆楚一竟然这么了解自己的当时的行踪，不得不怀疑。

　　“那个时候，我每天都在巴黎的大街小巷转悠，偶然在咖啡店附近发现了你，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慢慢跟在你后面。那之后的一天，我去那里碰碰运气，没想到你每天都出现。再后来，我就每天跟着你，本来一个人逛巴黎的，居然以这种方式变成两个人。我一直有保持距离，就怕你发现后再也没有这种机会。”穆楚一笑得很幸福的样子，像未经世事，陷入初恋的小男孩。
　　殳黎突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质问道：“那么，那次在酒吧，你是故意装作不认识我？故意接受我的勾引？故意耍我玩咯？”想到酒吧的相遇，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穆楚一坚定地否认，“那天在酒吧，看到完全另一副样子的你，开始我没有认出来。到认出你是我每天下午我远远观望的女孩子时，我既兴奋又疑惑，觉得你很神秘，不知不觉就被你吸引蛊惑，像是融入了另一个角色。等第二天想向你解释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我像疯了一样找你，可你再也没有出现在那个咖啡店。”
　　“那天过后我很快就回国了。”殳黎非常平静地回答，好像和她没有关系一样。

　　穆楚一俯身双手抓住殳黎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那时我就已经爱上你了，之后一直找你，可怎么都找不到。想到你可能有去酒吧勾引了别的男人，我就心疼地不得了。直到沈聿将你介绍给我认识，我更确信你是上天赐给我的缘分！谁知道你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说得像唱得还好听了！”殳黎只是冷冷地看着。
　　“你还是不信？”
　　“我问你，看到后来的我和你之前的想像差别很大吧？你对我的感觉还是一如初见么？那个看上去很单纯美好的女孩子，其实是酒吧常客，经常一夜情、讨厌别人追求、不讲道理。你喜欢我什么呢？连我自己都不喜欢我自己！”

　　“是，越是了解你，越是看到真实的你我就越被你吸引。从开始跟踪你的时候，我又重新开始设计建筑，再次见到你之后，我更努力地完成那个作品。不是想要送你一套豪宅，是想要为你亲手建造我们将来一起度过下半辈子的家！”
　　穆楚一说每一个字的时候都深深望进殳黎的眼底，像是要将他所有的感情全都倾注到她心里，温暖她眼底的冷色。
　　没有女人受得了这样的攻势的，更何况是殳黎这样从小就缺乏爱，表面逃避厌恶而内心深处渴望被爱的女人。

　　“那你想怎么样呢？”殳黎的语气有所软化，穆楚一当然听得出来。
　　“我知道，上次突然向你求婚确实吓到了你，现在，你愿意和我交往看看吗？”穆楚一眼中满是恳求。
　　殳黎发自内心地笑说：“只是交往的话，那还值得考虑看看。不过我不能保证什么的，是否会厌倦，是否会离开！这样的话你也能接受吗？”
　　“恩！当然！”穆楚一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很快睡着了。连日来安排发布会，赶飞机，心里又焦急，没有好好睡过，这下可以安心睡一觉了。

　　殳黎见穆楚一竟然就这样睡着了，拍也拍不醒，只好拿了条毯子细心为他盖上。
　　坐在他身边，抚弄了一下他的头发，叹了口气。从来没有人对她有这么强烈的感情，其实自己也是个很软弱的人，一点也受不了别人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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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楚一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只有一盏昏黄的小灯亮着。房间里也没有其他人的气息。
　　穆楚一坐起了身，四周看了一下，心里一紧。在巴黎，殳黎的那次不告而别令穆楚一如失珍宝了一次，让他有了心里阴影，害怕睡前殳黎的应允会如同镜花水月一般。

　　这时，有人开门进屋。
　　殳黎拎着刚买的一些东西，见穆楚一已经坐了起来，很平淡地说：“你醒啦！”
　　却没想到，看到穆楚一快步向她走来，一把把她抱在怀里，紧紧的，就像害怕她会这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一般。
　　那个拥抱令殳黎心口暖暖的，眼泪也差点掉了下来，放轻声音，温柔地问：“怎么了？”
　　“答应我，再也别离开我，不要再让我找不到你！如果你要走，也记得告诉我一声。”穆楚一的声音如同一碰就碎。
　　他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啊！还以为他一直都很强势霸道呢！

　　殳黎想着，轻轻点头：“恩，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若今后一直都如此刻般温暖幸福就好了！两个消除了内心隔阂，刚刚开始相爱的人，现在心中都是这么想的！

　　以后，想到这个夜晚的时候，会不会掉下泪来？
　　将来，真的可以一直这么下去么？好像从来不曾受过伤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