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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皇女有疾(6) ...

  •   孟晚对他的情况多少也猜到一些,咳了咳。

      肌肤温度越发滚烫,快要烧着了一样。肚皮里孩子安分下来,便不那样剧烈地疼,反而给了其他心思疯狂成长空间。段清棠抖着手指,去抓孟晚的手,声线黏糊糊地:“帮孤。”

      相对于被贞洁牌坊锁死的普通男儿,他对这种事显然没那么在乎。既然能更舒坦,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况且,孩子有她的一半,这段时间……这事便算不得过分,他这样想着。

      [启动宿主保护机制。]

      段清棠没同旁人做过这种事,也没过交流,就无从比较。只觉得每次做完如大梦一场,美好契合地不像真的。醒来天色将明,身上干爽,想来已被擦过,侧头望去,身边没人。
      段清棠愣了愣,目光下意识寻去隔断两间的玉屏风。一丝落寞极快地划过,而后那双眼又恢复古井无波。

      早晚要离开的人,此刻不要靠得那样近也好。

      清晨,段清棠褪下宽松睡袍,屏气,往肚子上缠一圈又一圈的宽布带,不敢缠太松,怕露出马脚,缠完后,眉眼间就一直笼着忧虑,想一想,又松开一点。
      孟晚站在屏风处看着,冷不丁出声:“快八个月了,您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孩子越长越快,肚子会越来越大。
      段清棠麻利套上朝服,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这个月孤会称病罢朝。”
      “早点回来。”
      段清棠转身看了孟晚一眼。
      明明该对他恨之入骨,如今却关怀备至。难怪许多男人图谋用孩子牵住女人,现在看也不无道理。他踏出门,摇头笑了笑。

      孟晚待在别庄无事可做,想了想,回去将军府。孟母也去上朝,孟父正在院子里耍花枪,虽是男儿,也舞得虎虎生风,颇有气势,看孟晚进来,收枪,呼吸微重道:“昨儿是太女的人来传话说你不回来了。你怎得又和殿下扯在一起去了?”
      明显,孟父也是知道内情的人。

      为了孩子?为了攻略?孟晚斟酌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孟父怜惜地看向小女儿。她这个小女儿哪哪都好,就是太过善良:“要么一会儿你娘回来,叫你娘去找太女……”
      孟晚做出告饶的姿势:“爹,我的事我自己处理。”
      孟父最烦她这番做派,拿枪撵着孟晚满院子跑。

      运动半天,回别院时已是正午,孟晚敏锐地发觉气氛不对。
      压抑凝重,往日最活泼的弄影都缩着脖子,鹌鹑一样站在屋外。

      走到弄影身边,拿目光瞥向禁闭的房门:“怎么了?”
      弄影年纪小,但在这里侍候也有几年了,是以也知道点秘辛。小声回道:“主子每回从元后那回来都这样……心情不好,不要人近身,三四天就好了。”

      元后……
      梗概里,这是位聪慧睿智的贤后。
      记忆里,这是位温柔体贴的父后。
      这样一个人,为何会导致段清棠心情不好?
      孟晚咂摸咂摸,推了下屋门,不意外地开了条缝。

      在弄影惊诧的目光里,孟晚拿过她手中饭盒,走进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段清棠此刻正趴在榻上,闻声缓缓坐起,冷眼望来,斥道:“出去。”

      一股不算清淡的血腥味钻入鼻腔。孟晚遂在桌上边布菜边道:“不管遇见什么事,何苦用自己的身子撒气,何况就是您不吃,您肚子里那个也跟您饿着?”

      走过去,要扶段清棠。“啪”地,手被打开,段清棠将那没几分血色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孤叫你出去。”

      见孟晚不听,段清棠随手拿了木枕砸去。孟晚没躲,额头被边角砸中,“哐当“枕头掉到地上,一摸,一手血。段清棠瞳孔缩了缩。

      孟晚捡起枕头,脸上流着血,没生气:“能告诉草民,您是怎么了吗?”真挚极了:“您这样,草民很担心。”
      她诱哄道:“左右我们之前已经有了个秘密,多一个不多。”
      那样宠溺的语气,仿佛在宠她的情郎。

      两人对视,片刻,段清棠偏了偏视线:“先管好你自己罢。”

      段清棠褪去衣裳,光·裸的脊背暴露在空气中,底色白玉一样,上面布满可怖的伤口,鞭痕交错纵横,皮肉翻滚。
      孟晚用热布巾一点点擦去干涸的血迹,又洒上金疮药。效果越好的药越疼,段清棠全程一声没吭。

      用膳时只有两人,孟晚拿公筷给他添菜,问:“元后打的?”
      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很久,他才道:“父后他心情不好。”
      何止心情不好。爱人移情,担惊受怕,栽赃陷害,多年宫闱生活,已将原本端庄贤淑的小公子折磨的面目全非。他要面子,无人发泄,只能用唯一的儿子发泄。
      “婊·子,未婚先孕,本宫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可分明是他急着,要太女有个继承人。
      “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蠢材,你说,你怎么会输给老二?”

      分享秘密会迅速拉进人的心理距离,这话不假,这夜孟晚自然而然地躺在了段清棠身边。
      段清棠俯趴着,被缠得烦,妥协给她讲自己儿时事。
      ——从他懂事,元后的状态就不大好了。
      一只手臂虚虚拢过来,少女正值最好的年华,眼里有漫天星辰,声线也朝气满满,葱葱郁郁,尽是对未来的期待。
      “今后草民陪着您。”
      段清棠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脏跳了一下。
      随后他反应过来,垂了眼,嗤笑:“说什么傻话?”

      整八个月时,段清棠便称病罢朝。
      边关战事焦灼,官员们倒没多少余心分给病来如山倒的皇太女。
      直到半个月后传来捷报,孟光将军大败南夷收复三座城池,又斩获敌军虎将努尔基奇,朝堂上凝重的气氛才得以接触,众关怀也纷纷送去东宫。

      孟晚陪段清棠在别院养胎,也没落下关注时事。听到这消息第一反应就是想与段清棠提,叫他派人盯着三皇子,免得他出幺蛾子,结果没想到被腹痛耽误一晚,第二日就收到消息,三皇子留书一封,跟着犒赏军队的队伍一起去了边关。女皇都不追究,还赞叹这儿子像她年轻时候,旁人也无法光明正大的出手。孟晚只好再给孟光去书一封,模糊强调了她会中的埋伏。估摸着书信总比犒赏队伍快,心神不宁地等着,终于,十日后,军报传来,三皇子遇袭被捉,孟光犯险去救,结果两人与一精英队伍如今全都失去消息。

      古时消息总是延迟的。此时,身上挨了好几刀的孟光已然抱着三皇子,领兵回了军营。三皇子在敌军那没落什么好处,被救时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明眼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救回来也是疯疯癫癫,认不得人,哭叫着,除了孟光不许人碰。就连大他十来岁的亲姐姐,二皇女贤王也不成。熄灯后,三皇子依旧扒着孟光不松手,天仙一样的脸近在咫尺,温香软玉抱了满怀,孟光却只是哄着,要他睡觉。山风呼啸,两人窝在一床被子里,竟然不觉得冷。有眼泪砸在孟光的锁骨。孟光便知道,这人没疯。她轻拍着,静静等着。好一会儿,段清时贴在她耳边,悄悄说:“孟光,带我走吧。”
      “嗯?”
      “去哪里都好,这场仗你赢不了的。”他苦笑:“二姐与努尔基奇的侄子,努尔哈德达成了协议。三日后对方重兵分两路突击东面西面,负责守东门的周副将不会抵抗,之后大约会退回陆栾城。”
      “孟光?”
      段清时忐忑,还想说什么,已被一手刀砍晕。

      孟光猛地坐起来。她想起孟晚交代的话。
      片刻,孟光咬了咬牙,走出帐篷:“去,将贤王与周副将给本将请过来。”

      号角声起,战鼓擂擂,厮杀声冲破天际。孟光身为将军,却冲在最前面。一把千斤钢刀,杀出一条血路,但仍有源源不断的敌人涌来,若只此也罢,身旁有兵不断被叛徒袭击。
      “报——”一小兵连滚带爬过来,满脸血污:“将军,东门失守,城破了——”

      孟光此刻已退回西门内喘息,闻言目光一凌,段清时说得都是真的,那便是撤无可撤。十几座城里都埋有内应,除非直直退到陆栾城。
      ——那就是弃百万百姓。
      “开城门!”
      “将军?”
      孟光声若洪钟,敲打在每一位浴血奋战的军人心上:“将士们!我们是军人!兵临城下,身后是我们的百姓亲人,没有撤退的道理!女儿报国死,何惜百年身!给我冲——”
      城门大开,以孟光为首的,一个个穿着铠甲的战士高举刀枪:“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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