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城》芷蓠

3、故人归来

　　水袖冷冷，剑光闪闪。
　　红衣烈烈的女子白日里还妩媚百态，此刻一柄剑握在手。剑直指眼前人。
　　靖成倒在血红帷帐里，与帷帐融为一体。鲜红的外衣鲜红的血鲜红的帷帐在一起分不清明。靖成看着刚刚咳出的一滩血，原来人的血和猪的血、羊的血、甚至是蚊子的血都没有什么区别啊。
　　桃花粉色阴影里，女子肢身柔软，乐曲却是《十面埋伏》。
　　闭上眼，想起那个早已离开的人。如果他在，怎会到这样的地步。
　　“只管到西边去，别问为什么。”
　　“知道太多不好。”
　　到这时候不知为什么，总想着这两句敷衍的话。

　　门外寂静无声，连平日里巡逻的守卫脚步声都听不见。许是早就不在了，只是到现在才发现，又许是恐怕连门里声音震天都无人在意。到底是什么，都不得而知。
　　靖成认命地昂起头，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当初为什么要赶他走，原因竟然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那个背影凄凉而又决绝。
　　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成大事者，遇到什么是总喜欢躲在那个人后面。
　　那个人总是笑笑，默默承受与年龄不相符的一切。如今想想，好像明德还要比自己小一岁。
　　这次啊，都是自己作孽，也只有自己来承担。
　　有风穿堂而过，两剑相碰的声音。
　　再次睁开眼，那红衣女子身子晃了晃，满脸惊愕，慢慢瘫下去。女子腰身掉出一块玉佩，当的一声，碎成两半。
　　夜幕笼罩，却仿佛有一道白光，一人身披铠甲，提剑走来。

　　靖成不敢抬头看那个光芒万丈的人，低着头，眼角的余光偷偷看着他。窸窸窣窣的声音，明德从血泊中捡起那块碎了的玉佩。
　　收缩的瞳孔里是惊诧恐惧又有点释然。靖成不知觉中已经抬起头，与明德双目对视。两人同时说出一个名字，“盛兰”。
　　明德的声音里是了然。
　　靖成的声音里是惊诧。
　　盛兰，敌国的暗影。

　　沉默，沉默。
　　“对不起。”两人声音交错在一起。
　　靖成定定地看着明德。不敢相信那个孱弱从来只是说自己要做军师的少年，竟然成了眼前这般模样。金甲缠身，红缨飞扬。
　　明德一直没有抬头，任由靖成就这样看着。一声寒鸦划过。
　　“只管到西边去，别问为什么。”
　　“知道太多不好。”
　　靖成惊愕地硬扯出一抹笑，原来是这个意思啊。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安排好的戏码，只是，早已看过剧本的那个人没有按照剧本来演。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有些东西还没有变。

　　长夜漫漫，又有何妨？
　　桃城里那棵最老的桃树在晚上依旧不停生长。

作者有话说

　　。。。。。当初写得有点草率结束，所以才有想法要扩，好多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