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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傅笙 ...

  •   和叶薇见过面后,傅笙一个人坐在咖啡馆靠窗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玻璃。

      傅笙苦涩地勾起嘴角,咖啡的醇香也掩盖不了那段记忆泛起的酸腐气息。

      那年,她刚上大二读的韩语专业,瞒着家里在酒吧做兼职服务生。

      第一次听见袁海祁唱歌是在一个秋天,他抱着把旧木吉他坐在台上,唱着自己写的民谣,嗓音里带着潮湿的沙哑。

      傅笙端着托盘站在吧台后,看他指尖在琴弦上跳跃,看他唱到动情处微微蹙起的眉峰,看他被酒液沾湿的衣领——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那把吉他,和那个唱歌的人。

      她开始刻意在他驻唱的时段排班,提前半小时去调试麦克风,在他水杯空了时第一时间递上水,收工后绕远路和他走同一段夜路。

      袁海祁话不多,却会在她被醉汉骚扰时,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会在某个加班的深夜,用吉他弹一段她喜欢的歌曲,说特意送给某个姑娘。

      确定关系那天,他在酒吧打烊后,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天冷了,小心着凉。”他挠着后脑勺,耳尖发红。

      傅笙看着他,踮起脚尖,吻了一下他。

      他们在城中村租了间带阳台的小屋,但依然夏天热得像蒸笼,冬天冷得伸不出手。

      选秀节目的报名通知,是傅笙在网上看到的。

      她把打印出来的报名表铺在袁海祁面前:“你写的歌那么好,该被更多人听到。”

      那段日子,像场连轴转的梦。傅笙帮他修改参赛曲目,对着视频研究舞台表现力。

      她的韩语课本被压在箱底,边缘都泛了潮。曾经心心念念的韩国读研计划,也慢慢褪成了模糊的影子。

      袁海祁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热搜上时,他们挤在出租屋的小沙发上,看着手机屏幕上飞速滚动的评论,激动得抱在一起转圈。

      傅笙毕业后没有找工作,成了他的全职助理,帮他对接演出,整理曲目,甚至在他和经纪公司签约时,拿着合同逐字逐句地研究,熬了三个通宵画出重点。

      她看着他从穿洗得发白的T恤,到换上定制演出服;从挤地铁去演出场地,到坐进保姆车;从在城中村的阳台上弹吉他,到站在万人体育馆的舞台中央——

      她以为这是他们共同的梦想,却没发现,自己早已从并肩前行的人,变成了追光者。

      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或许是他第一次忘记他们的纪念日,或许是他开始对她安排的行程皱起眉头,或许是他越来越少回到两人同居的屋子。

      偌大的公寓里,常常只有傅笙一个人,对着一桌慢慢变凉的饭菜发呆。

      她这样辛劳,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为了他站在聚光灯下,享受万千追捧时,能回头看一眼角落里的自己?还是为了他功成名就后,能给她一个安稳的家,兑现最初的承诺?

      可她得到的,不是感恩,而是越来越深的厌烦。

      袁海祈开始故意逆着她行事,她让他少喝酒,他偏要喝到烂醉;她让他和某些风评不好的艺人保持距离,他转头就跟人称兄道弟,还把合照发到社交平台上。

      他们之间的争吵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可距离却越来越远。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得猝不及防。

      那天,袁海祈参加完一个音乐节的演出,半夜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

      但难得地,他主动地抱着傅笙温存。

      结束后,他很快就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手机从口袋里滑出来,屏幕亮着。

      一条未读消息弹出来,头像是个陌生的女生,内容刺眼得让傅笙浑身发冷——

      “今晚的香水喜欢吗?和你身上的味道一样好闻。”

      傅笙的手指在发抖,几乎握不住那部手机。

      她点开聊天记录,那些露骨的情话,那些相约见面的时间地点,把她这几年的付出割得鲜血淋漓。

      原来他说的“忙”,是忙着和别人约会;他说的“累”,是应付她时的疲惫。

      她这三年算什么?一个免费的保姆?一个尽职的助理?一个天大的笑话?

      袁海祁被她翻手机的动静吵醒。

      看到屏幕上的内容,他脸上从一开始的慌乱,随即化为一片冰冷的漠然。

      “你看到了?”他淡淡地问,甚至连辩解的意图都没有。

      “为什么?”傅笙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一把抓住袁海祈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袁海祈轻轻拨开她的手:“傅笙,我累了。”

      “我们分手吧。”

      分手……
      这两个字像两颗子弹,击碎了傅笙最后的防线。她踉跄着后退两步,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袁海祈没有再多看她一眼,转身回了卧室,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衣服,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家。

      大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屋子里死一般地寂静,只剩下傅笙压抑不住的、绝望的呜咽。

      袁海祈离开后的日子,傅笙像一具行尸走肉。她不吃不喝,整日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直到视线模糊。

      直到一阵阵反胃的感觉,将她从麻木中拽了出来。

      起初,她只当是伤心过度,肠胃不适。可那恶心的感觉越来越频繁,甚至闻到一点油腻的味道都会干呕不止。一个荒唐又可怕的念头,从她心底升起。

      她颤抖着手,从药店买回了验孕棒。

      当看到那两条清晰的红线时,傅笙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嘲笑着她的愚蠢。

      真是可笑。

      之前他们恨不得时时刻刻腻在一起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偏偏后来聚少离多,在他俩最后一次争吵,在她哭着求他别走的那一晚……

      就这么一发即中。

      这个孩子,来得如此不是时候,像一个巨大的、恶意的玩笑。

      *

      傅笙独自一个人去了医院。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又冰冷。

      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有满脸幸福的准妈妈,有小心翼翼搀扶着妻子的丈夫。

      她拿着那张写着“早孕”的化验单,指尖冰凉。

      护士叫到她的名字,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问她:“孩子要还是不要?决定了就去缴费,下午就能安排手术。”

      要,还是不要?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其实早就想好了。

      她怎么能留下这个孩子?

      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给孩子一个未来?难道要让这个孩子,从出生起就背负着父母的仇恨和不堪吗?

      走进手术室的那天,天阴沉沉的,像她此刻的心情。

      躺在手术台上,当冰冷的器械探入身体时,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伴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空虚。

      有什么东西,正从她的生命里被强行剥离。

      一滴眼泪,从傅笙的眼角滑落,隐没在发丝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她被护士扶着走出手术室时,腹部的绞痛和心口的空洞提醒着她,一切都结束了。

      她失去了一个孩子,一个她甚至还来不及感受其存在的孩子。

      而那个孩子的父亲,此刻或许正抱着另一个女人,说着动听的情话。

      一股浓烈的恨意,像藤蔓一样从死灰般的心底疯狂地滋生出来,缠绕住她的四肢百骸。

      凭什么?
      凭什么她要在这里独自承受剜心之痛,而他却可以逍遥快活,名利双收?

      不……不可以是这样的结局。

      她在心里,对着那个还未成形就已逝去的生命,立下了一个血色的誓言。

      我的宝宝,你不会白白地离去。
      妈妈会为你讨回公道。

      我定会让那个负心人,在将来的某一天,付出他应得的、最惨痛的代价。

      我要让他也尝尝,从云端跌入地狱,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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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新文连载《影帝他有阴湿病》 阴湿顶流影帝 X 高敏感女演员小花 在江雪迟眼里,刘钰真的是有那个大病——阴湿病。 大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阴湿?你说那位阳光帅气亲切的影帝刘钰?你说他风湿我还相信些…… 对刘钰来说,彬彬有礼只是他面对外部世界的一个面具。 面具之下,他的内心,平等地厌恶这个世界的所有人。 除了,江雪迟。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