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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天鹅于月下起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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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远坂镜醒来的时候屋外已经天光大亮了。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睁开眼入目的是一片纯白的天花板,耳边传来了一阵书页翻动的声音,身着白大褂的女人看着书头也不抬地问她:“醒了?感觉身体怎么样?”
诚如太宰治所言,她醒来的时候虽然大脑还有些迟钝,但身子却轻松了很多,看来病已经完全好了。
她眨了眨眼让模糊视线变得清晰,那个女人的身影也越发明显,就在这时一双温热的手扶住了她的脖颈和后背将其扶了起来。
是风间透。
远坂镜那颗躁动不安的心顿时平静了一半。
与谢野晶子合上了书,耳畔的蝴蝶发饰在光下一闪一烁,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许是被盯久了,即便是见过许多大风大浪的远坂镜耳垂也不由自主地开始泛红,她也明白了眼前的医生就是救治自己的人,微笑着道了声谢。
即便是运营性质的微笑也令与谢野晶子脸颊一红。
顿时这位“死亡天使”原本担忧的心情变得大好,她弯了弯眼眸强行将心底那股雀跃压了下来,用平日般那份随意的语气开了口:“不,不用谢,我也是收钱办事。”
尾调有些不可抑制地上扬,为此她咳嗽了两声稍作掩饰,正打算从抽屉里拿出签名板——那是她一大早去便利店买的,医务室的大门外却传来一阵喧嚣。
大门像是再也承受不住重量一样被推开,一个姜黄色头发的高挑男子跌跌撞撞走了进来,随后进来的是一身浅棕色侦探服的少年。
相比起镇定自若闲庭漫步的侦探少年,其他人就显得慌乱很多,他们大多捧着签名本或者是一张眼熟的CD,期期艾艾地不敢上前。
“果然是树海酱啊。”侦探少年睁开了那对翠绿的双眼,甩开众人一步走到了远坂镜的面前。
远坂镜听见这称呼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笑开了花,像是冬日的朝阳温暖又不灼热:“世界第一的侦探大人?”
江户川乱步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一手插着腰一手摸了摸还坐在病床上的远坂镜的头发,柔软又柔顺让大侦探有些爱不释手:“没错,是乱步大人来了哦,不怕了不怕了!”
远坂镜眉眼一弯,这回的笑容真诚了许多。她拽下江户川乱步在自己脑袋上做乱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感受着属于对方的温度:“好,那就谢谢乱步大人的保护了。”
借着江户川乱步的力,她坐在了床沿上。
虽然病已经好了,可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失血过多的样子,看来需要多加调理才能把这些日子亏空的营养完全补回来。
看着这样的远坂镜江户川乱步的眼中似有一道光一闪而过,随后他一个转身推攘着好不容易挤进来的国木田独步朝着大门去,一边走一边建议大家先回到休息室。
“喂喂!”国木田独步抗议着江户川乱步的“独裁统治”,挥舞着手中写着“理想”的本子和笔,“我还没要到签名呢!”他压低了嗓子,瞥了眼正襟危坐不为所动的与谢野晶子,究竟还是不敢在这位医生的地盘肆意胡闹,保不齐下一次有求于她的时候被使劲折腾。
就这样一群人跟着他来了又跟着他走了。
就连与谢野晶子也在不知何时离开了这里。
经历了短暂的几分钟的吵闹,整个医务室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了远坂镜和风间透两人。
“这里是横滨的武装侦探社。”
“把你送来的人是中原中也。”
武/装侦探社的名号远坂镜也略有耳闻,或者说在当初港/黑找上门寻求合作的时候,远坂镜就调查了一下关于横滨的势力分布。原本的她并不打算涉足横滨的暗势力范围,只可惜经过太宰治这么一番操作如今也算是被迫挂名。
只是为什么……他会让中原先生把她送来武/装侦探社呢?
……
远坂镜换上了风间透送来的衣服,随后离开了医务室。
与想象中的不同,侦探社内部的装饰反而显得十分普通与日常。
这是一幢老式的建筑,阳光透过半窗洒入室内,空调运作可冷气并不充足,因而又开了风扇在那儿呼啦呼啦的转着。
初秋的蝉鸣依旧聒噪,但远坂镜很喜欢这种安逸的氛围。
吵闹的众人在门被打开的一刹那像是电影按下了暂停键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病初愈的远坂镜步子还有些不稳,迟缓又飘忽地落座在一个靠窗的位置。
一杯温水被放在她的面前。
“大病初愈的人还是喝热的比较好哦。”黑发黑眸眼下带着泪痣的女孩子抱着托盘如是说道,她对远坂镜温和又羞涩地笑了笑,随后退到了一个黄棕色发的男性身后站定。
远坂镜对着她浅薄地笑了笑,表示感谢。
“那……那么……”顶着来自众人的压力,国木田独步拿着本子和笔坐到了远坂镜面前的皮制沙发上,沙发因下陷发出了一声细微的拉扯的声响,他浑身一僵又不由自主地向前挪蹭了一小点,单一点点屁股尖借了沙发的力。他单手捂住了嘴咳嗽了一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又希望大家不要注意这小小的差错。
可事实上,此时没有人把目光放在他国木田独步身上。
“镜大人!”宫泽贤治率先出击,双手奉上了自己珍藏许久的CD,“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张专辑《白夜》,请给我签个名!”他深鞠一躬,直接把CD塞在了远坂镜面前。
远坂镜记得这是让她一举成名的那张专辑,看专辑封面这还是稀有的首发。
“喂!”国木田独步怒斥着队友的抢跑。
他强行推开了宫泽贤治的专辑,挤到了远坂镜的面前,差点就一个不小心摔在了茶几上。
“再次确认一下,你是远坂镜对吧。”明明是一句肯定句,却包含了他的不确定。
远坂镜点点头,承认了。
国木田独步的手猛然颤抖了一下,视死如归地在一众瞩目下递出了自己的笔记本:“那……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喂!好过分啊!明明你也这样!”
待到远坂镜给所有人都签上了名,就连国木田独步自己都心满意足小心翼翼地收好了签名,这才正了正神色切入了正题:“冒昧问一下,您和港/黑的首领是什么关系。”不自觉地,面对这位少女他用了敬语,可奇异的是,除了江户川乱步并没有任何人察觉到这个异样。
“什么关系?”远坂镜猜到对方会提问,不过没想到中原中也居然用太宰的名号来威胁。
不,不对。
远坂镜稍加细想就明白了国木田独步的话语陷阱,这差点误导了她,令人以为是太宰治以港/黑的名义向其施压来帮忙的,而她并不觉得以武/装侦探社这样正义的名号会帮港/黑的人治疗。
于是她看着国木田独步微微一笑:“我当时在发烧,并没有机会反抗。”
这也是实话,论谁见到被中原中也急匆匆送到病床上的远坂镜都不会怀疑这句话。
苍白纤弱的少女宛若暴雨中摇摇欲坠的百合花,浅薄到近乎透明。
国木田独步垂下了眼,遮掩了那一丝歉疚。
在场估计也只有江户川乱步看出来了当时的远坂镜的确没有机会反抗,但她可以拒绝。
太宰治是不会拒绝远坂镜的要求的。
可他没说。
他答应了远坂镜要保护好她的,他也是个能保护别人的人了。
他还能回想起中原中也送她前来就医时那副着急却按捺住烦躁装作无谓的模样。
中原中也极力地想与其撇开关系,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侦探社是不可能救治与港/黑相关的人的,他也猜到了自己那番作态肯定骗不了他们的眼睛。
可中原中也在赌,他赌侦探社不会袖手旁观。
[港/黑的重力使来这里是有何贵干?]
[治好她,这是来自太宰的委托。]
是太宰,并非港/黑。
这就已经有了天差地别。
抛开了港/黑首领的身份,这是以太宰治私人的名义进行的委托。
于是与谢野晶子接受了委托。
当远坂镜踏出侦探社大门的时候,太阳已然高升,早已没有了属于夜晚的静谧与神秘。
她觉得外面的阳光格外刺眼,不得不伸手挡住了这份刺眼的阳光避免灼伤自己。
风间透站在侦探社的大门外,迎接着远坂镜。
车的后排窗都被帘子遮掩地严严实实,没有人能看得见车内的远坂镜落下了一滴被阳光刺痛而留下的泪。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还是回东京吗?”
“不,我们回冬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