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喜服 ...
-
既然是在穆家的锦绣阁里，两人自然要收敛了些。
穆彦平日很少出府，对穆府的生意自然更是陌生，是以今日掌柜的见到三公子亲自来了连忙热络地迎了出来，“三少爷，您今日要过来怎的也不知会一声。”
穆彦温和道，“只是路过进来看看，不知咱们阁里有没有现成的嫁衣喜服？”
掌柜的看了看身后的明澈，以为三公子是为朋友的亲事而问，半点不敢马虎，“有的，少爷请随我来。”
明澈跟在穆彦身后走进内室，就见掌柜的唤来几个长工，各个手里都端着一个托盘。
“恰逢上月豫昌帝卿府大喜，到锦绣阁订了两套喜服，这套因着样式稍显素净就被留下了。”
豫昌帝卿府的喜事明澈自然也是知晓的。
这豫昌帝卿乃是先帝的胞弟，出嫁后招了驸马立了帝卿府，生下两位小郡主，大的那位便是上月成亲的秦铭，所嫁之人更是熟悉，正是姨母的大女儿明凯，她的表姐。
如此说来莫怪乎穆母要急着找红袖堂商量穆彦的亲事，豫昌帝卿从前最爱与穆彦的父君永宁郡君攀比，此番他的大公子先于穆彦出嫁，嫁的又是如今京中正炙手可热的明府大小姐，还不定在众人面前怎么鸣鸣得意呢。
明澈小心翼翼地将那套喜服展开，能给豫昌帝卿府预备的又怎会是凡品，说是素净可那暗红绣线绣得繁复精美，衬得这喜服大气端重，只一眼就叫人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穆彦见她喜欢，便吩咐掌柜的连同成套的红缎盖头新嫁郎的首饰头面一道包好了送去城北。
明澈回过神来，望着那喜冠上镶嵌的偌大凤血石急急道，“我、我没带那么多银两啊……”
穆彦挑了眉，“你确定要同我计较银两？”
明澈义正言辞道，“这是两码事，一码归一码。”
穆彦煞有其事回道，“你姐姐今日大婚，我们总该表表心意吧。”
我、我们……
明澈噎了噎，讷讷道，“可是……”
穆彦笑着道，“别可是了，这么漂亮的一套喜服束之高阁也是可惜，今日能物尽其用谁说不是一种缘分呢。”
傻瓜，因为在乎你，所以也会在乎你在乎的人啊。
明澈心里暖意流淌，深深望着眼前盈盈浅笑的人，忍不住伸手把他揽入怀里，“少情，我想带你回去见姐姐。”
此时内室里静悄悄的，穆彦靠在她怀里甚至能听见她怦怦的心跳，他缓缓地勾起嘴角，“好。”
只要两颗心紧紧贴在一起，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心事落定，两个人忽然都觉得有些饥肠辘辘。
明澈笑着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穆彦故意难为她说想吃从前没吃过的。
明澈把京中稍气派些的酒楼饭馆都一一排除后，忽然想到了他此举的缘由就给气得笑了，“少情哥哥真好，还没过门就晓得要帮着妻主精打细算过日子了。”
穆彦点头，“我吃的不多，还算好养。”
明澈愣了下，感觉心里雾雨轻挠一般麻痒，她望着他黑白分明的凤眸喃喃道，“你一会儿别出声……”
下一刻她用手托着他的脑后吻上他的唇，穆彦笑了一声，盯着她闭上眼后微微颤动的睫毛出神，她的眉色很浓衬得眼眸越发深邃，他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她的脸颊。
明澈松开他的唇，“怎么了？”
穆彦摇摇头，“想好去吃什么了吗？”
他才不会告诉她，刚才那一刻他在想她穿上喜服会是什么模样。
明澈带他去到离城北衙门不远的一家面馆。
若说这家面馆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可能就是这红漆招牌，上书“一家面馆”四个大字，显得十分有态度。
面馆里面也不大，过了用饭的时辰客人却依旧很多，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明澈向小二要了两碗牛肉面。
穆彦问她，“你常来这里吗？”
明澈笑了笑，“衙门当完差就过来，这里上菜快吃完就能赶去酒楼。”
穆彦抿了抿唇不说话，明澈朝他眨眨眼道，“我第一次来这里是十三岁生辰那日，母亲和姐姐都远在边关，我一个人在府里过得没滋没味儿就索性上街乱逛，结果意外发现了这家面馆，算起来也有十余年了。不过这里的面确实味道很不错，你一会儿试试就知道了。”
穆彦想象了一下，那会儿她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生辰还是自己找了家小面馆过的……
明澈无所谓地笑笑，“别把我想的那么可怜，早就习惯了，从前在西陵也都不兴过生辰的。”
穆彦好奇道，“西陵是什么样的？”
明澈想了想，说，“烈酒和风沙。”
穆彦挑了眉，“有美人吗？”
明澈坦白道，“有。”
穆彦淡淡道，“有喜欢你的吗？”
明澈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道，“我不知道。”
穆彦定定地回望她，目光似笑非笑。
明澈微微低下头，轻声说，“我心里有在意的人，别的人就入不了眼了。”
穆彦忽然顿住。
这时候店小二端了两碗牛肉汤面上来，这汤澄澈透亮，厚薄适中的牛肉整齐地码在面上，穆彦掩饰般的低头喝汤，汤是用牛骨熬的香气扑鼻，他舀了一口顿时眼前一亮。
明澈把面上的牛肉都拨给他，而后捧着碗就开始吃。
她吃东西很快，没多久一碗汤面下肚，他才没动几口。
穆彦怔怔地盯着碗里的牛肉想拨回给她，她却笑嘻嘻道，“没事，这里的面和汤管饱，不够还能添。”
说着就唤来小二，果然又给添了一碗汤和面，这回她陪着他慢慢地吃。
穆彦吃东西总是小口小口的，明澈吃完第二碗便放下筷子专注地看着他吃。
穆彦被她看得有些受不了，“你看着我做什么？”
明澈只是笑不说话。
穆彦拿她没有办法，只能低头继续吃。
这时候店里的人渐渐少了，周围也安静了下来。
“我吃完了。”穆彦放下手里的筷子看向明澈。
明澈自然而然地从钱袋里掏出银两放在桌上，回头冲他道，“咱们走吧。”
外面的日头依旧很好，穆彦眯着眼看她，总觉得她从方才起就有点不对劲，“你在开心些什么？”
明澈摸摸自己的嘴角，“有那么明显吗？”
穆彦点点头，“有什么那么好笑，我脸上有东西吗？”
明澈摇头，深深地看着他，“就是觉得赚钱养夫郎的感觉真好……”
穆彦抿了抿唇，忽然觉得脸上有点热。
从衙门拐回落虹街，就见屋子门口停了一辆华贵气派的马车。
明澈扭头看向身旁的穆彦，后者摇了摇头，犹豫了会儿道，“看着像是宫里来的马车。”
“宫里怎么会突然来人呢？”明澈微微皱了眉，带着穆彦快步朝顾家小院走去。
守在门口的陈统领身边又多了一个內侍打扮的女子。
穆彦脸色一变，“刘总管。”
明澈怔楞了一下，下意识地跟着见礼。
“陛下也来了？”
“陪着凤后来的。”
明澈：……
穆彦微微蹙眉，“凤后怎会来？”
刘总管笑着道，“凤后的哥哥大婚，他自然也要来的。”
明澈在自家门口踉跄了下，“凤、凤后的哥哥？”
“这书澜公子原是户部尚书莫大人府上的大公子……”
这家人起名也甚是有趣，书哪儿会有什么颜色啊，还一会儿蓝一会儿白的。
明澈试探地问，“莫书白？”
刘总管拍拍她的肩膀，“不可直唤凤后的名讳。”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喜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