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你马甲掉了》Wheok

15、第15章 不再压抑

　　莫染折腾了一夜身体已经疲惫不堪，拖着略微沉重的脚步回到房间。

　　在进到房间时，扣在电灯开关按钮上的手指顿住，透着外面的灯光看到床前坐着一道挺拔的身影。

　　莫染手指无意识的捻了捻，喉咙滚动两下，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秦淮时有种心虚的感觉。

　　下意识按了按在临城被伤了的手腕，似乎没有留下什么血腥气。

　　从他进门不过短短几秒钟，秦淮看过来，透着走廊中的灯，目光落到他的手腕上。

　　“关上门，过来。”秦淮见他木头一样站在门口，终于开了口。

　　莫染这时候哪里还有任何刚才面对温亦言的嚣张，像只泄了气的纸老虎，确认身后的尾巴藏好了，爪子一一敛了起来，才正了正表情，关上门走过去。

　　就这么几步的距离，他却感觉走的异常艰难。

　　满室的黑暗，只有外面闪动着的灯光还能看清对方的轮廓。

　　莫染只觉得一颗心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小心的调整着呼吸，生怕对面的人察觉到不正常的心跳。

　　两人静默不语，秦淮伸手拉过他的手腕，在本就不深的伤口处细细摩擦着。

　　被秦淮接触到的皮肤被瞬间燃着，顺着血液袭遍了全身，所有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要再靠近一点点。

　　莫染抬头对上那双在黑夜中也异常明亮的深邃眼眸，捕捉到他眼中藏着的点点温柔，心脏咕咚一声，像是落到水里，沉沉浮浮，带着那么点被水冲淡的甜意，有点飘飘然。

　　莫染将舌头在嘴中转了一圈，猛的握住秦淮的手。

　　在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迅速而不舍的松开。

　　当意识回到自己身上，他才发现，指尖颤抖着，全身的血液都在昭示着主人的兴奋，心脏跳的欢快。

　　“你回来了。”这句话压抑了太久，在秦淮口中说出来似乎带着愧疚，放佛他在那里如一方磐石已经等了好久好久。

　　之前的疏离，退避，在今晚秦淮的刻意维护下终于打破了两人之间的若即若离。

　　莫染不知道秦淮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只知道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到床上，大概是夜色太过迷离梦幻，把所有白日渴望的都在夜晚彻底释放出来。

　　他虽然全身疲惫不堪，但身边正正经经躺着的人却让他身上无端生出一股燥热，身上的衣服明明完好却让他觉得诱惑。

　　美色，这两个字用在男人身上同样适用。

　　他不知道秦淮对她是怎样的感情，似乎是愧疚，又好像掺杂着其他的情愫，总归不是她想要的那种。

　　莫染翻了个身，睁开眼，秦淮近在咫尺的脸映在眼底。

　　情窦初开的模样在夜色的掩护下徐徐绽开。

　　一直压抑着的理智全然不在，三年了，她念了他三年，现在终于走到他面前。

　　他们之前也曾经在一个帐篷中睡过，不过那时候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只是单纯的想要和他聊天，想要听他讲那些她从来不曾接触过的东西，那时候她很羡慕他。

　　羡慕他能够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羡慕他有自己的爱好，羡慕他的阳光开朗。

　　她那时候才明白小时候那匆匆一面，她竟是因为自卑才默不作声。

　　莫染近乎痴恋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在秦淮脸上流连，一寸寸，浓密英挺的眉毛，弯成一道弧线的眼睛，挺拔的鼻梁，薄厚适宜的唇，在这个时候所有的克制都被抛到脑后，她只想摸他，亲他，靠近他。

　　然而仅存的理智生生把凑过去的手拉了回来，莫染只敢用目光看着，也只有这个时候，她眼中的占有欲才没有任何掩饰的显现出来。

　　这样想着，天边已经泛了白，莫染也慢慢的睡过去，呼吸浅浅的，嘴角微微扬着笑。

　　在莫染睡着后，秦淮睁开眼睛，聪明的没有戳穿他的小心思，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在莫染这个年纪，或许是因为一个笑，或许是因为一句话，喜欢来的那么容易。

　　他怕莫染靠近他只不过是三年前残留的一点执念，他还太小，辨不清感情。

　　他也挣扎过，但是当莫染突然出现时，之前所有的设想都被否定了，只要他回来就好，真正喜欢一个人时是不会在乎性别，秦淮对此并没有多少挣扎就接受了，那样的少年没办法不去喜欢。

　　但是莫染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也让他慢慢冷静下来，压制住情愫。

　　几天下来心情沉沉浮浮，想着只要看着他就好，最起码现在有机会弥补他对他的亏欠，他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而今晚莫染像是褪去伪装，他感觉到被坚冰包裹的心裂开一道口子暖意从中散发出来，莫染突然释放出的感情让他飘离晃荡的心一下子重新归位，拉过他的手，细细摩擦着手腕上浅浅的伤痕，放在嘴边生怕打扰到熟睡的人，极尽轻柔的吻落在上面。

　　眸中的光深沉而温柔，既然他乖乖送上门来，他就不会再放过他。

　　莫染这晚睡的很沉，大概是身边有着令人安心的气息，只不过很久不曾梦到的事情却在她最放松的时候入梦。

　　梦里回到了那个泛着霉气的房子，推开破旧不堪的门，地上的身体已经冰冷，她那么爱美，死前都是把自己收拾的漂漂亮亮，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新买的裙子，若没有从手腕上顺着留下来已经干涸的血，她就像个安静的睡美人。

　　早已麻木的心又一遍被凌迟，也是在看到女孩离去时，世界变成了黑色，生命中出现的光亮彻底熄灭了。

　　女孩说，不义之财不可取，劫富济贫也只是古代侠客的作为。

　　她说，不要因为看到一点黑暗就对这个世界失去希望，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比如爱情，亲情，友情。

　　她说，莫染，你是个令人心疼的孩子，要学会笑，但是无论怎么学都很僵硬，因为没有什么的值得让人开怀的事情。

　　她说，女孩子不要吸烟，对身体不好。

　　女孩说过的话他都记得，但是她骗了他。

　　她说等他回来，但他再也见不到她温暖的笑。

　　她说想吃饺子，他跑过几条街去女孩常去的那家餐馆买回来时，留给他的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

　　喉咙发胀，极度的疼。

　　心脏像是要胀出来，耳边充斥的都是女孩的音容笑貌。

　　她带给他的温暖与安慰像一束光照亮了他，让他在黑暗中孑孓前行时不至于陷入绝望。

　　可是他的光却永堕黑暗，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

　　他拼命的吸烟，她为什么不再盈盈笑着劝他？

　　他买了她爱吃的饺子，为什么她还是在睡着？

　　是他买错了口味吗？

　　莫染想，这肯定是女孩开的一个玩笑，她经常开玩笑逗他，这次也一定是这样的！

　　不知道待了多久，看到了棠深的脸，他说了什么？

　　斯人已逝。

　　他们肯定合起伙来骗他，也许他留下眼泪时女孩就会坐起来笑他。

　　他才不会上当。

　　只是，为什么眼泪留下来了她还是没醒？

　　他认输了，她怎么还没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们要将她放在漆黑的棺材里，她那么爱美，怎么能忍受地下的虫子啃噬她的身体？

　　棠深为什么要拦着他？

　　他们为什么要把她送到黑暗的地下？

　　她只是跟他开个玩笑不小心睡着了。

　　他想，女孩可能睡的太沉没有听到他的话，他大声的一遍一遍喊着她的名字。

　　梦戛然而止。

　　莫染面无表情的睁开眼。

　　脸上已经湿了一片。

　　他有些恍惚，梦与现实已经分不太清。

　　只有那种撕心裂肺的痛细细密密的刺着心脏让他还有那么几分真实感。

　　秦淮擦着他脸上的眼泪，“做噩梦了？”

　　莫染侧过身盯着秦淮，冰凉的手牵过他的手，汲取着他的温暖。

　　秦淮空着的手，把被子帮往上拉了拉。

　　外面天已经大亮，窗外的枯枝，没有一片叶子，冷冷清清，就连枝头偶尔造访的鸟儿都那么孤冷。

　　韩城一年春夏秋冬，四季分明，这时候天空低沉沉的，零星飘下几片微不可查的雪花。

　　目光放到远处的天空，很久不曾梦到她了，还是那么痛。

　　成长是一瞬间的事情，不再天真，不再流泪。

　　……

　　网上的追杀令让红盟叛徒无路可逃，现实中无论谁想庇护都无济于事，红盟态度强硬将那人带回盟内。

　　低调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莫染坐在后座，傅老在副驾驶。

　　“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还有，这几个人，全部按叛徒处置。”莫染给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几个人的名字。

　　傅老看了看皱眉，“这上面有很多是已经退出红盟的，还有些现在执行任务不在本家，这些人有什么问题吗？”

　　“执行任务的全部召回，退出红盟也是始终归属于红盟，他们做了什么还是由他们自己说出口比较妥当。”

　　少主的命令他们不得不从，只是里面有些人是否召回还得跟其他几位长老商量商量。

　　似是看出他的想法，“全部找回来，动作要快，这件事情不容商量。”

　　“可是……”

　　“傅老，这个红盟只要还是我做主，这些人就算官至元首，逃至天涯都必须给我带回来，否则别怪我用自己的方式将他们挖出来，到那时可不是几位长老能拦的了的。”或许是莫染的语气带着从来没有的认真，傅老知道，莫染有那个本事，若是他想绕过红盟做些事情绝对有那个资本。

　　“是，少主。”傅老微微垂头表示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