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新生 ...
-
——好吧，人们本身惧怕的不是黑暗本身，而是黑暗中的未知，谁知道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尽头有什么她见所未见的凶猛巨兽伺机而动。但意志可以化为勇气，当明白心中所恐惧之物的真相的时候，一个人就会无所畏惧。
走廊尽头是个T形通道，一边的门锁上了，另一边洞开着，里面传来怪诞之声：像是呼噜、像是机械、又像是破的风箱。她用光束去照亮那边的路，光照不到尽头。
同时，空气中那种味道也越来越重，但二氧化碳含量却显著地降低了。季星河干脆朝着吞没光线的这一段走廊走去。
她站在黑暗的入口，用光线照亮里面，季星河这才看出来原来这是一个非常巨大的空洞。戒指探测出来里面有一个仍旧活着的“东西”——非常庞大、散发着可观的热量。
她离开地面，慢慢地在空中滑翔以免撞上什么，大约在几十秒之后她看见前方有东西阻碍到了光的继续前进。
季星河定睛去看，那些阻碍了光的组织是深褐色的，像肥肉堆叠。
“多么壮观的游泳圈。”她不负责任地感叹道，用光束往上照了照。
同时，那种怪诞的声音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与其说是更清晰，不如说是其中有某一个音素被强化了，巨大的空间中心跳声没有回音。季星河看见在这具庞大的、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的身体中，一个个头不小的心脏正像水泵一样地向躯体的全身输送着血液、营养液——随便什么。
这样的“心脏”不止一个，而躯体的新陈代谢使得其表面积攒了很多污垢，这些污垢就是味道的来源。
季星河试图联系其余二人，却听见了在这样的一片嘈杂之中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刺激着她的大脑，她用视觉来寻找声音的源头，一无所获。
好在那个声音再一次出现，为她指明了方向。季星河发觉在声音的源头一颗“心脏”不再跳动，里面却有一个干巴巴的灰色猴子样生物被茧子一样的结构覆盖住，只露出脑袋来。
他浑身都没有毛发，季星河用戒指扫描他，竟然发现他的下肢是触手。这个“灰色猴子”浑身上下一根骨头都没有，肌肉却是环状的，肺部发育不完全，几乎完全依靠皮肤进行气体交换。
任凭谁、任凭哪一个生活在普通环境下的人看见这一幕，都不会觉得眼前的这个生物还活着。但戒指说他的确还存有生命体征，只不过非常的微弱，季星河看了看自己的戒指，干脆试着把能量注入进灰色猴子的身体去，毫无反应。
就在她以为这毫无用处的时候，灰色猴子猛然睁开了眼睛，从他的嘴里发出一串古怪的音节。
戒指翻译过来之后，是一句话。
“新世界终将毁灭。”
她愣怔了几秒，压抑下自己的情绪。
她试图联系她的队友，却只从那边听见了一片混乱的嘈杂声。
“你们需要支援吗？”她不确定地冲着戒指那边询问。
“管好你自己。”基洛沃格粗声粗气地说，“就是因为菜鸟我们现在才被攻击，我可不想要另一个菜鸟过来添乱。”
季星河听得莫名其妙：“哦，所以你忘了这次你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训练我们？”
“我什么时候需要听你的指挥了。”
“你答应了，就要做到！”季星河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出来蹦，“每个人都不能逃离自己的责任，哪怕我们是你眼睛里的菜鸟。”
“不，你不用过来，因为——”
声音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灯戒显示着他们最后的位置。季星河不多做耽搁，朝着标记点敢去。随着离开那个巨大的空洞，季星河越来越有一种力量被限制的感觉。她降低自己飞行的高度，灯戒却突然短路了——如果灯戒有短路这一说——瞬间支撑着身体飞行的力量全部消失。
飞船内的重力是完全正常的，她狠狠地摔到了地上，就地一滚，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这让她不得不趴在地上稍微地停歇了一会儿。
季星河用力拍了拍自己带着戒指的手，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让自己的手生疼，她骂了一句：“关键时刻掉链子！”
她听见远处传来一片嘈杂声，好在翻译功能暂时还正常。只见同样戒指失效的基洛沃格和凯尔·雷纳正被一头长着鳞片的怪兽逼得步步后退。基洛沃格就算没有灯戒也是战斗的一把好手，凯尔·雷纳无论如何也是一位身高超过一米八的成年男性。尽管如此，他们也受了一些伤，虽然在尽力躲避，但两人的脚步已经渐渐地迟缓，力不从心。
这绝对不是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贸然冲过去只是在送菜。
环顾四周，季星河判断出这里应该是飞船中曾经居民的聚居区或者商业区，穹顶之上的镶嵌着淡黄色的光源，而战斗发生处则有一栋不低的建筑。
“你们两个，拖延着它，就在那里！”之后，她不多做解释，而是狂奔上那栋不低的建筑。心脏狂跳，已然隐隐有了眩晕的感觉。
她站在建筑物的破损处，往底下看：从这里正好可以看见那头怪异猛兽的后背，垂直往下。她发觉一块建筑物碎片，用力去搬动，那块碎片却只是晃了晃。
季星河干脆背过身去，用自己的后背抵住建筑物的碎片，用胳膊控制住碎片的方向，全身的肌肉发力终于让那块建筑物碎片移动起来。她预估了一下方向，提醒二人一声就把碎片推了下去。正如她所预计的那样，碎片径直砸在了怪兽的脊背上，就像是摔在了水泥地上一样碎片四溅，速度却没有丝毫的减慢。在短时间内，凯尔·雷纳完全来不及躲避，一块不大的碎片朝着他飞来，他只来得及背过身去。在短暂的麻木之后，剧痛从他的肩膀传来。
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季星河压抑住自己的一声惊呼。她赶过去，迎面就是基洛沃格的一记直拳。
“你在想什么！”
季星河被一拳打蒙了，向后倒去，跌坐在地上。脑袋里嗡嗡的一片，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干什么，救你们。”
“以伤害你的队友为代价。”
基洛沃格卡住季星河的脖子，把她掷在地上。季星河摸了摸嘴边的血迹，她试图站起来，但站立不稳：“但我成功了，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如果凯尔的运气再差一点，你就要害死你的队友。”
季星河看了凯尔一眼，发觉他正在为自己按压止血。他的头上在冒冷汗，脸色苍白。
基洛沃格环顾四周，没有能够利用的材料，季星河解除绿灯制服，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来一块，叠成卷，按压在伤口上。
“伤口没有贯穿，我们没有取异物的条件。”她干脆根本就不去看基洛沃格，把他的暴怒抛在脑后，“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基洛沃格搀扶起凯尔，季星河用布条勒住凯尔的伤口。他的制服正在一点点的解体。
“我们怎么离开这里，这里到处都是黄色能量。”
“用我们的双脚。”
“所以你现在又是在扮演什么救世主的角色了吗？”他一边往前走，一边没好气地质疑着，“因为守护者们的一句话，你就被选中。因为守护者们的一句话，你就成为了救世主。因为守护者们的一句话，所有人都要依赖你。没有灯戒，你算什么东西？”
“说对了，我算什么东西，你又是什么。”季星河听得难过，“我又不是因为想要成为你们的一员才被选中的。是，我是很喜欢绿灯侠，但我本来有我自己的生活。我被选中成为那个媒介，我答应留了下来，我就要做到。”
“谁在乎你的生活，是，你这次是成功了，下次呢？我会提醒他们不要和你搭档的——救世主！”
“我是救世主？我算哪门子救世主。我就是电解水里的那个电线，跨过河流的临时浮桥，有我没我都一样，谁在乎我。”
她提高了自己的声音，不由地流出眼泪来：“我本来以为我会有一个新家，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她看着凯尔·雷纳的背影，后者似有所感，勉强地回过头来，季星河移开视线，踌躇了一下：“还有，我很抱歉，我伤害了你。”
“如果可以，我宁可受伤的人是我自己。”
“你带着他以最快的速度返回OA接受治疗，”基洛沃格对她的话语置若罔闻，“而我要完成我们未完成的任务了。”
“至少你的主意为我们拖延了更多的时间。”凯尔被送去急救，在临走之前他让季星河凑近，握住她的手，季星河楞了一下。
被陨石覆盖的无人飞船终于完成了一开始他们看见它时所设想的使命，猛烈的撞击产生的爆炸甚至在太空中都能够看到。这仿佛是一个信号，更多的物质被其他的绿灯侠抛向了那颗灾星。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新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