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Waiting for the hope of Reunio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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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星河等安顿好了灾民之后才去找卡罗。
她穿着一件给病人的长袍，光着脚。那枚已经失去作用的戒指套在她的手上，也许是因为麻醉的作用，她看上去动作有些迟缓。却还是不容置疑地看着穿着普通衣服的地球人：“我需要你打开这面墙。”
“我觉得乱拆别人的东西似乎不太好。”
她用了几秒钟的时间来用被麻醉的大脑思索这并不复杂的句子，最后抬起手使劲地拍了拍墙壁：“这后面有东西。”
墙壁发出“咣咣”的响声。
“说不定是别人的屋子，但是出口在另一边。”她虽如是说，却没有立刻要走的意思，“你看，你还不穿鞋。要是感冒了，吃药两周不吃药十五天了解一下？”
卡罗看着她：“你没有及时充电。”
“哦——”季星河恍然大悟地一拍手，“当然了，现在又没有什么必须要我做的事，自从我被作为物质媒介选中后，这么多天没有休息过哪怕一日 ，我是说睡觉，唯一一次睡觉还是因为麻醉（她脱下外套，披在卡罗的身上，迅速后退，站在了一个安全距离）。我想大概是灯戒直接维持了包括睡觉在内的必须的生理需求吧，或者我需要一个许可（她指了指自己的白圆圈，耸耸肩），所以我要趁着宁静睡觉，做梦。”
“……所以你不会打开这面墙？”
季星河露出一个不以为然的表情，后退耸了耸肩：“要不然呢，还有什么比睡一觉更好？我知道你可能遭遇过这种情况，但我不行，我现在需要休息，然后消化我接受到的信息。”
“嗯，如果你想？”
“我很高兴这一次在大家的通力合作下我们拯救了自己，而且我也很高兴你没事。”
她发出一点敷衍的笑声，靠在了墙上，并没有要离去的意思，但还是打了个呵欠：“我想我得看着你回去——如果有语言不通的问题，我想我可以帮点小忙。”
卡罗却为这句话有些不快，她猛地向前几步，侵入了另一个地球人的安全距离：“在你还没有接过这项责任的时候，我就开始和外星人打交道，你以为你能帮我什么吗，我不需要。”
她的态度强硬，季星河犹豫地看着她，诚挚道：“你是卡罗·费里斯。”
“我相信你知道我的名字。”她站定，微微抬起下巴，挺直了肩膀。
“独一无二的卡罗·费里斯，费里斯航空的行政主管、飞行员、星蓝石，心有猛虎细嗅蔷薇。柔韧又坚强的卡罗·费里斯，就算你心中的爱欲之火已经熄灭，你也永远是那个无可替代的、与众不同的卡罗·费里斯。”
“所以呢？”她的神色缓和了，却还是没有放松下来。
“我觉得自己能帮上忙，不是因为我现在是灯戒持有者，是因为我觉得自己能帮上忙。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让我做我最擅长的事，而你是最好的卡罗·费里斯。”
也许是她说动了她异世的同乡，卡罗·费里斯的脸色缓和下来。但她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仍摸索着那片墙壁：“有一种感觉指引我来——你知道吗，我判断那种感觉来自一枚灯戒。”
“你的灯戒在手上好好地戴着呢。”
她看了季星河一眼，没有不满，只是稍微加快了语速：“是的，我知道——但不是这个。那是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光芒，很温暖，带着一种强烈的愿景。”
“那时我是在用自己的性命与之赌博，我把我的性命压在外星技术运气和对重逢的希望上——生还的希望和对意志之力的希望，然后我听见了。”
季星河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愿闻其详。”
“我听见一个声音说我有向他人坚定灌输希望的能力。”
她有些怀疑这句话，发出一声轻哼。
季星河看着她：“是不是这句话‘智慧生命已锁定，来自某星域的某人，你有向他人灌输坚定希望的能力，欢迎加入□□军团’——你不用怀疑自己，至少在我看来，你虽然熄灭了爱之火，却仍旧相信着重逢，这种坚信会影响他人。只要你心怀希望，希望就会永存。”
“所以□□是什么，到底有几个灯？你为什么知道这个——你的戒指不是没有充能吗？”
在□□的影响下，绿灯戒中残留的那点“虚电”发挥了作用。这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让季星河头昏脑涨：“我还是认为我们不应该破坏别人的东西，所以我们可以试着找找门。”
两人对此都没有异议，他们沿着墙壁，试图找到一些蹊跷。
“按照我的了解，可见光一共有七个灯，外加代表生和死的白灯和黑灯，每一个灯都有自己的灯兽。这些灯运用的能源来自情感光谱——我相信你知道情感光谱是什么。”
“是的，我知道。”他们徒劳无功地搜寻着墙壁。
“那你也应该知道，一束日光通过三棱镜，会被分成七个不同颜色的可见光。”
“这个是很基础的知识。”
“情感光谱也是一样的，你至少比我这个外人了解得多。而蓝色代表希望，由以为叫做圣行者的先辈领导，只有品性高洁心怀坚定希望之人才能被这薄情寡义的戒指选中。而在我们肉眼无法识别的区域，还有这未见之光，不过这是新概念，我也不是很了解。”
卡罗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质疑：“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因为某种更复杂的机构，多元宇宙、文化传播、潜意识什么的。”她漫不经心地说，“这是个复杂的问题，我不想谈这个。”
她想追问，季星河却说：“你猜怎么，要不然我们就按照原定计划把这个该死的墙壁撬开好了。”
话音刚落，她不由分说作势欲砸。
“等等，这样不会——”
没有超出预期的破坏，只有一块看上去天衣无缝的金属板被接住。
话音刚落，她不由分说便作势欲砸。
“等等，这样不会——”
没有超出预期的破坏，只有一块看上去天衣无缝的金属板被接住。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间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人打开的非常小的隔间——这不像是个真正的房间，倒像是因为建筑错误而产生的缝隙，线路裸露在外面，连像样的地板都没有。积满了灰尘，仅仅容纳一个人通过。里面昏暗一片，他们的动作引起了空气对流，扬起灰尘。
里面只有一具瘦骨嶙峋的躯体，佝偻着伏在地板上。它虽然干瘪到可怕，却并不是痛苦的动作。
卡罗捂住了嘴，并不是因为害怕。相反，她的眼睛里有泪光。她快速走上去，把季星河之前批在她身上的外套搭在那具干瘪的躯体上，回过头去看她。
季星河正想说话，却愣住了。卡罗顺着她的目光去看，发觉那具他们以为死的透透的躯体居然缓缓地转动了头颅。
来自地球的幸存者跳了起来，这次是被吓到了。她窘迫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卡罗却先去检查那具躯体的身体。在稳定情绪之后，季星河说他们也许可以帮助他。
那苟延残喘之人却只是用沙哑的嗓音否定了她的提议：“让那个被选中的人来。”
卡罗并不犹豫，走了上去，她弯下腰，好让自己能够更清楚地听到那个人要说什么。
“……你是被选中的……要继承希望。”他嘶哑地说，缓慢地伸出手来，他的手上正“我苟延残喘百年，为了就是重逢的希望……请你找到我的姐姐，告诉她我很想她，告诉她我从来没有放弃重逢。”
卡罗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希望之光带给她以洗礼。她重新获得了力量，却不是原本属于自己的。
“我们出生于红色恒星之下，也将死在那里。”
那具嶙峋躯体没了力量之源之后，彻底化为了灰烬。
他们为这逝去的生命而哀悼，为他的遗言而困惑。
“想要找到那个姐姐简直就是大海捞针，这个世界太大了，红色的恒星也太多了。”季星河说，“因为大多数红色恒星相对蓝色恒星聚变更为缓慢，所以相对数量更多——我收集了他的DNA结构，——我不是遗传学家，但对比数据库灯戒判断这段DNA非自然，也就是说有病变。”
“癌症那种病变？还是返祖那种病变？还是辐射后的那种病变？”
“都不是，”季星河神色严肃起来，“是基因拼接那种病变。”
“而且我们应该离开这里，既然这里有这么多灰，那就说明这是一个秘密。我承认好奇促进人类进步，但好奇心也会害死猫。你难道就不好奇为什么这里这么久都没有人来过吗？”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被囚禁在这里的失落者早已经连骨灰都没能留下，在他们要离开这个不知被封闭多久的房间之时，季星河转过来，为这在无人知晓中消逝的生命微微鞠躬哀悼。
“接下来这句话绝对不是针对你的，但离我远点，我要寻找我的甜美梦境了。”
话音未落，他们就被惯性抛了出去。被狠狠的撞在天花板上，有那么一瞬间她晕头转向。但这只不过是冲击的第一波，整个空间都颤动起来，远处的脚步声从敲鼓一样密集的响起，仿佛有很多人在这走廊中奔跑。
“我们遭受了攻击！”
“我想不明白什么人来攻击一艘救援船。”
“——海盗，要不然呢？”
“我都不知道他们来攻击我们能拿的回路费吗？”季星河勉强地站定。
这冲击却像过境的暴风雨一样短暂，再又一次猛烈的撞击之后，四周彻底底安静下来。季星河转过头去给了卡罗·费里斯一个莫名的眼神，两个人相顾无言，他们可以听见机械运转的轰隆声。
但在这之后，是长久的寂静。
于是他们飞快地奔过走廊，到了视窗前，看见正有一个巨大的如同堡垒一般的东西带着黝黑的躯壳撞在这艘救援船的尾部。它坚硬的爪子抓住了弹射出去的逃生舱，把那坚硬的合金如同碎纸一样撕裂。它巨大的舌头卷住血肉之躯送入口中，这一切都在寂静无声之中发生。
可是，和飞船比起来，它却并不是一个庞然大物。
闪烁的每一颗星都遥不可及，大小已经失去了意义。他们只是暂栖之处渺小的一部分，人造的钢铁堡垒却也只是脆弱的一粒沙尘。
“我应该说，我们有活干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Waiting for the hope of Reunio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