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西街的那两个女人》晓月千重

6、决不能

　　18.
　　一道闪电撕开乌沉的天幕，屋里也在瞬间被曝光。
　　这是个修车的后仓库。
　　里面堆着很多废弃的零部件，靠墙的地方有一张小钢丝床，上面铺着一张豁了口子的花褥子，也是脏的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手摸上去都是潮腻的。
　　阿苑弯腰理了理卷了边的褥子。
　　藏在暗处的人半嘲半讽地交谈着。
　　雷声炸响。

　　19.
　　“还真他妈贤惠呢……”
　　“贤惠顶什么用，要他妈能生才值钱——这小烂货还他妈的能不能生？”
　　“放心吧，我担保的买卖，你怕啥？”
　　“要他妈不能生，我就回来打死你个狗||日的……”
　　“老哥你放一百个心，要不能生我倒找钱！还包给你换个中不中？！”
　　“这话还像样……”
　　“这就跟我走家去吧？”
　　“急啥，老哥你再筹筹钱，定金交了还有个尾巴得续上啊……”
　　“呵忒——你咋不精死呢？成，老子回去筹钱，明儿上你这来领人，你可别他妈给我玩儿了啊……”
　　“老哥说这话……我生意人讲究……”

　　19.
　　铁门被开开又撞起来。
　　天上又打了一个闪。
　　老男人走过来，看向阿苑：“我照应你，给你拉这趟子生意，你怎么说？”
　　阿苑在床边坐下来，伸出手，声音很稳：“先把钱给我，我……”
　　“啪——”
　　“轰隆隆——”
　　巴掌声和雷声重叠，又被掩盖，等雷声静下来，仓库顶上吊着的那盏钨丝灯就闪了闪。
　　阿苑被打的偏过头去，嘴角也裂开了，血顺着流下去，勾成一条线，末端又圆钝住，汇成血滴往下坠，落在衣服上。
　　一点两点。
　　老男人动了动手腕，扯起阿苑的头发往上拽，浑黄的眼珠子带着恶：“你还敢跟老子要钱？！”
　　“上次的事老子还没跟你要汤药费你他妈还敢反过来伸手冲我要钱！”
　　阿苑眼角浮了红，但声音还稳，她直直地看着老男人：“先把钱给我。”
　　老男人就猛地一下把阿苑掷在床上，哼笑了一声，说：“做梦吧。”
　　“老子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你就给我在这待着，等明天老汤来了……哼……”
　　说着话，老男人就转过去要走。
　　阿苑从床上爬起来，头脑还晕着，嘴里却只念叨着一句话：“钱……把钱给我……我要钱……”
　　老男人回头看了眼阿苑，冷笑着唾了口唾沫，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了。
　　阿苑从那张钢丝床上跌下来，又撑着站起，望着那老男人的背影，脑子里全是李舒躺在床上的虚弱模样。
　　不行，不行……
　　她得要钱……
　　阿苑掐着手心，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咬着牙，脚步凌乱地往前冲，扑向那个老男人。
　　“啊！———”
　　“轰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