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年今日》集千蓝

12、六（2）

　　姚穆若刚到达约定地点，郑元吉也来到。
　　“也还没吃饭吧？走，我带你去吃火锅。”
　　“不吃，陪陪我就可以。”姚穆若说着打开后车门先坐上去。
　　郑元吉随后也坐到后座。
　　“怎么了？”
　　姚穆若低头不语。
　　“你妈妈又不在家？”
　　“在。”
　　“跟你妈妈闹矛盾了？”
　　“没有。”
　　“那怎么了？”
　　姚穆若带着哭音回一句“别问了”，随即趴到郑元吉的肩膀上呜咽起来。
　　“出什么事了？！”
　　“没有……就是……想哭。”
　　郑元吉拍拍她的背，“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姚穆若将悲伤情绪尽情地发泄一番，离开郑元吉的肩头。
　　“告诉我谁惹你样伤心，我打他去！”郑元吉探身取来纸巾递到她手里。
　　“没人惹我。”
　　“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哭……”
　　“就是无缘无故。我就是这样神经质。不是跟你说过吗，一到晚上我就……”姚穆若正说着，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一下。
　　短信是邵康宁发来的，姚穆若打开来看。“穆若，我去外地进药材刚到家。很想见你一面，能不能陪我出去吃顿饭？”
　　“谁啊？”见姚穆若手持手机发愣，郑元吉问道。
　　姚穆若连忙将手机揣进大衣兜里，“同学。”
　　“上次给你打电话的那位？！”
　　“呃……嗯。”
　　“怎么不给人家回话？”
　　姚穆若迟疑一下，又掏出手机。
　　“还需要我回避吗？！”
　　“把脸转过去就行。”
　　姚穆若回完短信，收起手机对郑元吉说道：“那个……我心情变好了，你可以回家了。”
　　“是吗？！那位同学给了什么灵丹妙药，让我也开开眼！”
　　“好奇会害死猫。——帮我把灯打开。”
　　“开灯干吗？”
　　“化妆。”
　　“化妆干吗？”
　　“哪来这么多干吗？！大男人家问三问四的也不嫌难为情！”
　　姚穆若探身将车内灯打开。
　　“那位同学本事不小啊，才让你哭成泪人，接着就用一条短信哄得好好的！”
　　“你这胡乱联系的本事也不小啊！”姚穆若说着从手提包里掏出化妆盒，“——我不需要你陪了，你走吧。”
　　郑元吉交叉着双臂坐在那里不动也不吭声。
　　“怎么还不走？快走吧！”姚穆若一边用粉扑抹盖泪痕，一边赶郑元吉下车。
　　“天这么冷，想冻死我吗？把我送回去！”
　　“矫情！来的时候你也是步行，冻死了吗？！——没工夫送你，自己回去吧。”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拿我当朋友还是傀儡？！下次再哭鼻子别来找我，我不伺候了！”郑元吉说罢重重地关上车门离去。
　　姚穆若怔住；良久，掏出手机给郑元吉打电话：“我太不知分寸了，非常对不起！既然你厌烦和我做朋友了，那就到此为止吧。”
　　“嗨？！我不过是随口一说，怎么就当真了！”郑元吉一面说一面往回跑。
　　“言为心声。从现在起，我不再打扰你了。”
　　“我知道你在说气话……”
　　“是真心话。我也厌烦了。”
　　“傅小娅，你也太难说话了吧？！”
　　“我不只难说话，还阴险恶毒。趁着还没进一步引起你的厌恶，绝交吧。”姚穆若说着将手机关掉。
　　郑元吉飞奔回来拦在车头前不肯让步，姚穆若只好降下车窗玻璃。
　　“你……你想交朋友就交朋友，你想绝交就绝交，说你拿我当傀儡，冤枉你了吗？！”
　　“你说得对，我太卑鄙了。——请把手递过来！”
　　“干吗？”郑元吉将右手伸过去。
　　发觉姚穆若塞给他的是一沓钞票，郑元吉凄然一笑，“这是我当傀儡的报酬吗？！”
　　姚穆若垂下目光，“浪费了你的时间还把你的上衣弄脏了，非常对不起！”
　　“你太客气了，姚女士！能被你选中当利用工具和情绪垃圾桶，对我来说实乃三生有幸！”郑元吉说着将那沓钞票扔进姚穆若怀里。
　　望着郑元吉走远，姚穆若趴到方向盘上再次失声痛哭。哭完，再次将泪痕用化妆粉遮盖，然后发动汽车急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