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间》冬无

13、假凤虚凰

　　从皇宫里回来前，郭俊逸被皇后拉去谈话。洛子铭只好对着满园秋色发呆，时不时叹一口气，在母后心里郭俊逸比自己更让她放心，母后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该怎么才能让她明白自己能掌握自己人生的轨迹，或许自己确是应该从郭俊逸身上学些什么。
　　回王府的路上，洛子铭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郭俊逸身上，认真的思考自己和郭俊逸之间的差距。当自己在皇宫和王府里的当一个被圈养的金丝雀时，郭俊逸就已经跟着郭忠国在残忍的战场上与敌人厮杀了。
　　自己的这个王爷爵位和十率府统领权的得到都和自己老爹是皇上有关，而郭俊逸能够统领金吾卫，官拜上将军则是她一点一点的战功换来的，想到这洛子铭觉得人生有点灰暗，人比人真的会气死人的。
　　郭俊逸有些奇怪这家伙不同寻常的举措，这家伙怎么看一眼自己就叹一口气，莫不是又受了什么刺激。
　　看着情绪越来越低落的洛子铭，郭俊逸叹了口气，可没人告诉过她怎么哄一个男孩子，关键自己还不知道这家伙情绪为什么失落。明明在午膳时，还好着呢，好像是在自己和皇后谈过话后，这家伙就有点不正常。
　　洛子铭耷拉着脑袋，想着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像郭俊逸那样厉害，而且近期撵上的可能性很低，想想就有些泄气，这样下去怎么向母后证明自己。
　　慢慢的，洛子铭看向郭俊逸的目光中就有些哀怨，让郭俊逸觉得自己是不是哪对不起洛子铭，想了许久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对不住她。
　　书房里，郭俊逸放下手中的信件，看着失落的洛子铭，哪还有往日的骄傲和自信，虽不知她为什么会这样，却不忍见到她这幅模样。
　　郭俊逸想了想开口问道：“对了，你是如何知道那张平就是凶手，知道那茶肆掌柜的死亡地点是在柜台那里”。
　　洛子铭抬起头有些疑惑的看着郭俊逸好一会才回道：“你不知道”。
　　郭俊逸点了点头，很诚实的回答道：“我不知道，我去到那里时你正在与那张平的母亲对峙”。
　　洛子铭抿了口茶，酝酿了会才开始说：“你还记得在那掌柜死前我们曾去过那家茶肆，那天掌柜对我们说过的话吗？”。
　　郭俊逸回道：“嗯，那天掌柜的说了什么，其实我记得不多，只记得某些人大言不惭的说自己的画技不错，画出的画比那茶肆里挂的那幅画好多了”。
　　听到前半句时洛子铭心里的失落缓和了一点，记忆不比自己好到那里，可是后半句话怎么就这么欠扁呢，再说身为一个从小就德育体美劳全方面发展的皇子，画工虽说不上很好，但是平常人还是让她随便碾压的，好吗？
　　洛子铭没好气的瞪了郭俊逸一眼，猛灌口茶才凶凶的说：“本王说话时你不要插嘴，难道你的夫子没告诉你这样很没礼貌吗？”。
　　站在一旁的庆昌心里翻了个白眼，敢情不是王爷你自己问王妃的。
　　郭俊逸笑了笑说道：“王爷你随意”，引的洛子铭又瞪了她一眼，本来就不小的桃花眼，被她睁得圆鼓鼓的，郭俊逸想这神情若是和人对峙，可是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倒是有些好笑，让人忍不住去逗她。
　　洛子铭让庆昌拿来些瓜子鲜果，一会唠嗑时间可不短，怎么少的了瓜子和小板凳。
　　洛子铭一边磕着瓜子一边与郭俊逸唠嗑讲故事，翘着二郎腿一脸得意，哪还有原先的失落。
　　洛子铭拿起折扇往书桌上一拍，俨然像一个说书的先生。
　　话说，之所以我们认为那茶肆掌柜的死亡地点是在院中，是因为我们之前认为茶肆掌柜是被杀那帮杀手的人所杀，所以根据那帮人的杀人习惯认为这掌柜的尸体没有被人挪动过，可是当知道那掌柜并不是死于那些人手中时，我就在想会不会那茶肆后面的院子不是那掌柜的死亡地点，他的尸体会不会因为什么原因被人转移了。
　　如果说这都还是我的推测，那么当我在茶肆里看到柜台后的墙壁时就确定了第一现场，茶肆掌柜那么在意那幅画，怎么可能把这幅画挂在有脏污的地方，也不会允许谁把那块地方弄脏，而我却看到那副画留下的印记周围有一道疑似液体曾沾染过的痕迹，而且那道痕迹有些地方断开了，就好像那液体溅上墙壁时被什么东西挡住了，而那断开的地方恰好是那幅画原先在的地方。
　　我想那液体就是掌柜的血，虽然张平转移了尸体后，整理现场时把那幅画取了下来，又擦过那墙壁上的血迹，却只能把血迹擦淡变成污泽，他又急着逃离，就只能任由那污泽留在那里，而张平的母亲或是事发突然让她一时无法接受这件事，当缓过神时，她又不好做些什么，怕引起别人注意，反而让别人把目光吸引到那里。
　　庆昌举了举手示意他有疑惑，洛子铭点了点头让他问。
　　庆昌：“为什么犯人要把人移到院子”。
　　洛子铭啃了几口苹果才回道：“他这是失手杀人，不小心杀了人之后肯定会慌，第一个念头很可能就是想把人给藏起来，或许他把尸体挪到院子里后，才想起利用这一段日子里都城里有人突然被杀的事，想把一切都推到那件案子里，然后才让他母亲给人说他于一天前就离开都城去他舅舅家探亲去了，幸好当时我让大理寺卿封锁了那些尸体在火烤后会出现半匹狼的消息，否则就会有人引导我们，让我们第一反应凶手肯定是和那杀手组织被灭案有关，等反应过来时这些痕迹也早就被人弄掉了”。
　　庆昌拍手一脸崇拜的说道：“王爷真聪明”。
　　洛子铭笑着说：“这一切其实只是我的推测，多多少少还是和真实情况有些差别的，真的确定张平杀了人，是在我故意诈张平母亲后从她的反应中才确定的”。
　　庆昌依旧一幅我家王爷最厉害的表情看着洛子铭，这让洛子铭很是得意的啃着她手中的苹果。
　　郭俊逸看着洛子铭，心想还是这样的洛子铭看上去顺眼些，也就随口夸了洛子铭几句，就看见洛子铭得意的快要摇起尾巴，如果洛子铭有的话。
　　本来还兴奋的洛子铭突然有些沮丧的耷拉着脑袋，不知情的二人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不知洛子铭的思维又跳到了哪里去了。
　　在郭俊逸的示意下，庆昌开口询问：“王爷怎么想到了什么，怎么不高兴了”。
　　洛子铭叹了口气回道：“我只是因茶肆掌柜的家事想到了一些事”。
　　茶肆掌柜的继子年少时和他的关系挺好的。张平的母亲嫁给茶肆掌柜时，张平还在襁褓中，掌柜的把他当做自己儿子来养，那时两人之间的关系很好。掌柜把光宗耀祖的希望都放在了自己亲儿子张启身上，把慈父的关爱给了张平。张启本来就是律己之人，加上又比张平大不少，并不觉自己父亲对自己太过严厉，所以张启和张平的关系也挺不错的。
　　只是一切都在张启因意外身亡后改变，茶肆掌柜痛失爱子，性情有些改变，也把光宗耀祖的希望放在了张平身上，只是张平天生爱玩，又加上先前被掌柜和他母亲宠爱纵容下更是放开天性的玩。
　　掌柜的猛一下把所有希望放在了张平身上，张平就算在怎么理解配合，也无法像张启那样让掌柜的满意，反而让掌柜的更是怀念张启，自然也总在张平耳边拿张启的事去激励他，这激励没成功，倒是因此让张平自卑中滋养了叛逆，后来事事和掌柜的对着干，他越这样，掌柜越是想起张启的好越是逼得张平和他对着干。
　　那天张平出去厮混时不小心听到了些不该知道的秘密，所以偷偷回到茶肆时，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惹得茶肆掌柜以为他在外面做了什么坏事。
　　掌柜就一肚子的气，扯着张平的耳朵就开始训斥。张平的情绪本就不稳定，又因掌柜的拿张启的好说自己的坏，就忍不住和掌柜的吵了起来。
　　两人都早对对方不满很久了，这么一争吵，两人都有些情绪失的控打了起来，年纪大掌柜的自然不是年轻的张平的对手。
　　张平一个失手不小心把人给推到墙上，掌柜的脑袋还正好砸到那副画上，当张平回过神时，掌柜的就已经死了。
　　听完洛子铭的话后，庆昌问道：“王爷是因为他们的事感到难过吗？”。
　　洛子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洛子铭怅然若失的样子，让郭俊逸想到了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说些什么，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郭俊逸想了想说道：“王爷或许是想多了，想不明白的事就不要去想，不管如何你的身边还有我和庆昌”。
　　庆昌连忙表态：“王妃说过的对，不要想些不开心的事，再大的事情来了，还有我们陪着你”。
　　洛子铭抬起头看着对自己笑的郭俊逸，觉的心里有什么划过，留下了一圈一圈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