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苦短》符灵

3、第 3 章

　　今天真是太倒霉了，来看祖母居然碰见了祖父带着表弟在写作业。一看见我，祖父就叫我过去：“你表弟这道奥数不会，你教教他。 ”。

　　“我也不会。 ”我不想教。

　　“你比你表弟还高两个年级怎么这都不会？ ”祖父有些不大高兴，声音微微抬高了些：“你学都白上了是不是？ ”。

　　“我数学不好。 ”这个倒是实话。

　　“跟你爸一样是个废物。 ”祖父骂了一句，我没敢吭声，表弟在一旁呲牙裂嘴的对我坏笑，嘴里也跟着说：“废物，废物。 ”。

　　我就走了，我要是敢顶撞祖父，回头他肯定找祖母麻烦。

　　我找到祖母的时候，她正在自己卧室里。

　　祖母的卧室陈列特别少，唯一显眼的就是我爸和小叔给她买的一堆保健品。

　　我过去的时候，祖母正在看一张老照片。我凑过去，只见泛黄的旧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人抱着一个大胖娃娃，微笑着站在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身边。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祖母和祖父年轻时候的照片，那那个娃娃肯定是…。“那是你爸。 ”祖母笑着跟我说：“他小时候可胖了，我一只手都抱不动，要两只手才行。 ”。

　　“结果现在却成了怎么也吃不胖的体质。 ”我笑嘻嘻地附和道。

　　祖母看完后，就将照片小心地收到了床头柜一个铁盒中，她又拿出一张照片，对我说：“这是你小叔。 ”。

　　这次的照片还是三个人，微笑的女人一只手抱着一个怒视镜头的小娃娃，另一只手牵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这是你爸。 ”祖母点了点小男孩的脸颊，笑的温柔。我想问这张照片怎么没有祖父了，反应过来后又觉得自己傻…小叔之所以是老三，就是因为上面还有个二叔啊…。

　　祖母絮絮叨叨地给我讲了许多，将铁盒中的照片一张一张给我看。

　　“当时你二叔刚出生的时候也是我带大的，不知道为什么长大后反而不亲了呢…你二叔他，小时候可是特别粘人的，总是跟在我身后‘妈妈，妈妈’叫个不停。 ”她笑着有些怀念地说。

　　直到翻到最后一张，那是一张老式结婚照。年轻女人笑的幸福，即使照片因为岁月已经模糊不清了，我仍能看见她亮闪闪如同盛满了小星星般的眼睛。年轻男人则笑的勉强，似乎只是在努力逢场作戏。

　　祖母蓦地安静了下来，她沉默地摩挲了一下照片中年轻男人的面容，将照片放了回去。

　　“祖母有些累了呢，阳阳能帮祖母倒杯茶吗？ ”她温柔笑着对我说。

　　“当然！ ”我急忙应下，“还是祖母最爱的铁观音吗？ ”

　　“是的，麻烦你了。 ”她抬手，摸了摸我的头。

　　说起我的泡茶技术，还是从父亲那学的。很小的时候，我就学着给祖母泡茶了，如今，我的茶已经被祖母夸赞过好多次了。真希望我今天泡的茶也能让祖母绽开笑脸，摸摸我的头。

　　我端着茶盘，一路小跑地回到了祖母的房间，却见祖母半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的样子，没有像往常一样笑着迎接我的归来。

　　我有些慌了。

　　我努力让自己保持住笑容。

　　“祖母你真是贪睡啊，茶会凉的哦。 ”

　　“祖母要是再不起来的话，我就再也不来看你了哼唧。 ”

　　“祖母我想吃你做的牛轧糖，你起来再给我做点嘛！ ”

　　“祖母！小叔他们来了！ ”

　　“祖母我求求你，请你醒来吧…。 ”

　　然而无论我怎么撒娇威胁哄骗哀求，祖母再也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