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遇见你》睿娘

6、事故

　　鸭舌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摆脱王了了的钳制，反倒把自己累得够呛。他死死拽住刚才那条没割完的绳子，双脚在地上磨出了“吱吱”的声音。

　　“大姐，你放过我吧，我就玩玩而已，真的，没想干啥。”鸭舌帽哭丧着脸说。这是他们这行的规矩，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打不过就认怂。

　　王了了没理他，而是腾出一只手，掏出手机拨打了110。

　　“卧槽！”鸭舌帽没想到这女的居然真的如此果断，说报警就报警，一点讨价还价的余地都不给他。于是他又奋力挣扎起来，而且越挣越凶，手腕处渐渐开始发红，拽在绳索上的手也愈发用力了。

　　渐渐有人察觉到这边的异动，转过头来，才发现原本应该在场间演路人的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场外去了，此时正和一个男的跟那儿拉拉扯扯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那是谁？”莫莫问。

　　苏瑶和杨希自然也看到了，她俩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愤怒和失望。

　　小流氓永远是最可怜的那个，明明演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就被扇飞了，也不知道先打个招呼，人家也好准备准备。

　　忽然。

　　“啊！！！”场间传来一声尖叫！

　　一个女的仰着头，指着屋顶的探照灯瑟瑟发抖：“灯！灯灯灯灯！”

　　众人齐齐抬头，才发现导演组头上的灯正在剧烈地晃动！

　　“散开！都散开！”杨希迅速做出反应！

　　苏瑶立即开始疏散人群。

　　而这边，王了了的报警电话才刚刚接通，就听到场内传来一声尖叫，随即是一场大规模的纷乱与嘈杂。

　　“您好，110。”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

　　王了了正欲说话，忽然看到鸭舌帽手中的绳索开始不规律地大肆摇晃起来！

　　她仔细一看，才发现刚才明明没有被割断的绳索，此刻在鸭舌帽的大力摆弄之下，竟是隐隐有要断的迹象了！

　　糟糕！她暗道不好，立刻扔掉手机，抓起绳索往手臂上一绕，哗哗就是两圈！

　　鸭舌帽还在扑腾，了了“咚”就是一肘子给他敲过去，然后另一只手微微用力，前者的手腕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

　　“啊啊啊啊！”鸭舌帽痛得哇哇大叫！

　　“闭嘴！”了了大吼一声！

　　绳索终于稳定下来，不再乱晃，但了了明显感觉到它在自己的手臂上越缠越紧。是啊，她虽然力气不小，可也比不过地心引力啊！那么大一组灯，重量可不是开玩笑的。

　　而且还要分一半精力拽住鸭舌帽，后者不停地扑腾，了了渐渐开始感到力不从心。

　　麻绳的质量很粗糙，手臂好几处都被勒破了皮肉，开始浸血。她觉得再这样下去手臂可能会废掉，而如果想省力，就只有两个办法：要么松开绳索，要么放开鸭舌帽。

　　松开绳索是不可能了，且不说里面那些人，光就这灯……她抬起头，看了眼那个比簸箕还大的灯泡，心想这玩意儿一定很贵吧？要摔坏了得不得让她赔啊？

　　而放开鸭舌帽的话……

　　她思忖两秒，就做出了决定。

　　鸭舌帽此刻正卖力地扭动着身体，忽然感到一阵没来由地心慌，像是被一条邪恶的毒蛇盯上了，浑身不自在。他转过头，就看到王了了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大兄弟，你想进医院，还是警察局？”

　　“我选择死亡。”鸭舌帽说出了这句经典台词。

　　却不想王了了完全没有Get到他的点，而是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说：“好的。”

　　“？？？好的？什么好的？你要干什么？”鸭舌帽脸都绿了。

　　“你先休息一下，回头咱俩一起去警察局。”了了说完，拽着他的手忽然一松，紧接着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叮当响之势猛地一下砍在他的后脖颈上。

　　“咚”的一声，鸭舌帽应声倒地。

　　了了终于腾出另一只手，然后以同样的方式把绳索缠在手臂上，脚也没闲着，使劲蹬在一旁的墙壁上，借反力以搏之。

　　话长时短，这段过程说来复杂，实际不过短短2、3分钟时间而已。而就在她艰难抵御着心引力的时候，里面的人终于三三两两地跑出来了。

　　杨希一眼就看到了了手臂上的绳索，和被绳索挤得充血的手臂，还有那些正在浸血的伤口。她心下一紧，再一看绳头，立即就明白过来：“快！快来人！拉住绳子！”

　　……

　　了了无聊地坐在医务室里，一位小姐姐正在给她包扎伤口。原本她是拒绝来的，毕竟这点小伤，远不及当初跟着师傅练功时受的十分之一，可杨希坚持要来，而且放话说“你要是不去的话，以后我的戏可都不敢用你了。”

　　一想到这位杨导连路人戏都给500块这么大方，了了决定向金钱势力低头。

　　警察已经来过医院了，录了口供，还带走了鸭舌帽。

　　“他交代为啥要割绳子了吗？”了了问。

　　此时剧已经停了，杨希和苏瑶都在忙其他的，莫莫闲着也是闲着，便留在这里陪了了。

　　“说是受人指使，拿了1000块钱。”莫莫说，“1000块钱就割个绳子，他还觉得挺赚的，他就没想过那灯要是掉下去，得砸到多少人！”莫莫当然生气，因为她当时就在那里，还有杨希和苏瑶，别说砸到人，就算是只砸到机器，那1000块钱也不够他赔的。

　　“那警察有给他验伤吗？”了了又问。她有些担心，刚才情急之下，下手有些重，怕没掌握好力道，把人打出个好歹，那可就麻烦了。

　　“他会不会找我赔医药费什么的？你估摸得赔多少？”她说着，摸了摸口袋，里面还有买鸡腿剩下的20多块钱。

　　“……”

　　见莫莫不说话，了了瞬间心如死灰：“很贵对不对？是了，我包个手都400多，他伤的可是脑子啊！天呐，他要是被打出问题了，我上哪儿找那么多钱赔他去啊！”

　　“……”莫莫觉得这女的怕不是脑子有问题吧？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好不好，不让人家赔她都算好了，她还想着去赔人家？简直本末倒置，莫名其妙嘛！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她表面上还是好声好气地安慰她道：“你冷静一点，不用担心，杨导说了，这件事情，她会全权负责的，保证替你解决得巴巴适适。”

　　“那怎么行！”了了一听，急得差点跳起来，“是我动的手，咋能让导演来赔钱？你说多少，我拿给她。”

　　“10万吧。”莫莫一心想逗逗她，便随口说了个数。

　　了了当场就愣住了。

　　半晌，她慢慢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蓝天白云，地上绿草如茵，小河流水哗啦啦，青蛙求偶呱呱呱。她开始怀念和师傅在山上砍柴的那些日子，吃素不吃肉，欠揍不欠钱。

　　莫莫看着窗子上映出的那张生无可恋的脸，差点没笑死。她觉得这妮子真是太好玩了，想再逗逗她，于是清了清喉咙，故作严肃地说：“放心吧了了，我们杨导不差钱，10万而已，小case，你权当先借着，回头肉偿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