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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伤逝——拉格那手记 ...

  •   《伤逝》
      ——拉格那手记

      (一)
      机会只有一此,命运不会轮回,丢失的不会再来。所以我所能做的,只是写下我的痛苦和悲哀,以纪念那一段不可磨灭的爱。

      在那个被世人遗忘的角落,憩息在温布尔的和风山庄依旧是那么宁静,一如18年前的静谧和清馨。时光似水,岁月如梭。18载的光阴并没有剪断我对玲的爱及回忆。现在,我回来了。依旧是这样黯淡的柜台,这样坚实的木梯,这样陈旧的沙发,以及灰暗的败壁。沉静中,我在沙发上坐下。我曾经在这沙发上辗转不眠,曾经在这里和玲感受彼此的心灵。
      物是人非,已是人逝楼空。有谁会知道,18年前这里充满着温馨和笑语,这里蕴藏着我的理想和希望。而无论我怎样的烦躁,一看到那浅浅微笑的脸,和轻声的低吟,我就如同浸泡在幸福的温泉里。
      而现在呢……只有这黯淡的败壁、痛心疾首的懊悔和无尽的空虚。玲决不会再回来了,永远,永远地!……

      (二)
      我是一名军人,战争的劫火缠绕着我,我身体的创伤和心理的恐惧已经到了极限,我已经快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躺在这床上的,我只知道有个美丽的女孩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我。她叫玲,同样是个很美的名字。战争给我带来的创伤难以治愈,无论是身体上的,抑或是心灵上的。不过从她的笑盈里和眼眸中,给了我振作的希望。
      在玲的精心照料下,我奇迹般的逐渐伤愈,我获得了重生。此时,我的世界里,已经慢慢的融入了玲,还有玲所收养的三岁的女儿艾露。我们就这样的生活在了一起,一切理所当然一样。
      在这宁静的和风山庄里,我得为她们做点什么。和风山庄常常受野兽侵扰,于是我就担当起保安的角色,每天去赶走那些侵入山庄的野兽。而玲和艾露就变成了我的“上司”,我每天得向她们汇报我的工作情况。

      “我会靠我的双手养活艾露和自己。”玲那坚定的眼神,与平时优柔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玲的坚强令我吃惊,对于一个无依无靠的独身女孩而言,要养活自己已不容易,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收养了一个同样无亲无故的小女孩。玲这柔弱的身体里充满的勇气和爱心震惊了我的灵魂,令我钦佩不已。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习惯了艾露把我和玲当成爸爸和妈妈。艾露成了我对玲的感情的催化剂。

      我还清楚的记得我对玲表示强烈爱意的那段日子。曾经很仔细地琢磨过示爱的态度,排列过措辞的先后,以及遭到了拒绝以后的情形。可是都没有用,每当我看到玲的笑脸,我那些早已熟背了的措辞就如枯涸了的温泉,无法流露出什么东西。
      终于在一个夜晚,我准备暂时离开和风山庄,去打听部队的信息。我已经上路了,玲从我后面追了上来和我道别。我身不由己的掏出了以前准备好却没敢拿出来的戒指,猛地抓起玲的左手,戴在了玲的无名指上,然后亮出同样的一个戴在我手指上的戒指。我还记得我当时露出了些窘样,我还记得玲的脸上逐渐的转作绯红色——没有见过的,也没有再见的绯红;刹那间,玲的眼眸里惊喜的目光已被泪水模糊,模糊。玲就这样的投入了我的怀抱,我们紧紧的相拥在一起,时间仿佛停止,我听见玲心跳的声音和极喜而泣的抽泣。那时,我感觉我拥抱着整个世界——前所未有的,也是没有再现的感觉……
      萤火虫在我们身边缭绕,风儿为我们欢唱。在这夜阑人静的氛围里,我们山盟海誓。我承诺,我不会再让玲和艾露无依无靠,我们会组建一个真正的家庭,我们会永远生活在一起。玲出神的凝望着我,然后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因为她爱我,是那样的强烈,那样的纯真。
      之后,我暂时的离开了我的爱人,我的和风山庄。

      (三)
      离开和风山庄后,我得知我已经被军方列入了失踪者名单。这也未尝不是好事,起码我不必再去经历战争梦魇的折磨。我是个重生者,更是个新生者,我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有别于原来的一切。
      我以前有个理想,就是当一名记者,然后把我的经历和见闻报道给大家。或许这样的梦想与我军人的身份有些不相适宜,不过我还是投过几次稿,而且意外的得到了少许的好评。今天,我亲自把自己在和风山庄里写的稿子送到了报社,稿子里提到了和风山庄这个世外桃源。报社的社长意外的对我很感兴趣,而且还要求见我。
      “你就是拉格那?”社长不断的打量着我,好象像我这般军队出身且粗犷不驯的人不应该写出好的文章似的。
      “是的。”
      “你的稿子我看过了,观点十分独到,是不可多得的报道。”
      “谢谢。”
      阳光透过淡蓝色的玻璃斜射进办公室内,顿时令人感到明亮和温暖,我桌前的清茶散发出醇厚的浓香。冉冉上升的热气,一层层,一缕缕,在阳光的映射下泛着若有若无的白光。
      “听说你的梦想是当一名记者?”
      “那是以前的事了。”
      “现在有没有兴趣进入我的报社?即是说,你的梦想就能实现了!”
      社长手中的扇子有频率的扇动起来,扇面上斗大的“奋进”两字随着扇动的节奏在我眼前出现、消失、继而又出现、继而又消失。
      “如果这个消息在一年前告诉我的话,我想我会欣喜若狂的。”
      “哦?那现在呢?”社长的眉头稍稍皱了一下。
      “现在我在和风山庄有了新的生活,我目前只想和我的家人呆在和风山庄里。不过还是非常感谢社长对我的器重。”
      “记者不是你的梦想吗?”社长“啪”的一下和起了扇子,“奋进”两字也就随之潜藏在了合好的扇中。
      “因为我已经决计在和风山庄和我的家人生活下去。而且当爱好变成职业后,兴许我就不会再去爱它了。”
      “年青人应该要有追求才行啊!不能因为爱情而放弃你其他的价值!”
      “谢谢社长的教导,和风山庄有我的全部,有我的价值。”我坚决的谢绝了社长的美意。
      “是吗……真遗憾……”

      离开报社后,我迫不及待的向和风山庄——我的家园赶去。至于为何放弃理想,也许是作了记者后我会离开和风山庄又开始奔波的生活,也许是当爱好加上了职业的重担后,可能我就不会再去爱它。或许,或许两者都有吧。总而言之,我回来了。
      兴许我的抉择是对的,因为我又看到了玲那温暖的笑容和听到艾露甜甜的声音。玲对我的选择先是表示出极度惊讶和惋惜,尔后脸蛋又转成绯红,依偎在我的怀里。
      我们一家三口就这样一起起居,一起劳作,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虽然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们,不过这无碍我们的幸福快乐。

      “我就是愿意和你在一起,谁也没有干涉我们的权利!”
      这句话震撼了我的灵魂,我又再次领略了玲那与她性格不相符的坚定和彻底的思想。这坚强的信念比我的澄澈得多,坚决得多。我自愧做不到这般的坚定和彻底,不过更多的是欣慰,无比的欣慰。我百感交集地把玲拥在怀里,我知道我抱着我的整个世界。

      我们不时到郊外游玩,也常常到河畔去。青山绿草环抱着和风山庄,一望无垠的草原与天空衔接在一起,还有那荡起涟漪的清风,温情地抚摩着大地。顿时,呈现出一片宁静祥和的世界。这时我才真正发现和风山庄的美丽。不过一路上并非只有温馨,在路上我们时时遇到讥笑和轻蔑的眼光,这使我有些不适,于是只得即刻提起我的骄傲和幸福来支持。玲却是无所谓的,对于旁人的眼色视而不见,依旧缓缓前行,坦然如入无人之境。
      艾露是个可爱的女孩,常常钻进我的怀里要我说故事,或者要我在驱赶野兽时带上她。这可不是儿戏,于是我常常还得哄她。她已经把我当成她的家人,或者可以说是父亲。
      秋天总让人充满了期待,我们一如即往的享受着幸福和快乐。而玲总是那么的充满了爱心,她在野外拾到了一只受伤的小鸟,大家七手八脚的抢救,居然也救活了。玲很喜欢这只小鸟,尤其是艾露更把它当作宝贝。我便做了个笼子,把小鸟装了进去。玲给这只小鸟取了个名字,叫诚诚。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于是我还是叫她小鸟。
      以后,艾露就有了新的伙伴,而我也不必在驱赶野兽前去哄她了。
      我们的爱情在安定中稳定,只要彼此的心没有发生变故,那么也许爱情就能永恒下去。
      我告诉玲,我们可以不追求更高的生活,不过却不能放弃这份宁静,玲会意的微笑着向我点点头。

      这是多么幸福快乐的日子哦!而今已如过眼烟云!时已过,境已迁!物还在,人消逝!

      (四)
      玲所经营的店铺自从我的入住以来,生意已大不如从前。或许是和风山庄所固有的排外的因素吧。除了玲和艾露以外,其他人并不认可我这身份不明的外来者会融入和风山庄。这令我有些沮丧。
      “我们还可以干其他的,干其他的……”玲的言语里透着一丝的无奈和黯淡。
      我肚子里还有些墨水,我想继续开始我的创作生涯。
      “干就干吧!”说不定在逆境中我能闯出一些名堂来。
      于是,我把桌子上的杂物一推,我的工作就开动了。
      创作不像之前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当创作加上了养家糊口的重担之后,我发现我的思维开始枯竭起来。写出的东西不痛不痒,变得高不成低不就。而当我把第一批手稿寄出之后好久才收到回复。我感觉我的文章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打动人了。
      长此以往,我就开始抱怨起来。开始是嫌艾露老打扰我,后来便觉得玲唠叨了起来。于是我抱怨没有一间能够让我平静的书房。可这巴掌大的房屋,证明着它根本就没有增添书房的能力。
      我开始渐渐明白,并不是所有的逆境都能促人奋进的!当我辗转踌躇在这与世隔绝的和风山庄里,而不再继续漂流时,我的灵感变得干涸起来,最后终于枯竭了!

      今天玲又与邻居争吵了起来。大约是被我驱赶的野兽窜进了邻居的农田里糟蹋了不少农作物的缘故。邻居一直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针对我。玲终究熬不住了,于是便发生了争执,进而是争吵。艾露被吓坏了,钻进了我的怀里,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泼辣的玲,我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玲……
      晚上,我们的话已不多,玲也难得一笑。

      我们没有什么田地,仅有的无非就是这两间黯淡的小屋和同样黯淡的店铺。玲比以前更为忙碌,因为生活的压力吧!还得准备早餐,然后是中餐,最后是晚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常常借口驱赶野兽时不归家,好象是从我放弃创作时开始的吧。早上,吃了早餐就出门;约莫到了中餐的时候就回来;饭毕,出门,日落时回来。可能是怕看到玲那没有表情的面容吧。到了晚上,继续无语。不时能见到玲那已经变质了的笑容,我应付般的嘴角抽动一下,已经成了本能,然后就睡下了。

      我是一家之主,确没能表现出顶梁柱的价值,这是男人最大的悲哀。除了有点力气,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能力。或许之前我有自信我能写点东西,不过这自信已经被现实无情的击碎了。于是只能终日去驱赶这些本身就很弱小的动物,去证明我还有一丝存在的价值。回到屋里,我越来越感到心浮气躁,空虚和乏味像只钳着我脖子的魔爪,使我几乎窒息。艾露常常抱怨我不再说故事,其实我胸中的丁点已经全部掏空。而玲的眼神也逐渐失去了从前的灵气。

      冬天来临了,它刻意的表现出自己的与众不同,它把树叶、绿草通通的收刮,把动物赶进了黑暗的树洞或者地底,把河流也冻结起来,已不能再见昔日鱼儿跃出水面所激起的涟漪。
      “这冬天和我一样的暴躁。”我想。周围空洞洞的,没有了生机,一如我那麻痹的思想和心灵。
      冬天是漫长和空虚的,她冻结了一切,包括玲的表情。玲已经不笑了,哪怕是虚假的微笑也不能见到。她那苍白的表情常常呆呆的看着窗外那光秃秃的世界,不知是在畅想未来,还是在缅怀过去……
      我开始怀疑当初的决定,开始感到社长的语重心长。和风山庄没有我的全部,至少不能表现我应有的价值。此时,社长扇面上的“奋进”两字时而在我眼前出现,时而又消失,时而又出现……我终于体会到这两个字的分量。要么选择爱情,一直的空虚下去;要么飞出鸟笼,在我的翅膀还没有完全麻痹之前。

      几日后的一个夜晚,躺在床上的玲眼里突然闪出了久违的亮光。她谈到我受伤时照顾我的情形,谈到我们当初一起生活时的温存……这更平添了我的空虚——我们已只能在过去的岁月里找寻快乐的痕迹!
      “……玲,关于那只小鸟,就是‘诚诚’,我想还是放了的好。”
      “为什么?它不是在这里生活得好好的么?”
      “鸟注定是要飞走的,如果把它禁锢在这小小的鸟笼子里,它会郁不得志而死的。”
      某些时候,人如鸟,鸟亦如人。
      玲的眼神刹那间黯淡了,一种莫可明状的忧郁像一把利刃直□□的心灵。
      “不是生活得好好的么……”玲像是在喃喃自语。
      “你不是鸟,不知道鸟的苦……鸟终究是要飞翔的,所以在它的翅膀还未麻痹之前,还是放了的好!”
      “真的留不住么……”
      “……是的!”
      此刻,扇面上的“奋进”两字在我脑海里再次呈现,而且是那么的清晰。我知道,我不能因为爱情而放弃我的价值。
      我鼓起了巨大的勇气对已经面无血色的玲说道:“玲,我知道我欠你的,可是我终究是不能融入和风山庄的,因为,兴许,兴许……我已经不再爱你了!我必须离开。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
      玲的嘴角痛苦的抽搐了一下,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光彩和勇气。
      “不是生活得好好的么……”
      依旧是哭一般的喃喃自语……
      “我不能因为爱情而否定我的人生价值。我们彼此开辟一条新生的路,新生的生活,为的是避免共同的灭亡啊!”
      “不是生活得好好的么……”
      ……
      在这哭般的喃喃自语中,我踏着皑皑白雪上路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光秃秃的世界呈现一片银白。雪是上苍对大地的恩赐——当冬天把一切生机都夺走后,上苍就让雪花降临,把这个空洞的世界遮蔽了起来,让世界充满了白色的希望。此刻,我让这天花乱坠的白雪把我的爱与伤,把我的悲欢与空虚一并的埋藏起来,使绝情做我的前导,指引着我前行。

      (五)
      离开了和风山庄,离开了玲和艾露。起初我如出笼的鸟儿翱翔在天际般的惬意,往后却是无名的沉重起来。

      但凡人在孤寂的时候,往往会追忆种种的是或不是。人是很奇怪的动物,通常情况下,我们会近乎病态的疯狂执着于某种行为,而忽视透过这种行为现象背后的本质。譬如我留在和风山庄时的斩钉截铁;譬如我离开和风山庄时的义无返顾。而这种病态的执着使我在失去某些东西之后,不免开始有一丝的悔意,开始如数家珍的默念起当初的种种好处。譬如我定居和风山庄后开始怀念浪荡时的不拘与快意;譬如我别离和风山庄不久难免缅怀曾经的温馨与爱意。可是不管怎么说,生活是要继续的,我用爱情与良知换来了这扶摇展翅的机会。再也没有比这更沉重的代价了。所以我很努力的生活着,每天除了川流不息的吃睡,其他的时间都扑在了事业上。我干过很多的职业,做过记者,做过帮工,做过跑龙套的演员。我肩负着沉重的悲痛生活着,虽然很辛苦,不过还是必须干下去。

      艾露是个不同寻常的女孩,我之前已有些察觉,而现在所发生的事情更应验了我的第六感:艾露因为有不同于常人的能力,而被某国的一个博士抓去了研究所进行研究。我要去营救她,这是毫无疑问的。艾露是我的亲人,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必定是。所幸我得到了好友的帮忙,在经历了不少的波折后,我还是成功的救出了艾露。同样幸运的是,为此我得到了进入政界的契机。
      艾露依旧是那么的可爱,一如在和风山庄时……艾露扑在我的怀里,既惊喜又亲切,好象我不曾伤害过她一样……
      “拉格那叔叔,艾露好想你。还有玲阿姨。”艾露的眼睛里渗出了泪珠,不知是因为久别重逢的惊喜,抑或是对昨日重现的留恋。
      “我也很想你们。”
      屋内黯淡的灯光如不死不活的人在苟延残喘着,一如我对和风山庄的情感。
      “我们能一起回家吗?”
      我还能回去吗,我在心里苦笑着。如果我现在回去,那么我当初是为了什么而出来的。
      “……叔叔现在还不能回去,叔叔还有很多事要做啊……艾露是最听话的了,不是吗?”
      机遇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轻易出现,特别是像涉足政界的这种机遇更为艰难,我不想就那么的放弃……
      “哦……”艾露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眼泪很快的又流了出来。
      我的心像撕裂般的痛了起来,一种赤红的痛。
      “艾露,叔叔答应你,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我会继续的和艾露和玲一起的生活。”
      我想,这并非我的托词,总有一天我会那么做的,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多少年后——如果那时她们还会接受我的话。
      “恩……艾露和玲阿姨会一直等着叔叔的。”
      “恩。”
      这算是我与艾露的一个约定吧。我想我会有履行诺言的一天的。

      我托人把艾露送回了和风山庄,尔后我投身于政治的龙卷风里,要么我被这龙卷风撕得支离破碎,要么我会乘风而起,扶摇直上。
      我终究没有回和风山庄,也没有与玲联络,哪怕一次也没有。或许是身不由己,或许是愧见于她们。
      一年之后,我遇到了一个来自和风山庄的人。几句不冷不热的寒暄之后,我问起了玲和艾露。
      “应该怎么称呼呢?你那,你那个,算是你的朋友罢。玲,已经死了。”
      这一句话如同轰雷在我耳边炸响一样,我顿时惊呆了。
      “你说什么?!死了?”
      “是的。死了。”
      “死了……不会的……不可能的……”我强忍着自己的情绪问下去。
      “你托人把艾露送回来不久,艾露又被人抓走了。情急之下,玲就独自去救。人是救回来了,可是她也受了重伤。常常在昏迷时呼唤你,而你又寥无音信。如果当时你在她身边可能她会撑得下去。”他作出一个显得有些生硬的、同情的表情。

      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像一道晴天霹雳击碎了我的心灵。我只知道悔恨和悲哀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的全身,我痛不欲生,悲痛欲绝。我为了追求自己的自由,把空虚的枷锁换到了玲那柔弱的肩上,我原本认为她会再次表现出她那与性格不相符的坚强,然而我错了——玲之所以坚强,是因为有“爱”这个强大的信念给她做后盾,而当爱消逝后,她就像断了弦的风筝,在摇摇晃晃中坠落天际。

      玲的逝去曾让我痛苦和迷茫,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的价值究竟在何处。以自己最爱的人的生命换来的拼搏的机会,这样的代价太过沉重了,沉重到生命无法负荷的程度。而在这沉痛中我想起了铃那绯红的笑容,玲用她的一切成全了我的自由,如果我为此而消沉,那么玲的死就一文不值了。所以我会独自负着一切的悲痛与虚空继续的奋斗下去,为玲,为艾露,为自己。

      (六)
      18年后的今天,我终于回来了,和风山庄一如既往的宁静和安逸。这份宁静是我这如今贵为总统的人所无法再次体会到的。
      依旧是这样的破屋,这样的板床,这样的柜台和这样的败壁,但那时使我憧憬。如今,爱,欢欣,却全都逝去了,只有一个虚空,我用爱换来的虚空存在。
      我踱到了玲的墓前,玲早已在此安息了十数年。墓碑里,铭记着我们的过去。今朝往昔的印记再次浮起。绯红的笑盈,相拥的温存,低低的蜜语……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哭般的喃喃自语,已没了回应……

      假如有所谓鬼魂,那么即使面对死神,我将去索求玲,哪怕会迷失在茫茫的三途河也义无返顾;假如有所谓地狱,那么即使在刀山火海中,我将去找寻玲,哪怕地狱的劫火缠烧我的全身也在所不惜。我将去追寻那一蓦绯红的笑盈,哪怕面对的是魔鬼的狰狞。
      假如,假如,一切只能假如,否定假如只需要瞬间的勇气。但是这更平添了我的空虚,我活着,玲早已死去。
      生活仍旧要继续,我只有在哭般的喃喃自语中,诉说着迟到18年的低吟。我只能写下我的悔恨和悲哀以缅怀逝去的伤痛。
      依旧是哭般的喃喃自语中,把逝去的伤痛永远埋藏在心底,我会继续背负着悲伤和虚空默默地前进,为玲,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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