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世界（上部）》荔枝甜酒

27、暗潮汹涌

　　演出已经进入最后的倒计时，小礼堂从早到晚仙乐飘飘，人来人往。
　　晚间，奇玉和舞蹈演员在一起改演出的服装，她是个从小到大没有拿过针线的人，现在小心翼翼地捏起了针，唯恐一不小心扎到自己。
　　晚间，投资部过来排练。他们部门排了个小品，因为部门没有女生，所以魏征饰演起了总监的女朋友。他穿着花衬衣，脖子上戴了条丝巾，挽着他们总监一扭一扭的样子，竟然出奇的有效果。奇玉一面偷眼看着台上的排练情况，一边改服装，好几个小时的排练竟也不觉得太漫长。
　　晚上十一点多排练结束，大家陆陆续续散去了。奇玉假装在后面忙忙碌碌的整理东西，实则在等着魏征。她希望魏征能停下来，他们或许可以说上几句话，可事实是他和几个同事一同走出了小礼堂，奇玉心里略感失望。
　　魏征走后奇玉匆匆关掉小礼堂的灯，周围瞬间一片黑暗。礼堂外面的灯不知道被谁搞坏掉了，奇玉只能摸索着把小礼堂的门锁好。一转身，正好碰上一具热腾腾的□□，奇玉吓得尖声叫了起来。
　　“别叫，是我。”
　　奇玉听到一个声音，是魏征。她生气地说：“你干嘛躲在别人后面啊？你是不是想吓死我？”
　　魏征笑了笑，说：“我是看这里一个人没有了，所以才上来看看你。”
　　奇玉这才脸色和缓了下来，一想不对，说：“你刚才分明是想吓唬我。”
　　魏征一脸被识破的笑容，转移话题说：“你慢着点走，别摔倒了。”
　　夜晚的恒昌寂静无声，半弯月牙儿照的一切朦朦胧胧起来。刚才下过一阵小雨，空气中燥热的的气息卷土重来，混合着蓬勃的青草香气，冲进奇玉的鼻子，让她感觉自己仿佛来到了一个一年四季艳阳高照的热带海岛。
　　“我送你回去吧，你住哪里？”
　　“我就住在职工宿舍，挺近的。”
　　“走吧。”
　　“可是我想喝酸梅汁，还是冰镇的。”
　　“嗯？”魏征微微皱了皱眉，奇玉马上说：“这附近有个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我们去看看吧。”
　　“走！”魏征说着揽着奇玉的肩膀，不过奇玉感觉那姿势，好像在揽一个自己的哥们儿。
　　便利店里凉爽的让人汗毛竖起，魏征站在收音机前掏来掏去，最后憨憨地一笑，说：“没带钱包。”
　　奇玉无奈地笑了笑，付了钱，两人拿着冰凉的酸梅汁往回走。
　　“你觉得时间过得快不快，都已经工作了半年多了。”
　　魏征微微一笑，奇玉侧头看他，发觉今晚的他格外安静，和白天又笑又闹的他判若两人。
　　“看什么？”
　　“我看你跟平常很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魏征笑起来。
　　“我觉得你笑起来很好看。”奇玉答非所问。
　　魏征看奇玉开始胡言乱语了，摸了摸她的头，说：“你是累懵了吧，快回去休息吧。”
　　奇玉才发现已经走至宿舍前面，她还想说什么，但是脑子乱作一团，她点了点头，上了楼。走到二楼的窗口，她又把头探出去，见魏征还站在原地，叫道：“阿征，晚安。”
　　奇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宿舍，怎么上的床，怎么入睡的，只记得头脑直发蒙，沾枕头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奇玉脑子还一直发蒙。她怔怔地呆了片刻，想起魏征昨天晚上在舞台上的样子，想起他跟其他人嬉笑打闹，看起来好像和其它人没什么不同。但是奇玉就是觉得他与众不同，他有像鹰一样敏锐的双眼，他有聪明但是不外漏的大脑，他有时而看起来明媚时而又沉静的笑，他有别的所有人都没有看到的那一面，但是那一面奇玉看到了。奇玉虽然不知道那一面究竟是什么，但是那个谜底深深地吸引着奇玉。
　　晚会的服装陆陆续续到齐了，奇玉在更衣室里一一清点着。其中有一件孔雀蓝色的礼服格外夺目。奇玉拿在手里看着，礼服是缎面，触手冰凉滑腻。鱼尾样式的设计线条简约流畅，胸口的位置缀满了点点珠光。奇玉不禁咋舌，得身材多好才能撑得起这样一款礼服。她拿起礼服上夹着的纸条，上面标注写着池子娇三个字，奇玉怔住了，池子娇？怎么回事？她好像没有别的节目，为什么会有她的礼服？
　　奇玉心里马上有种不好的念头，莫不是主持人又换人了？她赶紧打电话给许旋询问此事，没想到许旋竟也一无所知，正踟躇着，王宏艺的电话来了。
　　“奇玉，今天最后一批服装都到齐了吗？”
　　“到齐了，已经在清点了。”奇玉盯着那件礼服说道。
　　“主持人换成池子娇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
　　“她昨天去找了吴总，吴总觉得她比妮可端庄大方些就用了她，其实池子娇也挺不错的，长得秀丽，声音也好听，又是我们总部的人……”
　　奇玉放下电话，脑子里一片混乱。她忽然想起刚来总部上班那天，她和池子娇在电梯里碰见的，就是吴副总。
　　那日，迟子娇看见吴副总进了电梯，语笑嫣然地说：“吴总，今天穿的真帅！”
　　奇玉猛然抬头，才发现吴总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还打了条酒红色领带，若不是池子娇说起，奇玉都没有注意到，况且当时她并不认识什么吴副总、孙副总的。人美嘴甜的女孩，到哪里都招人喜欢，奇玉记得那天吴总的脸，笑成了千沟万壑的黄土高原，看着就渗人。
　　池子娇是外地人，在本地并无亲属，除了有个表哥，难道是表哥的关系，不然她怎么可能凭空结识吴副总。
　　“也不一定是她表哥的关系，她在综合办公室也半年多了吧，有的是机会跟几个副总打交道，尤其是吴总。”许旋说：“开口求求吴总，还不是小意思。”
　　奇玉怅然地点点头，这下妮可应该彻底没戏了吧。她想起这几天，迟子娇每晚都辗转反侧睡不着觉，估计就在琢磨这事儿呢。不过琢磨是一回事，能不能成事还是另外一回事，如此看来迟子娇还是有点手段，势要在主持人之争上赢过妮可。
　　那晚奇玉回宿舍，桌子上堆满了蛋糕甜点等物，池子娇心情颇好的跟奇玉说：“回来了，你猜我今天下午去哪里了？”
　　奇玉气结，心想你去哪里跟我什么关系？于是说：“不知道。”
　　池子娇笑了笑，娇滴滴地说：“我今天下午去试服装了，试完了衣服，又去了一家新开的甜品店，这家店的甜品师傅是专门去法国学的，她家的甜点真的很漂亮，我一买就买多了。你尝尝看。”
　　“我吃过饭了。”奇玉说。
　　池子娇嘟了嘟嘴，说：“那你晚点再吃。对了，我的衣服给我收好了吗？”
　　奇玉没有去看池子娇的表情，但是想来她肯定也是一脸得意的神色。
　　见奇玉不说话，池子娇继续说：“我表哥给我找了个老师，这几天突击训练一下我的发音和台风，希望到时候不要出错才好。”
　　池子娇哼着歌换起了衣服，临走前还俏皮地跟奇玉说：“我走了，你别忘了把桌子上的甜点吃掉，留到明天就不好了。”池子娇说完轻轻地掩上了门。
　　池子娇走后，奇玉半躺在床上看着书，看着看着眼睛就瞄向桌上的甜点。她一开始只是觉得好奇，打开袋子一看，原来是一块巧克力蛋糕。她倒吸一口气，她平生对巧克力什么的最没有抵抗力了，光看了一眼就吞起口水来。
　　到底吃还是不吃？这成了摆在奇玉面前的大问题。吃，她可不想再接受池子娇的任何好意。不吃，不吃就坏掉了，浪费东西可不是她的作风，于是乎，她打开包装袋，拿着小勺，吃起蛋糕来。这蛋糕做的，颇有水平，巧克力香浓可口，入口即化，甜味和苦味搭配的相得益彰，甜中带苦，余韵悠长。奇玉还真不知道，福山居然还有这么一家厉害的甜品店，不知不觉就把甜品全部吃完了。觉得有点腻，就顺带连池子娇带回来的柚子茶也喝完了。
　　这几日，池子娇每天下班都去找老师培训，表哥殷勤地全程陪同不说，还天天一早一晚定时嘘寒问暖，一会儿问她有没有好好喝水，一会儿嘱咐她睡觉要记得盖好被子，一会儿送来龟苓膏润喉糖等润喉护嗓等物，同热恋中的情侣无异。每次两人打电话，池子娇那娇滴滴的语气，都让奇玉起一身鸡皮疙瘩。她真是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