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渡知否》执笔汇

23、汐归

　　“呀！阿鸢你怎么了！”
　　“老妹啊！！！”
　　……
　　夏子鸢迷迷糊糊地醒来，不是自然醒，而是被吵醒……以及被饭香吸引……
　　夏子鸢回来后，这俩人一直叽叽喳喳地喊着她，知道羽毛做好饭后也没停。难得与戮相聚，竟也难得地下厨了。
　　“唔……好熟悉的味道。”夏子鸢迷迷糊糊地说。
　　待她意识清醒后，看到羽毛特别骄傲地指着自己：“那可不，我做的饭菜，举世无双！”
　　夏子鸢楞了一下，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揪着他的耳朵：“既然这么好吃为什么现在才做，从小到大不是鹿鸣哥哥做饭就是我做饭，你倒好意思厚着脸皮吃这么多。”
　　“呀……疼疼疼疼疼，我错了呜呜呜……”
　　夏子鸢放开后，羽毛委屈道：“肯定要做给戮吃啊……”
　　“你这么说的话，你是不愿意做给我们吃咯？”
　　羽毛看着围拥而来的三人，吓得胆都飞了，口吃道：“我我我……我没有……”
　　东方子夜把拳握的咔咔响：“那就是说，被封印了一千年，你变得六亲不认？”
　　“不不不不不！！”羽毛疯狂地摆手。
　　夏子鸢捂嘴笑道：“好了好了别闹啦。开个玩笑别太过了。”
　　戮和白鹿鸣在一旁默默的点头。
　　“吃饭吧。阿鸢刚刚流了这么多血，可吓坏我了，赶紧吃点猪血补补。”白鹿鸣指了指饭桌。
　　夏子鸢这才想起来自己右腕还缠着纱布，上面还带着些血迹和黄色的药物，微微一动还是有疼痛感。这下可糟了，一时没注意，忘了自己还要用手吃饭写字的啊！早知道割左腕了……
　　夏子鸢正懊恼着，东方子夜确是已经察觉了她的心思，端住碗，拿着筷子夹了一点饭，对着夏子鸢道：“啊……”
　　夏子鸢一开始不明所以，后来便懂了，难怪哥哥不坐白鹿鸣旁边，而是坐他对面，为的是给自己喂饭！
　　夏子鸢乖乖的吃了下去，只听东方子夜道：“从今天起，直到你手好了，我都喂你吃饭。流血这么多也不知道自己照顾自己，还跟以前一样。”
　　人人都说东方子夜玩心重、没点正经，却也都知道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尤其是对待妹妹，更是体贴之至。每当东方子鸢有个什么伤，即便是划伤，也要好好地照顾，惹得神界上下无不羡慕东方子鸢有这么个体贴的好哥哥。而兄妹俩只是摆摆手：“还好啦。”
　　夏子鸢眉头微蹙：“这么大个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小伤，没事的。”
　　东方子夜斥道：“这还小伤！看看你脸色白成什么样！赶紧吃点补血的！再说了，我乐意照顾你！”说罢又夹起一块猪血往夏子鸢嘴里塞。
　　“兄妹俩感情真好。”白鹿鸣推了推眼镜，夹起一块排骨送到嘴里细细咀嚼，丝毫没有狼吞虎咽之相，反而如同喝高贵的葡萄酒一样优雅自如。
　　而一旁的羽毛和戮，早已吃的不可开交。戮一千多年没吃饭情有可原，但是羽毛比平常吃的更凶猛了，简直是食物搜刮机。
　　吃饱喝足后，饭桌一片狼藉。
　　“羽毛，戮，你俩收拾收拾，阿鸢不能碰水。”白鹿鸣喊道。
　　“那你俩干什么啊？”戮摞起一个盘子。
　　“备课！”身影已经远了。
　　“备课是啥，枫你知道吗？”戮一脸迷茫。
　　羽毛直起腰，像模像样地摆起架子：“就跟那时候的教书先生一样，也是教书的，教书之前，要准备怎么教，还有课后的作业，这些统称备课。”
　　戮向羽毛扑了过来：“哇！那你再跟我说说现在还有什么好玩的事！我都快闷死了！”
　　“喂！你身上都是油啊！”
　　“那有什么关系嘛！洗洗不就好了！”
　　“好吧好吧，我边收拾边跟你说。”
　　“好！”

　　“老鸣！我这周打算住学校。”
　　白鹿鸣抬起头，斜看向他：“好啊，夜兄去，我也去好了。”
　　夏子鸢就读的一中，学生采用寄宿制，教师则可以选择住宿或不住宿，一来为家里有孩子的教师提供了方便，二来也为监督晚自习的教师提供了方便。每个教师都有床位，却不同于学生的四人一室，而是二人一室。且一中的宿舍楼围在花园中，设有石凳石桌等供学生休憩之物，这环境，实属让全市的人，羡慕不来。
　　东方子夜道：“阿鸢手受了伤，肯定不放心她在宿舍怎么样，还是跟过去的好。”却是头也没抬起来，也不知说给白鹿鸣听还是自言自语。
　　“放心好啦，阿鸢这么心思细密，会照顾好的。呐，你的咖啡。”白鹿鸣已泡好了咖啡，递给他。
　　“呀，谢谢。我还是不放心，还是跟过去看看嘛。再说了，偶尔换一下住的地方，也挺好的，我都没住宿过。”东方子夜放下了笔，接过去，又放在桌子上摊手而言。
　　“行啦，收拾收拾，睡个午觉下午就出发吧。”

　　“啊……为了戮作业都没写，这咋办……”
　　夏子鸢收拾作业抱怨道：“晚自习再写吧。嗯……明天下午才有英语课，明天中午背单词；试卷……不想写，小猿搜题吧，反正都是选择题……”
　　一番思考后，只剩下了抄写作业。夏子鸢心满意足地收拾到书包里，跳到床上睡觉了。不忘小声说：“人嘛，要懂得偷点懒去享受！”

　　夕阳的金黄色余光染透了半边天，棉花状的云丝丝缕缕。秋风乍起，很是舒适。在夕阳中，几人到了学校，也看见了陆陆续续来学校的同学们。
　　夏子鸢跳下车，背上背包，摇手与二人道别，左肩一个羽毛右肩一个戮却是压得她够呛。平时只有羽毛一只，也是够重的。然而夏子鸢只能笑笑继续走，带着俩猫回宿舍。
　　“呀，子鸢你手怎么了。”竟是同桌兼上铺的施小颜惊呼，俩人在楼梯口碰巧遇上。
　　夏子鸢心道不好，忘了隐藏了，只得胡乱编个借口：“我回家做饭的时候用刀切榴莲，不巧刀坏了，刀片飞起来就割到了。我没事啦，不用担心我。”
　　“真的没事吗？我再帮你看看吧，好歹我也懂一点包扎。”施小颜仍是抱着她的手左看看右看看。
　　“没事，要不然怎么会包扎。而且鹿鸣哥哥和子夜哥哥都来学校住了，没事的！”
　　施小颜还是不放心：“那……那你千万别碰水啊！我帮你洗衣服！”
　　夏子鸢哭笑不得，只得点头答允。
　　俩人进了宿舍，另外两个舍友也是一阵惊呼。
　　田铃和林静儿早已到了宿舍，也像刚刚施小颜一般围拥上来寒虚问暖。夏子鸢很是头痛，只得敷衍过去。
　　戮悄声道：“这都是谁？”
　　羽毛道：“施小颜，田铃，林静儿，是阿鸢的舍友，也是好朋友。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是可以认识的，只不过我们是异兽，显形了会吓着人的。我还好，你这俩尾巴就……”
　　“好吧，那化成人形呢？”
　　“我们脸上这妖纹留着会让人吓着，屏蔽的话，却坚持不了多久。这大概是异兽的一大泪点吧。没坚持多久就变成猫，是个人都得吓死。”
　　两猫皆是叹气：“唉！”
　　“咱们俩出去透透气吧，反正待在宿舍里也是闷死人！以前啊我就喜欢在阿鸢所在的楼顶晒太阳睡懒觉！走吧，带你出去溜达一下。”羽毛突然跳下了地，挥爪示意。
　　继而戮也跳了下来：“也好，走吧。”
　　夏子鸢都瞧在眼里听在耳里，用心感道：“小心啊！”
　　“知道啦。”两猫回眸一笑，动了动胡须。
　　夏子鸢心想：“唉，淘气鬼走了，安静了会咯。”于是道：“我先睡会觉，一会十分的那个宿舍铃响了咱们再去教室。你们安静点啊。”
　　三人已经被吓着了，哪里还敢吵闹，忙道：“好好好，你赶紧睡吧！”

　　谁知翻来覆去竟是睡不着，脑子里全是神界犹在时候的往事。
　　“啧。”夏子鸢嗔了一声，又翻了个声。
　　夏子鸢心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全往脑子里塞。哥哥给的灵力难不成还在输送？不应该啊。”自己却也是被这荒唐的想法逗笑了。
　　“难不成流点血就想一点？这倒是有可能。”
　　夏子鸢低头看了看半翼银蝶链，那链子的红珠玉反着点小光。夏子鸢不由得看着珠子出了神。
　　神界覆灭，只想起来了那一点，后半部分是什么？
　　罢了，想起来也罢，想不起来也罢，反正都过去了。转了几世了？约莫三世了吧，要是把前两世的事一起想起来，那得流多少血？
　　万物皆有定数，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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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想着，竟一下子到了响铃的时间。夏子鸢伸了个懒腰，左手将书包挎在身后，招呼着舍友关电关门，便一起走了。
　　走到教室一屁股坐下来，又趴在桌子上不愿起来，手伸出去，又吸引了一堆同学……
　　夏子鸢心想：“流的血多了，人也蠢了，这一连串地来……”
　　只得摆手示意自己很好，不必担心……
　　倒是一旁的王梦琪不断往夏子鸢这边看，这眼神也不知道是怜悯还是幸灾乐祸。谢杏雅和张怡铃附和道：“呀咧，受伤了。啧啧啧，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言语里净是嘲讽之意。
　　还打算说些什么，被王梦琪打断：“好了，别吵了。我想安静一会。”
　　二人只得停住：“是。”
　　这时候白鹿鸣走了进来：“安静，开始学习了。”
　　夏子鸢望向窗外，只见羽毛和戮躺在树上看星星。抬头一望，确实是星空满天，加之丝云缕缕，天色紫蓝，恍若仙境。
　　夏子鸢定了定神，准备拿出书学习，突然听到施小颜说：“子鸢，我是不是眼花了。我今天刚见到你那会，看到你左肩一团黑色，右肩一团黄色。好像还有类似尾巴一样的东西在摆动。我是不是眼花了？”
　　夏子鸢愣住了，暗自运起灵力查看，施小颜的灵力竟又增长了几分，短短几天不见，已然可以见到模糊的影子了？！夏子鸢仍是搪塞过去，心道：“这事必须要和他们商量商量了。小颜灵力这么高，有一天识破了怎么办？不过天生这么高的灵力，竟是千载难逢。想来，或许也有几分是因为我失血过多，灵力稍有不足造成的。罢了罢了，先别想了。”
　　“好了好了，学习吧，别乱想了。”
　　“啊？哦……”施小颜埋下了头，写作业去了。

　　下课时间，夏子鸢跑去办公室找了白鹿鸣，跟他简单扼要地说了这件事。
　　白鹿鸣若有所思：“行，我回去先跟夜兄说一下。明天下午放学了找家饭店边吃边聊吧。”
　　“好。快上课了，我先回去了。”说罢便走了出去。
　　“嗯，注意手啊，千万别沾水。”白鹿鸣站起来目送她出去。
　　办公室里老师不多，又有大部分老师待在教室里，四下无人，白鹿鸣拿出了手机，打电话给寒汐：“喂？怎么样，有进展吗？”
　　电话那头道：“查出来了，那次地震确实是因为灵力失控，不过具体是怎么造成的，这个却很难下手。”
　　白鹿鸣叹了口气：“行吧。这事急不得，你先回来吧，这几年辛苦了。”
　　“属下甘愿如此。白老先生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定当全力助少爷办事。”
　　白鹿鸣苦笑：“什么少爷不少爷的。老爹都走了这么久啦，叫了也只是徒加思念。”
　　“这……也罢。少爷，属下约莫三日后便可赶回来。”
　　“怎么还叫少爷？好了我知道了。你自己回去小心点，家里没人，我要住校的。”
　　“是，叫习惯了嘛。”电话那头传来几声大笑。
　　白鹿鸣挂了电话，看着通话时长苦笑：“十年了，这家伙性子还没改过来。”

　　又过了一会，晚自习下课，也已经十点半过去了。
　　“阿夜，你过来听我说。”
　　“嗯？”东方子夜起身，走到白鹿鸣的床边坐下。
　　只见白鹿鸣作沉思状，手指抵住下巴，道：“阿鸢说她同桌灵力很高，竟然可以看见羽毛结界，虽然只是一团影子，但是也很厉害了。而且短短几天不见，灵力就增长许多，已经可以看清大概轮廓了。你怎么看？”
　　东方子夜大骇，又镇定道：“这……我觉得这是好事，这么高的灵力出现在平常人的身上实属难得，要不然咱们找来悉心培养，说不定大有成就。”
　　白鹿鸣面露忧色：“可是咱们随随便便找她就来当灵者，总感觉不太好。而且她要是一个不小心透露出去了呢？再说了，影响学业怎么办？而且施小颜，学习成绩一般般，不像阿鸢那样一下就可以补得上来。我还是担心……”
　　“所以你是同意让小颜加入我们？”东方子夜斜眼看他，手肘架在膝盖上，作握球状。
　　“同意是同意，就是担心对她有影响。唉，明天跟阿鸢说一下，看她怎么想的了。”
　　东方子夜起身：“也好。就这样吧，晚安。可怜我的鹿鸣，什么时候才愿意对我敞开胸怀……”
　　白鹿鸣一开始没懂这个意思，后来稍加思考，大惊：“哇！夜兄你别这样！”
　　东方子夜装作擦拭泪水：“我懂了，你嫌弃我。”
　　“不是啊！”
　　“别说了，我心灰意冷，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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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子鸢听完他们的看法后，点头。道：“我知道了。我好好跟她谈一下。”
　　夏子鸢回到座位，对施小颜轻声说：“小颜，下节课正好是体育课，咱们请假，我跟你去天台上聊一聊。”
　　“好。”小颜答应了。
　　“铃酱，麻烦啦，跟体育老师说一下，咱们俩被老师叫去有事。”招呼着向班长田铃说道。
　　“知道了。”田铃抱着易拉罐水壶喝着水。
　　“好啦，走吧。”说罢拉着施小颜往天台走去。
　　施小颜慌张道：“你拉我来这里干什么啊？一起跳楼吗？”
　　夏子鸢被这突如其来的询问给吓着了，哈哈大笑：“想什么呢？好啦，我是来跟你说你为什么见到影子的事。”
　　“戮，羽毛。出来！”
　　大喊过后，羽毛解除了结界。
　　“啊！这……哪里来的啊！好可爱啊！”施小颜伸手就上去抱。
　　羽毛一下跳开，戮却惨遭毒手。羽毛站在栏杆上，大吼：“凡人，放开你的手。”
　　“呀！猫猫会说话！”
　　“那可不呢！本穷奇乃是天下无敌！”羽毛说着说着在空中翻了个身，变成了人形，傲娇的站着。
　　“咦？唉？子鸢，这这这……”
　　夏子鸢笑了笑：“这俩东西就是你看见的影子。一开始我们觉得不太好，怕影响到你。现在，我们商议过后，决定跟你说出真相，并且邀请你加入我们。”
　　“什么真相？加入什么？”施小颜不知所措。
　　夏子鸢耐心地讲解了灵力、灵者、妖怪、异兽的概念，并道：“像你这样天生灵力这么强的，真的很少见。一般只有在专修灵力的大家族才可能出现。所以啊，你要不要加入我们，一起铲除邪祟。哦顺便说一句，有机会在天上飞哦。”说罢嬉嬉笑笑。
　　“呀！好好玩的样子！如果加入了可以天天抱着羽毛和戮，我当然愿意啦！”施小颜拍了拍手。
　　夏子鸢严肃道：“这可不是好玩不好玩的事。第一，这件事很危险，随时都有性命危险。第二，这很可能会影响学习，并且影响你的日常生活。所以我跟你约法三章，第一，这件事不是小事，需要认真修习，不可懈怠。第二，决不能告诉你身边的任何人你所做的事情，否则世界不得安宁，媒体一报道，会轰动全世界，这下那些苦苦隐藏的大家族们会先杀了我们以泄愤。第三……”她的语气突然柔和：“第三，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施小颜顿了顿：“好，我知道了。”
　　夏子鸢看着她坚毅的神情，突然笑了。抬手看了看时间：“离下课还有十分钟，我带你到处飞飞。羽毛！”说罢已经放了结界屏蔽身形。
　　“好！”扑腾一下，一人一猫已经变成了庞然大物，阳光之下，傲居群雄。
　　“好威风啊！啊……唉？”施小颜正拍掌叫好，突然身子轻飘飘的，原来是夏子鸢将她举了起来，放到了戮的背上。随即夏子鸢一跃而上，一猫载着一人飞到天际。
　　施小颜看了看下面，人影已经看不见了，建筑也变成了小小一块，忍不住惊呼：“多少人的梦想啊！我居然真的飞起来了！”
　　夏子鸢微微一笑：“总有一天，你会自己飞起来的。”心想：这样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