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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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变得越来越冷了，就连赵承德也扛不住脱下了薄外套换上了更为保暖的棉服以御寒，至于怕冷的赵奶奶早就开始燃着炕入睡。
一连几天都是赵承德偷摸着送饭给南宁吃，只是带过去的饭一次比一次冷得快，最后竟到了得到旧厂后再热一次才能入口的地步。
这一日，赵承德照例拎着饭盒去南宁的窝棚送早饭，只是还没走近，隔着老远他就听见了窝棚里传出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伴随着浓重的沙痰腔音，显然南宁是生病了，且病得不轻。
“你来了，咳咳……”躺在床上的南宁半睁开眼看向从外头走进来的赵承德，涩意浓重的眼眶被体内翻涌的高热熏得湿漉泛红，可怜又无助。
见状，赵承德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他放下饭盒，大步上前走到南宁身边屈身坐在冰凉的床沿。
大掌搭在了南宁烫手的额上，赵承德小心地摸了又摸，眉头紧皱：“你在发烧。”
“嗯，没事的。”南宁鼻音甚重地应了一声，瞧起来浑身无精打采的。
赵承德看了看南宁身上盖着的两条半新棉被，以及门板床上铺着的厚重棉垫，这些都是他怕南宁着凉给带来铺上的，本来该是很暖和了，只是这四处漏风的棚屋根本存不住什么热气，人睡在里面也只是白遭罪，体质略差的南宁不能再住在这了。
想到这里，赵承德也无法再劝自己冷静思量，他心疼地低下头道：“跟我回去住吧。”
“什么？啊啾……”南宁有些意外，他刚想说些什么，熟料却不由自主地打出了个鼻涕泡，当下脸都红了。
赵承德没有丝毫嫌弃，他将南宁鼻口处流下的涕水擦去，凑上前吻了吻南宁干燥发白的嘴角，动作温柔不可思议。
“别传染给你了……”南宁有些羞地偏过头：“咳咳……”
“如果你能好，那求之不得。”赵承德仔细掖了掖南宁的被角，“等我一会，马上回来。”
一刻钟后，正当南宁又昏昏欲睡时，赵承德端着一碗热水进来了，他往南宁的嘴里塞了颗什么东西，哄着对方吞水咽下。
南宁的喉咙已经肿胀不已，唇舌也不如往日灵敏，吃下良久后他才后知后觉地问道：“你是给我吃的药吗？”
“不用的，多贵啊，我过些日子就能好……”他嗡言嗡语地低声嘟囔着，往日里生病也全是靠自己熬过来的，这方面他有经验。
那时赵承德正在收拾窝棚里的其他东西，闻言只是笑着看了南宁一眼。
如今的药稀少金贵，只能在城里的交易所里通过官方购买获得，但他给南宁吃的退烧药却不是，这是他空间里末世前就备下的，其实还有一些其他的常用药，但自社会体系崩溃后的五年来，除了偶尔给生病的赵奶奶吃上几颗，别的时候基本没动过，所以还剩下大量闲置着。
一些生活用品等杂物很快就收拾到外面的三轮车上，坐回床边的赵承德拿过南宁脱在一旁的外套开始帮他穿上。
“算了吧……”南宁本以为赵承德只是说说的，临了内心还是有些退缩。
“不怕。”赵承德握了握南宁从被子里伸出来的手，对方的身体烧热，四肢却冰凉，这更加坚定了赵承德想把南宁带回去的信念，“一切都有我呢，奶奶那边我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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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宁被赵承德毫无预警地带回了赵家，不知内情的赵奶奶对此自然是满头雾水。
“承德，这不是卖豚鼠的小子吗？这是咋了？”赵奶奶看向被赵承德搀扶着的南宁，一脸的纳闷。
“奶奶，南宁的棚子让人给摸了个干净，人现在也还生着病，我把他带到咱们家里来住些日子。”赵承德一边扶着虚弱的南宁进屋，一边对赵奶奶解释道。
“婆婆对不起，打扰了……”身体不适的南宁连说话都显得气弱，一副中气不足的模样，当然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心虚。
“啊？”赵奶奶被孙子先斩后奏的行为吓了一跳，一时也来不及询问阻止，只能看着赵承德把南宁托抱着径直往楼上走。
将南宁在自己房间安顿好的赵承德下楼打算给对方准备些易于吞咽的汤汤水水喝，却被在一楼楼梯口等候着的赵奶奶堵了个正着。
“承德啊，好端端的怎么会想到把人家带到家里来，咱们跟他又没什么关系的咯，你说你也不跟我商量商量……”赵奶奶皱着眉好奇地问道，倒是一点都没把两人的关系往其他方面上想。
赵承德不愿欺骗自家奶奶，但也不能贸然直说，他抿了抿唇迂回道：“他是我朋友，之前在码头上帮过我，现在我不能扔下他不管。”
随后赵奶奶就听赵承德将南宁在码头帮他卖菜的事和她说了，虽然觉得这事不过是小恩情，但看赵承德始终一副坚持的模样，赵奶奶也不好下他面子，将人直接赶出去。
“家里地方大，随便腾点给他住也成，可他吃饭什么的怎么办呢？总不能和咱们一个锅里吃吧？”赵奶奶把粮食看成命根子，平日里做饭都恨不得数着米放，这平白多了一双筷子算什么事。
“他现在病着，就先跟我们一起吃几顿，之后……”赵承德闻言顿了顿：“之后等看情况再说吧，我先去买几块豆腐回来，咱们今天中午要不煮豆腐鲫鱼汤喝？”
“哎……好吧。”赵奶奶也只好点点头。
见奶奶终于允诺，赵承德心下一松，连忙走去灶间拿袋子装了两碗黄豆粒，就抓紧时间出门去后巷的作坊排队换豆腐去了。
而站在二楼梯口听了半晌墙角的南宁拍了拍自己吃药后退热的脸，转过身从床边堆放着的行李中拿出了自己的钱袋子，扶着灰黑的墙一步步小心地下了楼：“婆婆……”
*
旮沓村里其实有着许多用土法加工食品的作坊人家，比如位于后巷的张大磨家就是专门做豆腐的，另外除了豆腐，他家还有豆浆、豆皮等其他副产品产出。
今年村里黄豆算是丰收，如今正是做豆腐、吃豆腐的好时节，因为他家做的年数长了，味道好、价钱也廉价公道，村里人都喜欢在他家这边买。
用一小碗生豆就能换来一块豆腐切片煮汤，那味道别提有多鲜美了，因此每天买豆腐改善伙食的人都不少，往往只需一上午的时间，张大磨家早上做的一整板豆腐块都能卖掉，想买还得趁早。
赵奶奶牙口不好，自秋收后豆腐作坊开了工，赵承德经常会来这里买豆腐，只是今天他来得晚了，等排到时，案板上待售的豆腐块已经少了大半，剩下的用白纱布浅浅盖着，入眼满是嫩生，不过好在还有一些。
赵承德将装着黄豆粒的袋子往边上的桌子上一放：“大磨叔，给我切两块豆腐。”
“好嘞！”被称作大磨叔的中年男人抓起赵承德的黄豆袋，用一把小称细细地称起了里面黄豆的重量。
大磨叔是个老把式，为人宽厚温和，一般人来他这里用粮食换豆腐，只要不是缺斤两得厉害，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了，但碰到像赵承德这种给足了粮食的，他却是绝不肯多收人家一颗豆的，怕厚此薄彼，简直老实得过了分，但也因为这点他家作坊的生意分外的好，人缘也数一数二。
装着剩余黄豆的袋子又被还给了赵承德，大磨叔从剩下的豆腐板里横着切下了两块大的包好笑着递给赵承德道：“听说你从旧厂带了个外地人回家住？”
带南宁回家是在早上时发生的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村里人见到的不少，赵承德也没想着避开。
“是啊，我朋友，家里给人摸了，没地方住。”赵承德接过包好的豆腐点了点头，解释的说法同对赵奶奶的一样。
大磨叔也没起疑，依旧还是乐着张脸，他本就是听其他来买豆腐的人说得多了心里好奇随口问问，管不了别人家里的事。
“旧厂那地方杂，又缺衣少食的，小偷小摸少不了……”村子里的人独且认生，打心眼里瞧不起外头来的那些，觉得他们品行低下素质参差，就连脾气顶好的大磨叔也不能免俗。
赵承德笑了笑，没放在心上。
虽然说是归这样说，入了夜跑去旧厂的村里人可并不在少数。
等赵承德拎着豆腐从后院回到家时，却发现自家奶奶捉了条鲫鱼正心情极好地坐在天井那边杀。
鱼自然是前些天去渔场买的那些，因为个头太小肉量不足，腌制起来只怕既浪费了盐又失了风味。这种鱼还是只吃新鲜的好，赵奶奶便一直养在木盆里，只偶尔给它们换换井水充充氧。
一看他回来，老人家立刻指着大水缸吩咐道：“快去挑些水来，缸里快没水了。”
赵承德看了看赵奶奶脸上的喜色有些纳闷，但他面上不显，随手放下豆腐，径直拿了水桶就去大井那边挑水。
囫囵干完一系列活后，赵承德这才有空去二楼找正在喝糖水的南宁。
红糖水自然是赵奶奶特意给南宁冲的，原来在赵承德走后，南宁拿着钱袋子去找赵奶奶商定了付房租和吃食的费用，每个月十五个金饼，吃住都一起。
十五个金饼就是三十斤杂粮，南宁生得瘦小，一个月的口粮也用不了三十斤，再说不过做饭时候多添一把米的事，这生意怎么看怎么划算，赵奶奶一下子就心甘意愿了起来。
南宁对着赵承德狡黠地小声笑道：“你那还有三十来个金银饼在我这呢，加起来一共八九十个，我可以在你家住小半年啦。”
赵承德被他逗笑了，亲热地亲了亲南宁的脸：“什么你家我家，总有一天会是我们家。”
南宁闻言羞赧地低下脸去。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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