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渎神》玹珝璎

52、契灵挚爱3

　　“圣骑士大人，快抓住他！”
　　“大人，杀了这个堕精灵！”
　　四周吵吵嚷嚷的声音掩藏着激烈与尊敬，迟来的巡逻御骑士弯下腰，等着这位大人动手。
　　圣骑士大人成圣礼那天亲手制裁了一只堕精灵，听起来就很热血沸腾！
　　只到腰间的小孩，仿佛聋子一样听不见旁人带着兴奋杀气的声音，定定地望着他。
　　从笙轻抬起阳光下近乎透明的手，自成圣礼开始，第一次开口说话：“安静。”
　　声音并不大，带着清冷的意味，人群却是瞬间平息下来。
　　“大人，这只——”那人突然闭了嘴。
　　从笙收回看向他的目光，把手放在孩子的头上，轻声道：“他是人。为什么会跑到念古来？”
　　后一句明显是对着孩子说的。
　　念古今日举行成圣礼，是整个大陆都知道的事情，这个孩子身为堕精灵，不但来了，还挤进了景煌城中。
　　他站在台上时从这边感受到异常灼热的目光，恐怕也是属于这个孩子的。
　　辰爵抿唇，半响，就在从笙以为他真的是个聋子的时候，才听到他道：“来找人。”
　　“找谁？”
　　“你！”辰爵拉住他的手腕，手上还有被圣光灼伤的痕迹。
　　“大胆！”那位御骑士长官上前喝道，“拿开你污浊的手！”
　　从笙制住他冲过来的动作，微微低头道：“为什么找我？”
　　找他来送死吗？
　　小孩一直在看他，像是找了他很多年一样的目光是从笙难得有耐心的原因之一。
　　还有看他时潜藏的复杂目光。
　　就好像，认识了许久一般。
　　小孩松开他的手，漆黑的手印在腕上环了半圈，和白皙的皮肤对比鲜明。
　　“我——”
　　“有地方去吗？”从笙打断他未开口的话。
　　辰爵愣了愣。
　　“有地方去吗？”很久很久以前，这人也这么问过他。
　　“如果没地方去，便待在我身边，陪我解闷可好？”
　　仿佛穿过了亘古的时空，青衣的绝美青年轻声问他，用着一模一样的话和语气。
　　诱他心甘情愿地入网。

　　“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

　　“大人，他——他是！——”
　　“大陆有法律，未伤过人的堕精灵是不需要被杀死的，不是吗？”
　　从笙牵起小孩冰凉的手，轻轻抱他入怀，丝毫不在意小孩身上的脏污给他染上的尘埃。
　　“可——可那也要被关进监牢的！”
　　从笙拍了拍怀中僵硬的身体，“你觉得，是我身边安全还是监狱安全。”
　　御骑士无话可说，颇有些嫉恨地看着大人怀里的孩子。
　　契灵大陆一向祥和无战争，各帝国友好互助，就算是喜好杀虐的堕精灵，也是秉着宽容的原则处事。
　　这就导致在从笙抱着脏兮兮的孩子上台宣布要领养他的时候，众人虽惊讶，却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圣骑士，是有特权的。
　　辰爵靠在从笙怀里，痴痴地看着他。
　　他是以本体进入这个世界，不知怎么就被人看做了堕精灵，从能走动时，便一直在寻找从笙，奈何契灵大陆太大，他幼年的身体又太过柔弱，整整二十年，才找到这里。
　　漫无目的，竭尽心思。
　　索性不是第一次这样做，索性上天怜悯。
　　连日的赶路太过疲惫，他闻着熟悉的气味，沉沉睡了过去。
　　除了这个小插曲之外，成圣礼圆满结束。
　　百姓们陆陆续续不舍地散去。
　　“从笙，让人带他下去洗干净换身衣服，培训了再来伺候吧。”苍莲蓉过来道。
　　“不用，我亲自带他过去。”从笙起身，对着皇帝鞠了一躬：“陛下，他身上有伤，我先带他下去。还有，与三公主的婚礼，谅臣不能答应。”
　　他自称为臣，实际身份却是比皇帝还要尊贵，愿意留在念古，本就不可强求太多。
　　皇帝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因此并不怎么生气，只以平辈的口吻道：“是我误会了，还以为你与莲蓉从小一起长大，多少会有感情，既如此，便作罢。你如果有事，就下去吧，只是这孩子——唉，你自己注意就好。”
　　若是常人，私自养一只堕精灵必定会遭人反对，只是放在从笙这里，一切常规都会被打破。
　　圣骑士这三个字本身，便可带给帝国无限的荣光！
　　“父皇——”苍莲蓉呆呆看着从笙下去，脸色苍白。
　　苍胥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心里说不上是开心还是难过。
　　“你要知道，不可强求。”

　　清冷的公子抱着熟睡的孩子，挥退了想要前来侍候的下人，拿着毛巾给他擦脸。
　　待那张玉雪可爱的脸露出来以后，面如美玉的骑士才缓缓笑了笑，声音低不可闻：“长得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