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中的秘密》白山栀

17、第十六章 回家1

　　“喂，林叔，我是倩倩呀，嗯，这是我的新号，林叔要好好记在脑子里。嗯，我找老董，他在吗？”“爸，是我，火车票买的有些晚没买到，好，我知道了。”董倩钰深吸口气，大半年的时间里这是和老董说的第一句话，没有期待，没有激动，平常的如同陌生人。转身，四目相觑，一个微微蹙眉，一个满脸笑意。夏宇珩一直觉得面前的女孩有很多面，明明同一个电话却被她说出了两种语气、两种心情，一种如同天使、顾盼生辉，一种形如陌路、失了灵气。
　　“小董，你也是过来买票的？”他先开口。“是啊，夏师兄也是过来买票的？”生冷又尴尬的开场白，夏宇珩微笑，女孩又恢复了一贯的笑容，透出丝丝疏离的笑容。伸手掏出口袋里好不容易买到的两张火车票，董倩钰看着票中的目的地，抿嘴轻笑，忍不住打趣：“我应该让仝明玉陪我一起来的。”
　　夏宇珩敛了敛笑容，转移话题问：“你买的是哪一天的票？”董倩钰无奈，她连购票大厅都没能进去，摇着头反问：“师兄，你排了多长时间的队？”夏宇珩皱眉，远眺人挨人的长龙，叹：“从上午一直排到现在。”董倩钰轻拍额头，“我应该起早一点的。”夏宇珩不解，她解释：“我来晚了，还没买到票呢，早知道夏师兄在前边排队，就插队了。”夏宇珩浅笑吟吟：“对呀，应该插队的，现在怎么办，不排了吗？”董倩钰笑笑，不带感情的那种，“不排了，和家人请示过了，买机票去。”
　　看眼腕表，时间还算早，她淡然告辞：“夏师兄，我得去机场买票，先走一步。”夏宇珩怔了怔，下意识说了句：“等等。”董倩钰转身，疑惑看他，“夏师兄还有什么事？”夏宇珩走近几步，说：“这地方离机场有些距离，你买完票返程的时候估计天也黑了，你一个小姑娘不太安全，我陪你一起去。”
　　说不震惊是假的，她和夏宇珩也就见了几次面，算不上很熟悉，何况单独在一起还没经历过，于是干笑拒绝：“不用，北京的治安很好，现在时间还早，我返程的时候不一定天就黑了。”夏宇珩无奈，抬眸看她，端的一副长者姿态，“我没碰到还可以，碰到了当然要管，你不是一直喊我师兄吗，师兄当然要确保师妹的安全。”说完，心脏抽一抽，他自己都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董倩钰开始急，非常不想和他闲扯下去，再闲扯，返程时天或许真的黑了，她强自镇定，“夏师兄，真的没你说的那么恐怖，我快去快回，你也赶紧回学校吧。”
　　语毕，头不带回的转身，准备开溜，迈出一步就被他挡住了道，她一时没忍住，还差点撞到他身上。夏宇珩怡然自得地瞅她，他唇角弯弯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威胁加告诫：“你要么明天上午过去，要么今天让我陪你过去。”
　　董倩钰气馁，差点破口大骂：你丫是不是有病。在她剑拔弩张和他悠然自乐的阵势下，只维持了五秒，她灰溜溜败下阵来，傻子才想明天再跑一趟，她咬牙，皮笑肉不笑道：“那辛苦夏师兄陪我跑一趟了。”夏宇珩默了会儿，抿唇笑：“不辛苦，应该的。”
　　还好地铁四通八达，人满为患，一路不用面对独自相处的尴尬。不可避免的机场大巴，董倩钰跟没事人似的坐在夏宇珩身边，她仔细想一想，他完全是因为考虑她的个人安全，才“死缠烂打”非要陪她来机场，刚才她一时心急，被时间冲昏了头脑，没仔细想明白，现在反应过来，难得的机会，她要为明玉美眉好好谋划谋划。心想：态度不能转变的太明显，这厮曾经说过我。她定神，清了清喉咙搭腔：“夏师兄，玩手机呢。”想咬断舌头，忍不住狠狠鄙视自己，太烂的开场白。夏宇珩眼神轻瞟，笑：“想说什么就说吧。”
　　董倩钰眼珠子转转，忽闪忽闪的，“夏师兄啊，你看你一表人才的，肯定有温柔，美丽，善良的姑娘默默喜欢你，你知不知道？”夏宇珩微微垂目，幽幽开口回：“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她一开口他就听出了她话中意图。
　　董倩钰小得意，很成功引出了话题，她一本正经：“知道的话，就对这位温柔，美丽，善良的姑娘有所表示，男人嘛，就应该主动点，这样的姑娘，打着灯笼，世上也找不出几个。不知道的话，就应该擦亮眼睛，用心感受身边对你与众不同的女孩，尤其是师妹呀，同乡呀，知根知底的。”一气呵成，明显的不能再明显，董倩钰舒一口气，不得不佩服自己，她眉眼弯弯地等待回复，可夏宇珩眉头深皱，直直看她半天也不发一语，她微惊错，摸不清他的想法，犹犹豫豫讪笑：“夏师兄，我，我说的挺有道理的吧。”
　　夏宇珩不回答，注意力又移到手机上，过了好一会儿，他前不搭后句地陈述说：“机票可以网上订的，我猜你们宿舍没有电脑。”完全不相称的话，他不但没理睬，似乎还忘了她的问题。董倩钰愣了片刻，思绪受他牵引，微怒：“啊！你不早提醒，我可以用手机的。”夏宇珩笑，“这是常识。”还有，姑娘真单纯。董倩钰气急，睨他，“常识也有被忘的时候。”夏宇珩眉一挑，商量说：“要不下车，等回去的大巴？”
　　等等，她需要静一会儿，董倩钰握紧拳，悔的肠子都青了，觉得自己苦心孤诣说了半天完全对牛弹琴，且还被捉弄了。她望向窗外，机场虽处郊区，也同闹市般热闹，她好好盘算一番，挑衅着蹦出一句：“夏师兄，你是不是等着出柜？”夏宇珩正在喝水，毫无意外被呛到，他严重怀疑她是故意的，抓住时机就捉弄他，他唇角微翘，看她，特认真，“我性取向为女。”一秒，两秒…董倩钰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状，夏宇珩心中好笑：你能毫无顾忌地跟我谈论出柜，那我还需顾忌什么。
　　回到宿舍，董倩钰没告诉仝明玉关于夏宇珩的事，因为过程不太好。飞机票就那么随意往桌山一扔，飞进了宿舍同仁的眼睛里，不出意外，她们很明确，将董倩钰定性为：514第一款姐。
　　e大男生宿舍，相对女生而言，男生似乎并没有那么重的思家心切。两张卧铺票被他攒在手心里，变了形，夏宇珩陷进思绪：董倩钰同学说的对，是该有所表示了，不然会耽误她。张晗伸手搭上他的肩，贼笑：“兄弟，为了你的小老乡做的够可以啊，飞机票退了也就算了，居然排了一天的队买回两张卧铺票，这世上估计没谁比你情深了。”说完，特欠揍地摆摆手，“来，来，押宝的时间到了，我投仝明玉妹子一票。”
　　夏宇珩一拳头捶在他的胸口，蹙眉沉声反驳：“不要瞎说，她只是师妹，女孩子家家第一次一个人坐长途火车回家，作为师兄，应该帮她。”张晗忙不迭点头，难得一本正经，“宋伊肯定特别后悔她为什么不是你的师妹，这样还可以找借口接近你，正是因为你似有非有的帮助，你的师妹才会对你充满幻想。”
　　夏宇珩抿唇不说话，眼角不受控地颤了颤。张晗继续：“哈哈，是不是很有道理，我女朋友说的，当然，她不是说你，说的是你这样的一类人，嗯，什么词来着，斯文败类？哦，不，忘了。她还说这样的人具讨厌，哈哈，我不是说你讨厌啊，我看仝明玉妹子挺不错的，要不你从了她…”
　　离谱中是事实，夏宇珩只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