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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 6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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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身体有自我意识,感知到危机于是立即发出了警报,梁袈言猛地睁开眼的时候,他已手脚都伸出了床外,整个人侧躺在床铺的边缘摇摇欲坠。
不过即使这样他也还没完全理解这是怎么回事,从沉睡中醒来,身体虽然醒了,脑子却还未跟上。
后背很暖和,或者说,很热,像贴着块热热乎乎的墙。他感觉了一下,那“墙”其实不光是贴着他,还把他向外顶;不光热,还很有弹性,感觉十分坚实有力。他试图向后撑了两下,竟几乎没撼动其分毫。
难怪睡着睡着就被挤到了床边。
他的脑子将醒未醒,但至少十分确定以及肯定自己是睡在“自己的”床上。
所以身后这位是……
他有些起床气,拧眉正要回身去看,忽然那“墙”面动了动,又把他往外一挤——
“扑通”。
梁教授根本连挣扎都没来得及,就已经贴上了温凉的地面。而且还是全须全尾连姿势都没变。
——就像有股力量把他打横托起又平扔到了地上。
梁袈言都懵了。
他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奇事”。还是——再次强调——在“自己的”床上。
懵了两秒,他认命地从地上爬起来。
不过气归气,他倒发现了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他的腰好多了。
所以他爬起来,自如地,并且能站直在床边,俯视着那个鸠占鹊巢占得一点不客气的家伙。
倒是没想到,那位把他挤了下去,自己也稀里糊涂地感到了不对劲,揉揉眼睛也醒了。
他本来和梁袈言是背靠背地睡着,这时醒了一扭头,梁教授没在床上了,站在床边一头乱发盘着手,眼皮半阖,露出死鱼眼的眼神睇着他。
少荆河赶紧一起身坐了起来,有些迷糊地抓了抓头:“教授,您醒了?”
梁袈言面无表情地问:“我都被你挤下来能不醒吗?你为什么会在我床上?”
“不是,”少荆河一看自己坐着的这地方,猛然想起,忙不迭赶紧腿一伸从另一边下了床:“我、我那个……”他站在两张床之间,也跟梁袈言一样,睡得太沉突然醒来,脑子还没跟上,身体也有些有气无力地松散着,光是慌慌张张地想解释,嘴也转不过来,“我……您前面睡着了,我就……想让您睡得舒服些,所以就把、把您放平……就开了被子让您躺、躺平……然后我也有点困,就、就……”
梁袈言一抬下巴:“那不就是你的床吗?”
少荆河当然知道那是他的床,但还是跟着他这话扭头朝那边意思了一下,不太干脆地点了个头:“嗯、嗯……”
“所以?”梁袈言歪了头。
少荆河其实本来只想躺一下,没想到自己会真的睡着。他期期艾艾地点着头,也不敢再看梁袈言,像考试作弊被老师当场抓住,人赃俱获辩无可辩,对这位老师又颇为忌惮,不敢花言巧语,所以只好梗着脖子站在那儿,又一次放弃自我抢救了。
梁袈言也不说话,却看到他光局促地站在那里,眼睛都不敢抬,两只耳朵竟都通红。
他其实知道少荆河的心思。多半就像那种暗恋中的小男生,看到喜欢的人趴在桌上睡着了,就偷偷摸摸地想过去亲近一下,碰碰脸拉拉手,不然就也面对面地也跟着趴在桌上偷看人家的睡脸——结果一不小心自己也睡着了,被当场抓包。
少荆河站了一会儿,人也渐渐都醒过来了。于是回想起自己醒前感到的那个动静,终于不得不做出了个大胆的推测。他抬眼瞧了梁袈言两眼,脸有点红:“我刚是不是……把您——”
“是。”梁袈言答,“你把我挤得直接掉到了床下。”
少荆河一惊,整个抬起了头,瞬间又内疚又惊慌失措:“啊?对不起,教授……您没事吧?您的腰——”
梁袈言摇了个头,转身在床边坐下,又拍拍另一边的床面:“行了,别站着了。瞧你睡得糊里糊涂的,坐下来醒醒神。”
他其实就是被挤下床的那一刻有点气,现在起床气慢慢消了,对少荆河隐隐的又有点想笑。
这家伙怎么能笨成这样?偷偷挨着睡都能闹出这种笑话。
少荆河是真的歉疚,虽然被叫坐下来,但也没坐,只一腿撑地,一腿单膝跪在床上,先摸摸他的后脑,脸侧,从肩膀到腰,上下打量了一遍,担心地追问:“您伤着没有?腰呢?”
梁袈言拉下他的手,叹了口气:“床不高,没事。”
少荆河这才松了口气,倾身抱住他:“对不起。我一个人睡惯了,睡相不好。”
“我不也一个人——”梁袈言本能地就想反驳,话说到一半忽然发现这似乎有点像在讨论“在一个人睡睡相不好的情况下,怎么才能找到两个人在一张床上和谐共处的方式?”的意思,顿时就住了口,硬生生转了话锋,“算了,反正你以后睡你的床。”
少荆河松了手臂,束手坐在旁边,终于想要为自己辩解一下:“教授,我不是……我没有想要干嘛。我就是……”
“我知道。”梁袈言也回看他,眼里带了点无可奈何的浅笑,“你要想干嘛会背对着我吗?”
少荆河看着他眼里那点笑,不确定这是在夸他老实还是骂他笨,但他既然笑了,终归应该是自己没惹他生大气。于是整个身体松懈下来,也跟着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我……是怕睡着了胳膊腿乱摆,不小心碰到您。”
梁袈言也不好意思提醒他昨晚上在沙发上怎么就不怕碰了他了?反正现在看他就觉得他只会冒傻气,忍不住摸摸他的脸安慰:“好了,不用解释,我知道你没坏心思。而且也看得出,你果然都是一个人睡的。”
少荆河抬起头,不甘心地问:“难道您还怀疑我吗?”
梁袈言拧拧他的耳垂:“你24了,长得又好看,我有任何猜想都是合理的呀。”
少荆河垂下眼,笑得很无奈。
他那笑落在梁袈言眼里,看着看着,忽然升起几分真的惊诧:“少荆河——”
“嗯?”
“你不会——你难道真的像你姑姑说的,没交过女朋友?”梁袈言回味起自己问出的这话都觉得不可思议。
少荆河抬眼:“交过一个,不过我们什么都没做过。就牵过手。”
“啊?”这话听得梁袈言难以置信。现在的大学校园还有这么纯情的恋爱?
少荆河也不提“她想我不想”之类的事,只有些后悔:“是我不对,不喜欢就不该答应交往。还好她现在交了新男朋友,挺幸福的。”
梁袈言多少猜到了是怎么回事,看他内疚,便打趣:“那其他女生呢?你不是来面试第一天就信誓旦旦对我说,你喜欢女生吗?”
“我那不是怕——”少荆河倏地住了口,又抬起眼来看他,厚脸皮地笑,“您没听我姑姑说吗?我以前还不吃辣呢。”
梁袈言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阵,促狭地问:“那现在能吃了?”
少荆河多聪明的人,从他刚才看自己那阵眼神里就明白他那意思,于是立刻答:“我也不是什么辣都吃,只陪着您吃。您要是哪天不吃辣了,那我也不吃了。”
您是男的我就喜欢男的,是女的我就喜欢女的,看您。
梁袈言又望了他一阵,唇角含起一抹笑,给他后脑勺来了一下:“哪儿学来的油腔滑调?”
昨晚上他们俩都没睡好,今天又是开会又是打架的,午后这觉对精神损耗弥补很大,所以足足睡了四个小时,醒来的时候都快吃晚饭了。
用了跌打油,梁袈言的腰好多了,除了还有些痛,行动已不受影响。
今天下午虽然还有会,不过他和江落秋两个宋空林都主动给他们请了假,所以起来之后两人各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等着吃晚饭了。
临近傍晚,各小组的会议也纷纷告一段落。
鱼村平时就没什么游客,村长又早早做了安排,所以民宿里现在就只有他们这二十来人。所以会一散,民宿楼里也渐渐热闹起来,颇有些像学生宿舍放学后的喧闹。
少荆河对梁袈言说:“教授,反正还没吃饭,我们出去走走吧。我带你去今天我们去的那个卑罗祠堂,可有意思了。”
“好。”
梁袈言也不想一直在房间闷着,出去外面大厅又怕撞到江落秋,所以答应得很爽快。反正跟少荆河散步,有没有意思他都愿意去。
两个人出门下楼,沿途遇到不少人。
中午梁江两位教授打架那事,有人还不知道,但多数人都有了耳闻。毕竟那么大动静,这里统共也就这么些人,全集中地住在一起,下午两位又都没有出席会议……各种因素凑起来,宋空林几个老师一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那就更纸包不住火了。
所以沿途遇到的人看到梁袈言,都不约而同一副“想不到梁教授也是会打架的人啊”的表情,要说惊诧也惊诧,要说佩服也佩服。
梁袈言全都视若无睹,一概微笑以对。少荆河跟在他后面,两人迅速出了民宿。
去卑罗祠堂的路上还遇到了路萌和池春燕,两个女生都很关心梁袈言,一见就赶紧上来问候:“梁教授,听崔老师说您腰伤得厉害,现在好些了吗?”
梁袈言点头:“嗯,用了马教授的药,好多了。”
两人看他现在行动自如,终于放下心来。
池春燕瞧他们要去的方向,又问:“要吃饭了,你们还进村吗?”
少荆河答:“嗯,教授在房里休息了一下午有点闷,我陪他走走,不走远。你们呢?下午都在村子里?”
池春燕说:“那可不。你走了之后我们挺担心的,后来才知道是梁教授和江教授闹了矛盾。好在宋老师说解决了,所以我们才没回去,就还是按照原计划在村里走了走。逛了一下午,现在才回去。”
“祠堂里现在还有人吗?”少荆河问。
“没了吧。”池春燕看看路萌,又对他说,“我们刚才那边回来,反正里面现在静悄悄的,应该是没人还在里面了。你们现在要去?”她惊讶,“现在这天色,里面恐怕看不清什么了。”
“嗯,看看吧。”少荆河抬头看看天光,“不行的话我们就往别处走走,不碍事。”
和她们分了手,梁袈言还挺好奇:“怎么被你们说得,那祠堂都快成观光景点了?昨天老板娘不是让我们晚上别去吗?”
少荆河对他一笑:“去了您就知道了。可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