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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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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消息一看就是顾霖拿庄梓酒手机发的,顾荫没有迟疑,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顾霖估计还在庄梓酒家,她一打过去,那头就接通了。
“姐,你收到我的短信了?”
顾荫怕自己吵到别人,走去阳台拉上了门。
“嗯,刚收到。”
“你放假了吗?”
“嗯,我们放七天,你来的话,爸知道吗?”
“他不知道,正好小连国庆要去N市的表姐家玩,我到时候搭他的车,然后找你碰面。先不说了,爸好像起床了,庄阿姨现在在咱家,所以我偷偷借她手机给你发消息的,等有空我再打个给你。”
“好。”
……
“你今年国庆又不回去?又要像前两年一样,懒死在宿舍里?”
林曳戴上耳机,打开了音乐,“我晚上会去网吧。”
“……”华棉差点被气出病,拍拍胸脯深呼吸了几口,继续苦口婆心的劝她,“要不你跟我回家吧,我爸妈出国了,家里就我妹在,她那么喜欢你,也好久没见你了。”
她不为所动,“下次去,国庆不想动。”
华棉还想说什么,余光瞥见门口守着的人,眼睛登时一亮,顾不上劝林曳了,直接朝她冲了过去。
“小荫妹妹,好几天没来找我们了,是学业忙吗?我可想你啦,一起去吃饭吗?今天我请客!就请你!”
她摇摇头,“华棉学姐,我吃过了。我来就是想问学姐一句,学姐国庆回家吗?”
林曳直接越过她走了出去,华棉见她盯着慢慢往前走的林曳,安抚似的摸摸她的头,“我刚才劝了半天,她也不肯回去。”
“那,国庆的时候,我可以来找学姐吗?”
华棉朝她眨眨眼睛,“我偷偷告诉你,小吃街那里有一家‘华安米线’,林曳除了游戏,最爱这个。通常情况下,你只要带上这个来找她,她就不会给你摆脸色。我们宿舍在312,你记住了哈,国庆就她一个留校,所以你不用害羞,直接过来就行了。”
“好的,谢谢华棉学姐。”
她揉揉她的头,想了想又补充了句,“放假的话,她一般十点多才起床,所以找她的话,不要太早过来,其他的我暂时没想到,如果想到了,我再发消息给你。”
“好。”
“那我先去吃饭了,提前祝你国庆快乐哈。”
“嗯。国庆快乐。”
等华棉追着林曳跑远了,顾荫才想起来自己还忘了什么。
她想了想,掏出了手机。
……
林曳已经走出了一大段距离,华棉小跑了一会儿,终于跟上了她。
她微喘着拽下林曳右边的耳机,“小荫特地来找你,你怎么连声招呼都不跟她打。”
林曳拿回她手中的耳机,却没再插上,随意理了下,就将耳机拔掉塞进了口袋里,“我说过了,我不喜欢麻烦。”
华棉皱皱眉,“哪里麻烦了?这么乖巧可爱,多讨人喜欢。我跟你说,绝对有很多人喜欢跟小荫这样的女孩子交朋友,到时候小荫妹妹不找你了,你哭都没地方哭!”
“你最近讲的笑话真的挺好笑的。”
“……”华棉眼睛一亮,一把勾上林曳的肩,“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打赌吧?”
她皱了皱眉,“什么?”
“如果你半年内改变了对小荫——”
“不可能。”
华棉勾唇一笑,“既然你这么笃定,那就这么打赌了,赌注的话,我的电脑最近看剧老卡顿,早就想换一台了,你懂我意思吧?”
“……”
“那就这么说好了,赌约定下了。不过,我最近从粒粒那新学了一个词语,肯定适合你,你知道是什么吗?”
“不想知道,闭嘴吧。”
“我偏要说,你听过‘打脸’这个词吗,我觉得啊,用来形容以后的你一定非常合适。”
“滚。”
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听华棉这语气,就敢确定绝对不是什么好词语。
……
【华棉学姐:(课表.jpg)】
顾荫刚坐到椅子上,华棉就回了消息过来。
她还没仔细看一下,朴浅砰一声就把东西放到了她桌上。
她扭头一看,是朴浅的那只乌龟,正瞪着黑亮的大眼看着她。
“我家龟龟的饲料包放你这里,你每天要给它喂一次,还要记得给它换水,最好能一天换一次,最晚不能超过三天,千万要记住了。”
她把抽屉打开,将饲料包放了进去,“饲料包在抽屉里,你记得喂它吃。”
“好。”
“你明早有没有兼职?”
“有。”
奶茶店国庆不开业,曲安楠拉上梁茸去B市了。
用曲安楠的话来说,她开奶茶店纯粹是业余爱好,什么时候想休息了,反正自己是老板,直接门一关,带上梁茸就可以走了。
顾荫提前找好了其他兼职,早上八点到十一点,下午两点到五点,在一些固定的小区里面发传单,可能是因为国庆放假的原因,工资倒是比平时多了些,一天有一百五。
顾霖说要来玩,到时候提前一天请好假就行。
“那你明天送我去校门口,要看着我走掉你才能离开!”
“好。”
……
直到发完传单,坐上回程公交的时候,顾荫才猛地意识到,今晚开始,宿舍就她自己一人了。
两只脚都酸麻的要命,她一坐到位置上,才松了口气。
不过相较于酸痛的身体,她更担心的,是即将独自面对的黑暗。
顾荫怕黑,之前朴浅她们在,所以她才不怕。
现在宿舍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还没体验一下这会是什么感觉,心里就已经被恐惧占满了。
缓缓行驶的公交终于还是到了站,她下了车,发现自己的手脚都是冰凉的。
顾荫突然不敢回宿舍了,整个屋子空荡荡的,所有东西都隐藏在了黑暗中,一想到这个画面,她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天空像一张上了色的白纸,突然有人打翻了一旁的墨水盒,墨色从远处开始,慢慢朝这边浸染。
小路上的路灯还没亮起来,残留的一些余晖,给这片大地映上了一点暖意。
顾荫在原地站了差不多有五分钟,才抬脚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她现在除了宿舍,没有地方可以去。
也许,现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整个楼梯间只有顾荫一个人,她压抑着内心不断加剧的恐慌,终于爬上了五楼。
走廊不是黑着的,这从一定程度上,减少了她的恐惧。
顾荫定了定神,深深呼吸了下,往走廊尽头走去。
一时间,除了她沉重的呼吸声,四周只剩下了鞋子摩擦着地面发出的窸窣声。
从这头走回宿舍,平时只需要两分钟左右。
但今天,她的脚像是被什么东西拖住了一样,步伐显得缓慢而又沉重。
突然,她听见了水滴声,是从公共卫生间里传出来的,滴答,滴答,一颗一颗缓缓的往下落。
这种时候的水声是最让人觉得可怕的,就像你半夜起床发现天花板在往下漏水一样,难免会脑洞大开,想成是天花板上藏了人,鲜红的东西终于没法掩盖,一点点的渗透了下来。
而往往,人们纯粹是在自己吓自己,心里越是害怕什么,脑子却越是忍不住往那个方向想。
顾荫几乎是在听见这阵突然响起的水声时就煞白了脸,脑子里猛然想起多年前的那个画面,以及那段自己最想抹去的记忆。
所有强撑着的勇气瞬间崩盘,她像个逃兵一样,泛白的手紧紧按着墙壁,趔趔趄趄的往回跑去。
脚重新踩回了一楼地面,她整个人靠在墙上,拼命呼吸着。
小脸煞白,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值班室里传出来苦情剧的声音,宿管大妈捧着碗吃着泡面,时不时抽张纸擦一下因为动情而挤出的泪。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转了下头。
却在看见顾荫的样子时,一下子显得又惊又怕。
她连暂停都忘了,直接放下筷子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脸关切地问,“同学,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顾荫的下嘴唇被牙齿咬破,泛出了一点血丝,但她除了恐惧,什么感觉也没有,为了不让阿姨担心,费力的从干哑的嗓子里发出两字,“没、事。”
大妈在她身后安抚性的拍了拍,“怎么看起来这么害怕,是不是碰见什么了?到里面先坐一下吧,等你好点了再跟我说。”
她平静了一些,慢慢直起了身,僵硬的脸上挤出一抹笑,“阿姨,我没事,我这是老毛病,自己在这休息一下就好了,不用担心的。”
大妈瞅了她几眼,见她脸上慢慢有了血色,才终于放下了心,“那好吧,你有事就来叫我,我今晚值班到十二点。”
“好,谢谢阿姨。”
缓了一会儿,顾荫终于镇定了下来,但她现在是不敢上去了,打算晚点看看有没有同一个楼层的,一起走上去。
刚出了宿舍楼,就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那人一头亚麻色短发,独自走在小路上。
路灯斜照下来,将她的影子拉的又细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