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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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子煜。”
沈则笙温和的表情当下就冷了下来，他开口冷声叫住还想说些什么的沈子煜，看向顾荫的眼神中带上了抱歉，“抱歉，顾老师，是我教育不当，他说的话请不要放在心上。”
顾荫早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听到他的话，连连摆手，“没事没事。”
沈子煜的话也没错，她在他们面前，的确就是一个土包子。
她自己早有这个认知，所以也不会因为这种伤人的话而难过。
沈则笙见她神情中并没有异样的情绪，才松了口气，伸手将沈子煜拉到她面前，“这是我儿子，沈子煜，也是顾老师您要教的学生。”
深黑的眼神盯着他，沈则笙眼里的意思他再清楚不过，就算心里再有不甘，也只能不情愿的随意开口叫了句，“老师好。”
他嫌弃的，连姓都不想叫。
少年眼里的不耐烦实在太明显，这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不是她通过一两句话就可以让它消失的，沈子煜至少在沈则笙面前没太放肆，也让她着实松了一口气。
她伸出手，礼貌性的扬出一抹笑，“你好，我是顾荫。”
沈子煜像是没看见她伸出的手，直接往前跨一步，坐到了软沙发上。
伸着的手顿时让她觉得有些尴尬，她还没想好该怎么收回来，沈则笙已经伸手轻握住了她，脸上漾开一抹安抚人心的笑，“您好，我是沈则笙。”
自己瘦黄的手与对方白皙修长的手放在一起，顾荫觉得这画面太有冲击感，饶是她，也不由觉得两者太不匹配。
沈则笙伸手，夺过沈子煜已经拿在手上的电视遥控，见沈子煜看过来，温着声道，“跟顾老师进房间去学习。”
声音很轻柔，脸上也带着笑，沈子煜却是知道沈则笙的脾气是什么样的，他不敢拒绝，只能忿忿的走进了房间。
“顾老师，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小煜的语文就麻烦您了。”
她点点头，怀揣着一颗略微有些不安的心，跟在沈子煜身后进了房间。
……
结果沈子煜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刁难他，进了房间后他就安静的管自己坐到了书桌前，顾荫观察了眼房间，拿了把椅子坐到了他边上。
他已经把书拿出来了，摊开来，书上干净的很，片刻笔墨都不屑在上面留下。
沈子煜从笔盒里甩出一只笔，直接命令她，“讲吧。”
态度傲慢的，就跟坐在他边上的不是个家教而只是他管理的员工一样。
顾荫看了眼他的课本，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沈子煜和顾霖原来上同一个年级。
她的旧课本都留下来了，每次放假都会拿出来教顾霖提前预习一下，所以一见到完全一样的课本，她松了口气。
顾荫不是个在人群中能一眼抓住别人眼球的人，她的面容其实长得还不错，但长期处于一种营养不良的状态，整个人的皮肤黄得很，而且看起来也很没有美感。
没上大学之前，家里那边的女孩子都跟她差不多，所以大家站在一起，也看不出什么。
来了大城市，很多东西就慢慢暴露出来了。
沈子煜的手是典型的贵族的手，纤细修长，干净好看，就连指甲，也修剪的整整齐齐。
顾荫的手丑陋的很，她常年帮忙顾旺田干活，一双手早就被磨的又干又糙。
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伸手的时候有点迟疑，有些紧张的攥紧了拳，才慢慢放到了桌子上，手缓缓往笔的位置靠，等终于碰到了，才一把将笔握在了手里。
另一只手藏在桌子底下，不敢拿上来，只好用右手单手去脱笔盖，沈子煜早就等的不耐烦，伸手夺过她手上捏着的笔，用力拔掉笔盖，啪一声又把笔放到了桌上，“磨蹭死了，还讲不讲？”
被他一说，顾荫也顾不上心里的那股不自在了，拿了笔，左手把书抽了一些过来，放在了两人中间的地方。
“我给你先讲这篇，可以吗？”
他轻的几不可闻的一声从鼻子里发出，“嗯。”
一摸上课本，顾荫顿时整个人就不再那么畏畏缩缩了。
读书是她这辈子的梦想，她深知，只有读书能改变她的命运。
沈子煜原本还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打算左耳入右耳出熬过这两个小时就好。
结果不自觉听了进去，顾荫讲了大半天，终于觉得嘴有些干，一下子停了下来。
沈子煜猛地从入神中回过神来，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看向顾荫的眼神里，多了点其他东西。
她有些不好意思，但嘴巴实在干的可怕，所以只能小声问他，“那个——”
门正好在同一刻被推开，她下意识回头一看，沈则笙拿着切好的水果和两杯果汁走了进来。
见她看向自己，他柔着脸朝她轻点了下头，“顾老师，您管自己就好。”
他把东西放到桌子上，没再多说什么，眼神往书上瞥了眼，看见上面添上了一些笔记后，表情更加柔和了些，安静的又走了出去。
门轻轻被关上，顾荫收回了视线，沈子煜已经喝了一大半果汁，嘴里嚼着沈则笙送进来的水果。
她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小心的伸手摸上了透明的杯子，果汁是生榨的，天气炎热，沈则笙还很贴心的加了几块冰块进去。
她被掌心的温度凉了一下，捏紧了些，小心翼翼的将杯子拿到了嘴边，很小口的抿了一口。
很甜，很冰，她从没喝过这种东西。
沈子煜抽了张纸巾擦了下手，转眼一看，不由得出口叫她，“喂，喝快点，我爸出钱不是让你偷懒的。”
沈则笙不在，他连老师两个字都省掉了。
她赶紧把杯子放了回去，舌尖在嘴唇上轻舔了下，她有点贪恋这股味道。
沈子煜瞥了眼杯子，从书桌上的简易书架里随意抽出了本数独运算，“我只给你五分钟，五分钟内把这些东西给我解决掉。”
他没再看她，又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掀开笔盖，投入了数独里。
顾荫一愣，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看了他一眼，少年眉清目秀，侧脸也好看的可独做一幅画，神情没了刚才的漫不经心，全然投入在了眼前的书本里，这副样子，倒是真的好看的很。
……
“顾老师，那今天就先谢谢您了，协议上说的是每周六日，明天还要麻烦您了。”
沈则笙本来想直接开车送她回校的，她好不容易拒绝掉，他便只将她送到了公交站。
“那我先走了，再见。”
她点点头，等他的车消失了，才松了口气。
沈则笙人很温柔，但浑身自动散发着一股气场，不是骇人的，但她还是有些没法平静的待在他边上。
现在就她一个人了，她才一下子自在很多。
这个公交站就在他们小区走出来一公里左右的地方，对面有大型商场，还有一些其他的店铺。
等车的人很多，她确认性的抬头看了一眼，看见自己所记住的公交号码没错后，才重新将目光放回了远处。
一辆辆公交开过来，身边的人一个个走上去，又有一个个人从后车门走下来。
她安静等着，身上起了一层薄汗。
斑马路上走过来几个人，最前面的那个，一头亚麻色齐耳短发，她的皮肤很白，衬得发色更显透亮。
她的鼻梁很高，一双狭长丹凤眼熠熠闪光，嘴唇上涂了口红，颜色不妖不艳，恰恰好。
女生一个人自成一排，身后四个女生都两两勾着手，她却丝毫不觉得有何不自在，脸上含着一抹张扬自信的浅笑。
正好公交来了，顾荫刚往前一步，就被人直直挤了开，她往后退了点，等插队的人都挤上去后，才跟着踏上了车。
这趟公交是两元钱。
她往口袋里一摸，表情有了一丝变化，伸手往另一个口袋里一摸，还是一个硬币都没摸到。
身后又有人挤了上来，她不由得有些着急，手往口袋里又仔细摸了摸，什么都没掏出来。
今早出来为了方便，她只带了四个硬币，来去正好用掉。
可谁知道，另外两个硬币突然就没了。
司机一手搭在方向盘上，见她站着迟迟不投币，皱着眉说了声，“同学，上车请自觉投币。”
她觉得大家投过来的视线里含了不明的意味，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尴尬，开口想解释，“我——”
“算上她，两个人的。”有人凑近了她身后，往投币机里投了几个硬币后，直接往后面走去了。
顾荫一愣，站在原地忘了出声，司机催促着，“既然有人帮你付了就坐后面去，还挡在这干什么。”
她傻傻的走到了后面，猛地想起自己忘了看一眼刚才是谁帮自己投的币。
每个人都在埋头看着手机，都像是在位置上坐了好久的样子。
她有些懊恼，不死心的又盯着每个人看了眼，但还是一无所获，最后只能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朋友坐到林曳身后，伸手推推她，“你哪来的硬币？”
林曳没摘下耳机，侧着头盯着窗外看，敞开的公交窗户，微风吹进来，吹起了她拢在耳边的发。
“顺手一摸，我也奇怪，应该是不小心放进来的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十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