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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森先生与茉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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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再想,名为茉莉的姑娘的人生的悲剧也许是一早就已经注定好了的。
她年少时也许有过一段幸福快乐的生活,但是她忘却了。自有记忆开始面对的就是不断的训练与压迫。
所以在后来被名为森鸥外的人类从训练她的组织解救出来之后,理所当然地认定了那是救赎她之人。
再后来……她成为了一名医生。
那是在森鸥外成功干掉原港口黑手党首领并上位之后,她跪伏在给予她姓氏的人膝上如此说道。
“我已经不想再见到有人死去了。”
“所以,我想要成为一名医生。”
“用手术刀救人性命的……医生。”
——
森鸥外难得地连续两天出门。
谢绝了不知道为什么悠闲到每天都能来关心他这个老人身心健康的中原中也的陪伴,他揣着兜往横滨中心走去。
不得不说,如今的横滨同他当年已经有了十分大的变化。高楼已成,大厦伫立,但在他眼中,构成这座城市的依然还是一群来来往往的人群。
他一路上停停走走,最终在一个音乐广场驻留了脚步。
“真是糟糕,今天是我的水逆日吗?”站在他对面的男人一脸烦躁的转过脸,“还是先回去睡一觉好了。”
“睡太多的话不利于身体健康哦,”森鸥外拦住了男人的脚步,“陪我这个老人家走一会怎么样,太宰君”
“呜哇,老人家”太宰治将一只手放在额前张望,“哪里哪里?”
“你还是这样啊,”森鸥外无奈地笑了起来,“那太宰君就先回家去睡一觉吧。”
“不过醒来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哦:)。”
“切。”
森鸥外如同每一个来音乐广场散步的人一般背着手走着,他身后不远不近地走着一名百无聊赖的青年。青年扒拉这他那一头卷卷的棕发,眼珠子转来转去,连眼角都不愿意留给在他面前慢吞吞走着的前港口黑手党首领。
此时有小孩自他们身边奔跑而过,原本在音乐广场啄食的鸟纷纷飞起。他的前首领突然停住了脚步。
“啊,是鸟啊。”
太宰治插着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突然文艺起来的首领。
——
在士兵卡利瓦豪尔兹普什图看来,医生森茉莉是一位奇怪的女性。
卡利瓦出生在阿富汗,一个贫穷而富饶的国家。这片土地因拥有着数不清的财富而让她的子民们骄傲,也因此受到外来者的觊觎与打击。同时,她也并不是一个和平的国家,内乱深深根植在这个国家的每个角落。
卡利瓦同每一个阿富汗人一般,爱恋着这片灾难深重的土地,并发誓用生命来包卫她。
初次见到那位奇奇怪怪的日本医生是在某次不大不小的战役后。
他受了些不大不小的伤,又正逢停战期间,于是被上司压着去无国界医生们驻扎的地方看看。
他拉开帐篷帘子的时候,那个人正跑出来。同阿富汗人完全不同的带着清香的墨绿长发自他眼前飘过,只能模模糊糊看到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女人。
他转眼看去,大概是之前那场战役下的残留品孤独地躺在病床上,病床边上站着半圈人,沉默而熟练地收拾着。
“呐,医生,”他鬼使神差地等待那个不知名医生回到帐篷请她为他包扎,“我之前没见过你啊,您是刚来这边的吗?”
低着头为他解掉自己胡乱包扎的医生沉默着,但他那天却不知为何多话了起来。在他孜孜不倦的骚扰下,终于知道了医生来自日本,一个极其遥远的国家。
“哟,森医生,”他不知道第多少次来到这里。
身材幼小的医生正在伏案写着什么,分了一丝眼角的余光来看他是否是缺胳膊断腿,然后又认认真真得转回头去,将写着的东西认真地折叠起来。
“上一次看到你好像也在写什么东西啊,”他熟练地捞出绷带啊酒精啊什么的给自己处理着,开始向走过来接手工作的医生搭话,“你在写什么呢?”
“信。”
“诶,信吗?”他努力忽视自伤口处传来的疼痛,脑海中却浮现出邻居家从小一起长大的蒂亚的身影。
他开始顶着同僚们暧昧的眼神常常往这边跑,不仅是因为这边能够让他稍微远离战争,也是因为他想着能够请求医生帮他写一封信。
但是,那封信注定不会到来了。
“这几天战事又开始吃紧了吗?”医生盘着她墨绿色的长发蹲在他身前,“现在麻醉剂吃紧,你稍微忍耐一下。”
卡利瓦咬着牙忍受这种已经不能轻描淡写地忍耐地痛苦,他甚至连想回答医生的痛苦都张不了口。
“是的,”他终于能够在最后这样说道,“医生也要多多注意安全啊。”
“啊,我知道的。”医生似乎变得有些不同了,她还是如同以往一般迅速而准确地为每一位来到这里的人包扎治疗,但卡利瓦总觉得她变得有些不同。
就像是从一个被保护在象牙塔中的公主成长为能够手持巨剑屠龙的女武士。
那是他最后见到名为森茉莉的女性。作为一名普通的士兵,他的生命如同千千万万个普通士兵一般被留在了名为战争的绞肉机中。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除了蒂亚之外,他还想起了医生。
她写的那封信到底是什么呢?
他曾经问过医生。她摩挲着被封好的信封,露出了一个温温柔柔的笑。
“是给一位我无比敬重的、将我从深渊中拯救出来的、我一直所爱慕的先生。”
那个时候他就想,他的蒂亚提起他时,会不会也是这样一副表情呢?
他已经没有力气了,战争几乎可以预见地即将在这片本就负重累累的土地上扩大。他不断地想起他的蒂亚,他同样在战争中失去的父母兄长,最后一切都在眼前化作虚无。
[最后还是有些遗憾啊,“我爱你”这件事,究竟有没有传达到你耳畔呢?]
——
横滨某音乐广场内
插着一兜看飞鸟飞远的港口黑手党前首领这样对着他一手教导大的孩子这样说着。
“太宰君,鸟呢,是一种绝情的生物。
“一旦能够独自飞翔之后,就再也不会看被留在原地的鸟。”
“那不是最好了吗?”太宰治这样讽刺道。
“哦呀,抱歉,”森鸥外侧脸看可以说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我并不是在说太宰君哦,毕竟太宰君也还没有重要到让我这样感叹的地位嘛。”
“我啊,曾经亲自放飞过一只鸟,”他转过头,看那群鸟飞往的天空,“然后,她再也没回来过。”
——
敬启:
医生,贵安。三月已至,正是草长莺飞之时。您的身体还好吗?还在熬夜吗?三餐按时吃了吗?有每天惹爱丽丝小姐生气吗?
我是您的茉莉。自来到这边以后,我也经历了许多的事。但是托您的福,现在一切都好。
直到现在我也十分感谢您能够给予我来到战场的机会,并且来到战场之后,我也对当初您对我的阻拦有了了解并发自内心地感到感激。
我……我在这里成功地拿起了手术刀,尽管也有不如人意的事,但也救治了许许多多的人。虽然曾经软弱地一度对于救治重伤患者感到恐惧,但是现在已经不再如此了。
不再说我,您还好吗?工作还要紧吗?
这边是一个同横滨一样随时随地都会迎来病人的国家,偶尔我也感觉到就像回到了我们还在地下诊所为黑手党们提供治疗的时候。
我听说横滨现在已经大变样了,那么您一定也能轻松很多了吧医生,不论怎样都请您保重身体。
在写这封信之前,我有着许许多多的事情希望能够和您分享。但在真正落笔之后却无从说起了。只能唠唠叨叨地说一些废话。您一定也快厌烦这样唠唠叨叨的我了吧。
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离开阿富汗了。阿富汗的战争已经告一段落了,所以我决定离开这里到世界各处游玩。您大概会十分羡慕能够到处游玩的我吧,请放心,我会按时寄明信片的。
最后,祝平安顺遂,武运昌隆。
森茉莉
——
最后那只张翅飞去的鸟去哪了呢
是同她所说一般直入青空,
还是死无埋骨
嘛,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