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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弥彰而待 ...

  •   乔东篱回到府中,将今日之事与众人说了。齐九思、风自容等人早知公子计策,又听公子再立救驾奇功之后,立即便被晋王升为可直奏机要的佥都御史,可见晋王确是对公子青眼有加,都甚感宽慰。
      唯独陆壹夫却甚是不解,满脸不悦的向公子问道:“既然让甘老贼献曼莫知毒酒的妙计已售,为何不借机将季宗衡除去,却又救这厮作甚?”
      齐九思笑着向陆壹夫解释道:“陆将军有所不知,曼莫知浸酒后花毒发作虽快,但毒性却不甚强,就算让季宗衡饮下一满杯去,也毒不死他,至多会让他肚腹剧痛几天。如若由御医妥善施以药石,疏解发散的更快,其实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但这曼莫知虽然伤不了人的性命,但要毒死一只鸟兽还是绰绰有余的。
      况且晋军入楚,甘老贼实是首功,仅凭此一事也动摇不得他根基。所以公子设下此计,只为使季宗衡、甘鹄之间心生疑忌,以后好从中取事。顺便再立一件救驾大功,早得晋王倚重罢了。”
      听了齐九思一番解释,陆壹夫才心下恍然,歉仄的对公子说:“陆某不知其中情由便对公子妄加指摘,失礼之处还望公子恕罪!”
      乔东篱淡然一笑,对陆壹夫缓缓说道:“陆将军报仇心切,虽然焦躁却足见赤诚,何罪之有?只是在这洛阳都中,我们的敌人都是帝王将相、国公贵族,要报仇复国必须瞻前顾后、计划完全,半点急躁不得。再则我们大楚男儿,就算报仇,也要做得痛快利落,一个也不漏过。需要对付的,又岂止是一个甘鹄?”
      乔东篱脸上不动声色的笑着,心中却在暗叹:今日牡丹盛筵上的晋国权贵,恐怕多半都要落入这一场风波中了。
      其实乔东篱一见之下,颇觉季氏皇族之中子弟多有仁善之辈,想到今后势必要做许多伤及无辜之事,实是大违本性。但又思当年郢都城破之时,我母妃、皇兄又怎不无辜?我那刚满一岁的幼弟又怎不无辜?父母家国大仇不容不报,成大事者必弘忍果毅,这些妇人之仁却万不能有,否则既对不起亡去的家人,更会使身边的故旧陷入险境。是以这一丝踟蹰,瞬间便被坚如铁石的复仇信念拂去。
      次日一早,乔东篱正在听齐九思汇报城中各处动向,陆青娥在一旁边听边等,正拟待公子谈完正事便与他下棋,陆壹夫在后院练功,风自容却早已去城中寻觅一家百年酒楼去了。
      齐九思谈了一会各处消息后,便说道:“昨日王大掌柜来报,清早见那名攸宁指高手进了侯府,看样子是前晚并未在府中留宿。因想不是什么大事,昨日又见公子乏了,便没禀报公子。”乔东篱也不以为意,笑道:“江湖豪客散漫惯了,也属寻常。你看风兄不也是一样,入都以来竟没一日闲得住,想向他请教一下也没什么闲暇。”
      陆青娥怀中抱着棋盘,随手抓着几粒棋子闲话道:“公子要找风大哥问那家酒楼好吗?我看风大哥这几日总见不着人影,倒是早把城中名吃尝遍了。”
      正聊着,便有下人持了拜帖进来说“右散骑常侍潘泽越老爷来府拜谒”。
      潘泽越是丞相吕秋山的门生,平白无故前来造访,乔东篱早知其意。齐九思和公子对视一眼,便一齐站了起来,陆青娥也赶紧往后堂回避,一边走一边俏笑着朝乔东篱伸出四根指头。乔东篱看了,心知陆青娥是说“你已连输四盘”的意思,只得无奈苦笑。
      因潘泽越是上官,乔东篱便带了齐九思亲至大门口迎接进来。宾主落座,乔东篱便向潘泽越客套道:“下官初至洛阳,十几日来又诸事繁忙,未曾亲至潘大人府上拜访,失礼之处还望潘大人包涵。不知大人今日亲至寒舍,可有何公务?”
      这潘泽越闻言满面堆笑,拱手言道:“乔御史过谦了,徐某今日唐突来访,倒也并无什么公务。只是自上次朝觐之时见了乔御史风采,徐某便甚是钦慕。今闻乔老弟又立下救驾奇功,更是打心眼儿里替你高兴,所以今日便冒昧前来恭贺老弟你升迁之喜。哈哈,老弟你入仕时间如此之短,便就两次立下大功,半个月内就连升两级,实是本朝闻所未闻的佳话,实在是后生可畏哪!听说吏部刚给老弟制发了七品绿袍,没穿几日就又要换发绯色冠服,这几日忙的什么似的,嘿嘿,陛下如此宠信后进才子,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吏部就又得巴巴儿的赶来给老弟你量体裁制新官服喽。”
      乔东篱观其言行,便知这是个专擅逢迎之人,仍逊谢道:“陛下自洪福齐天,乔某恰逢其会,何功之有?只是乔某自知天资驽钝,得蒙殊遇,实是惶恐之至。”
      潘泽越却叹了口气,好像甚为忧虑的说道:“陛下自是多福,乔老弟却也是货真价实的龙驹凤雏。只是。。。唉,常言道树大招风,论功行赏,虽然老弟你这封赏来得极是端正,但升迁如此之快,恐怕不免有心生嫉妒之人来挑眼。这倒也罢了,不过是听两句闲话。本官怕的是你昨日得罪的毕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郡王——襄阳郡王功劳固然是极高的,咳咳,不过就是肚量小了些,谁要是得罪了他,恐怕,唉。。。”
      乔东篱不动声色的说:“乔某自己都觉得甚是惶恐,同僚如感不妥,却也是人情之常。至于襄阳郡王处,也当知事起仓促,乔某人只为救驾,绝无他意。甘王爷国之栋梁,必不会和乔某人为难。”
      潘泽越连忙摇了摇头:“只怕未毕,乔老弟你心思纯厚,但别人未必都同此心。不过老弟也不须害怕,你想必也知道,吕丞相是潘某的座师,在下自入仕以来就多承座师照顾,与相府上交情是极好的。昨日我在相府中叙话,恩师对乔老弟是赞不绝口,听闻我今日要来造访,特命我嘱咐你:‘安心办差,一切不须多虑。若有人敢存心刁难,你尽管来找我’。可怜恩师这份爱才报国的心意!嘿嘿,这却不是你乔老弟的机缘到了吗?”
      潘泽越本以为乔东篱闻言必然大喜谢恩,便可趁机接纳,谁知此人脸上仍是淡淡的不置可否,愣了一愣,思量片刻后朝着身后仆人一挥手,又向乔东篱说道:“恩师还特命将之前皇上御赐的一柄沉香木折扇托我转赠与你,来,呈上来!”乔东篱既听他说是丞相所赠,只得站起身来双手接了,躬身谢过。
      潘岳泽见乔东篱并未拒绝,才谄笑着凑近了说道:“相爷恩遇,非同小可。乔老弟可有什么话要托我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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