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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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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犹豫了半天,颤巍巍地伸手,把那件棒球外套取来,穿在了身上。
谭烟始终笑嘻嘻地瞧着他,看见他面无表情地穿上这件衣服,眼睛闪了闪,刚想笑,老板娘忽然递过来一条裙子:“哎,小姑娘,你试试这条合不合身。也是当年流行款啦,卖的可好了……”
谭烟一瞧,也是件大红色的裙,后背上同样一条金色的鲤鱼。
她刚想张口推辞,林溪就替她接了过来,眉开眼笑地对老板娘说:“谢谢你了,就这条。”
“不好吧……”
谭烟挣扎再三,坚决说:“我觉着不好。”
林溪淡定说:“我觉着挺好的……你不是说当初流行这样的衣服么?”
谭烟还想反驳,可目光触及到林溪的视线,顿时蔫了下去。
“那好吧。”
谭烟拎着裙子,去了更衣室,几乎是皱着眉把那裙子穿上。
出来之后,她都不想照镜子了。
老板娘还夸她:“姑娘长的就是标致,瞧瞧这身材,这脸蛋,穿什么都好看……”
林溪笑着付了钱,带着一脸不情愿的谭烟离开。
这故地重游的第一站,理所当然选择了学校。
林溪兴致冲冲,拉着谭烟,就混进了学生的队伍里。
大概是大学包容性较强的缘故,倒是没有人观察他们怪异的服装。
谭烟始终面无表情,林溪倒是来的好兴致,拖着她瞧瞧这个,看看那个。
他感慨:“这里的一草一木,看着都很亲切。”
谭烟眼皮子都没掀一下:“亲切个屁,这里是C大的新校区,两年前才搬过来的。”
林溪轻咳一声:“我知道,这不是感慨一下么?”
谭烟才懒得管他感不感慨,她蹙着秀气的一双眉,怎么看身上的衣服怎么别扭。
她这也算是半只脚踏进艺术大门的人了,毕竟是经历过节衣缩食的那段日子,倒也不怎么着重于吃穿。
可这并不代表她愿意穿的花里胡哨,活像个滑稽的猴子。
但转眼一瞧,林溪也穿的花里胡哨的,她心里又平衡了不少。
今天太阳很大,林溪身上穿着的那件衣服不透风,闷的要命。他拉开拉链,敞着,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衣,不伦不类的装扮,在他身上却丝毫不显的辣眼睛。
——似乎只要脸长的好,哪怕披个麻布袋也能被说成是潮流。
裙子的材质不太好,内里裁剪也有问题,裙子的领标磨她的后颈,开始还痒痒的,磨的久了,便钝钝地痛。
她皱着眉,伸手摸了一把。
林溪去旁边的冷饮店里买了两杯柠檬水,回来就看到谭烟坐在石凳上。
她后面是一棵枝叶繁茂的法国梧桐,皮褪了一半下去,露出光滑的干。
林溪递过去:“水。”
谭烟摸了摸那个磨人的领标,叹口气,接过水:“谢谢。”
她还不能用力拽,怕力气过大,把这质量差劲的衣服撕裂开。
那才是真正的出了丑。
水里带了点淡淡的苦味,下面沉着片柠檬,两块冰,谭烟啜了一口,晃了晃,盯着杯子发呆。
冷不丁的,林溪忽然凑了过来,伸手就要去摸她的脖子,谭烟吓了一跳,伸手把他蠢蠢欲动的咸猪爪拍了下来:“你做什么?!”
林溪摸了摸鼻子,无辜地看着她:“你脖子里是不是掉进了只虫子?怎么红了一片?”
没有头发盖住的那片地方,雪白的肌肤上是一片红,还有抓挠留下来的痕迹,十分显眼。
谭烟飞快地用手摸了一下,什么也没有,就是被领标磨蹭的那块地方。
“不用你多嘴。”
“喂,我这也是好意,怎么成了多嘴……”
“少啰嗦了。”
谭烟随手把柠檬水放在一旁的石台上,揉了揉发胀的小腿肌肉,头也不抬,问他:“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快中午了,我们应该吃饭。”
谭烟侧着脸看他。
“就去食堂吧。”
林溪展开手中的一份C大新校区的手绘地图,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买来的。
“如果想通过食堂找回记忆的话,恐怕你吃上一年也想不起来,”谭烟淡淡地说,“林先生,就我所知,你在食堂吃饭的次数不超过十次。”
“我以前这么挑剔的吗?”
“不是挑剔,是龟毛,”谭烟纠正他,“龟毛到令人发指。”
林溪想了半天,痛快承认:“那倒也是。”
哪怕是和谭烟交往之后,林溪也很少去食堂吃饭。
当然,C大老校区的饭菜口味占了极大一部分因素——
那个时候的饭菜价格倒优惠,可惜在味道方面不尽人意;谭烟当时没得选择,吃不起校外的小炒,只能顿顿食堂,时间久了,倒也觉着味道还可以,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而林溪就不一样了。
这家伙口味贼刁,忌讳还挺多,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一开始还陪着谭烟吃了几次食堂,可惜也就坚持了那么一两天,就又重新回归了订餐的怀抱之中。
“就去吃食堂吧,”林溪说,“我听说,这边的菜也不错。”
谭烟不置可否。
两个早已毕业多年的人,不可能还有餐卡;在向路过的学生们问清了之后,两人去了充值处,排队购买饭票。
今天正好赶上学校里有建筑师之类的证书考试,又赶上考试结束,排队的人挺多,好不容易轮到二人。排队买饭,寻找空位置,等端着餐盘坐在位子下之后,谭烟终于又体会到了一把学生时候买饭的辛苦。
因为林溪担心走散,不管谭烟去哪里,他都紧紧地跟着,生怕一不留神人就溜了。
两人都买了瓦罐煲汤,不过一个是玉米排骨,一个是香菇母鸡。
食堂里的饭菜味道还过的去,谭烟转悠了半天,也累了,一筷一筷地往口中送。
食堂里用的筷子都是公筷,消毒后整整齐齐码在筷柜里,林溪拿了两双回来,自己又磨磨唧唧不想用了。
谭烟的一缕头发垂了下来,她伸手掖上去,慢条斯理地嚼着一块黄瓜。
汤的配菜有一小碟咸菜,五香酱丁,酱黄瓜。原本林溪不爱这一口,觉着齁嗓子。
可瞧见谭烟文文静静地吃着,他也有些馋了。
谭烟看他一筷未动,讽刺地笑了笑:“要不,一会儿你还是去外面吃?”
“我这不是嫌汤热吗?”林溪面不改色,“凉一凉再喝。”
他是猫舌头,怕烫怕辣怕咸,娇贵的不像话。
谭烟没少因为这事情嘲讽过他,林溪一开始还炸毛,可后来也就习惯了。
林溪从谭烟眼皮下夹了块酱黄瓜,刚触到舌尖,就咸的他脑袋一激灵。
可当着谭烟的面,他又不好意思把东西吐出来。正着急呢,谭烟伸手把柠檬水推给他了。
林溪顺手拿过来,咬着吸管喝了一口。
谭烟的筷子在汤里转了转,刚夹上一块香菇,又掉了下去。
刚刚那纯粹是下意识的动作——多少次了,林溪非要尝尝她买的饭,那时候食堂里菜,不是盐罐子倒了就是酱油洒了,每次都死皮赖脸地蹭她的水喝。
林溪也是在喝了之后才反应过来,他又抿了一口,笑着说:“刚才还没觉着,这水怎么这么甜呐。”
谭烟凉飕飕瞥他一眼:“可能吃黄瓜把你舌头都吃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