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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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秋月无边。
霜染枫红愁难寐，独照孤影，是为谁？
碘紫远远看着鹿韭的背影，清风撩起了他的长发，吹得他衣袂飘飘。
碘紫想想自从认识鹿韭以来，就从未见他开心过。不管他笑也罢冷也好，都没有生气，仿佛连表情都是他可以控制自如的工具。事实上鹿韭总是淡淡的，就连面对死亡时也没有泄露过多余的情绪。
有时候一个人过于清醒，究竟是不是最大的悲哀，碘紫不愿去想。
“紫儿。”鹿韭淡淡的唤他，仿佛早就料到了碘紫躲在身后。
“恩。”碘紫从容的走到鹿韭身后。
“紫儿，你心中的江湖究竟是什么？”鹿韭抬头望了眼凄薄的月亮，突而笑了，眼中敛尽光华。
“仗剑江湖，风雨千变，铁马金戈，惩奸除恶，倘若不能留得后世美名，最起码也要遗臭万年。”碘紫开始在脑中展开了幻想，仿佛他心目中的江湖已经近在眼前。
“呵呵，紫儿你就这样永远不要长大多好。”鹿韭轻笑出声，用手指挑起了碘紫的下巴。
碘紫有些不自在躲避着鹿韭过于亲密的动作：“我已经是成年人了。”
“紫儿你要记住，江湖多风波，望断回头路。倘若有天你明白了，有羽翼能够独自飞翔了，或许你就是为师的敌人了。”鹿韭用手指来回摩擦着碘紫的脸颊，语气含着让人几乎听不出的惆怅。
“哦。”碘紫第一次见到鹿韭稍微富有感情的眼神，却是那么决绝那么残酷。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鹿韭放开了碘紫，转儿将他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这首诗碘紫听过，是李商隐的锦瑟，实际上这是首非常普遍的诗词，可是从鹿韭口中念出来，就平白多添了几分萧瑟，几许惆怅。
“庄生晓梦迷蝴蝶，究竟自己是戏梦，还是梦戏自己？”碘紫想到这个问题后脱口而出，愣愣的问鹿韭。
鹿韭璀璨的笑了，眼中的光彩堪比天空星光，只是笑意依旧没有达及眼底。
“这次武林大会，小紫儿可千万不要丢我阙月教的脸哦。”鹿韭调笑似的捏了捏碘紫的脸颊。
碘紫心里一惊，半晌竟是不能开口，鹿韭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要派自己去参加武林大会。
“我是以什么身份去参加这次的武林大会？”
“天龙山庄新收的徒弟。”
“你要我去做卧底？”
鹿韭不语，只是冷冷的盯着碘紫看。：“我听说小紫儿，才来江南几天就和天龙山庄少庄主司徒远结交成了好友，是吗？”
“师傅误会了，碘紫与司徒远也不过认识而已，绝对没有别人口中说的那种好交情。”碘紫被鹿韭的目光看的心惊胆战，然而他还是不愿意让别人利用自己的友谊。
“那就慢慢发展成好交情，为师要你打入天龙山庄内部，得到司徒浩的赏识，让他派你参加武林大会。”
“我知道了。”碘紫原本想问为什么？不过转念一想就算问了又能怎么样，鹿韭的决定难道单凭自己几句话就可以改变？
碘紫心中明白自己在鹿韭心中根本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工具，他这分明就是叫自己去送死。
夜色更加深沉了，鹿韭走后徒留碘紫一个人站在空旷的院子里，触目遍是衰凉。
不恨此花无情，
只恨西园难缀。
终究是莫奈何。
碘紫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准备趁有时间多练习下剑法。谁知道他刚走到院子里，就看见路晚情比他更早，规规矩矩的站在院子里罚站。
碘紫两眼一翻，顿时有了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
他凑到了路晚晴跟前，调皮的冲路晚晴眨了眨眼睛：“好姐姐，待会儿我就在你面前练剑，若是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就随便指点下好吧？”
“可是教主叫我罚站。”路晚晴面有难色。
“他叫你罚站，我也没叫你坐着不是？不过是请你顺便帮个忙而已，好姐姐不会不答应我吧？”
“恩。”
碘紫一上午都在路晚晴的指点下练剑，越来越的无聊，大好的时光，就在做着这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运动浪费了。
他倏得收剑回鞘，转身飞上了围墙，决定出去随意逛逛。
蓝天，白云，小草，绿树，这久别的自由让碘紫难得感到心境畅快，可是走到半路碘紫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发疯似的往回跑。
顷刻间他又回到了江南分堂，因为剧烈的奔跑，导致他剧烈的喘气脸涨的通红，他颤颤抖抖的用指向路晚晴。
路晚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不由得也紧张了起来。
“钱，哦不是,是银子，我没带银子。”碘紫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才把这句话说完。
路晚晴温婉的笑了笑，将身上的银子全都递给了碘紫。
碘紫拿着手中沉淀淀的银子，笑的眼睛都弯成了一溜缝。这次他没有选择翻墙了，而是从正门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果然有钱的感觉就是好，要知道碘紫同学从小到大包包里的人民币都没超过1000块，现在突然有了那么大一包银子，他那表情贼看贼像暴发户。
碘紫来到闹市之中，从街头开始吃小吃直到街尾。终于他有了肚子涨的感觉：“咯”他打了一个饱膈。
正当碘紫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却有一个人迎面装进了他的怀里。碘紫一时没注意四脚朝天摔在了地上，他正准备破口大骂，却看见怀中的人身上全是血。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就被一个美人用剑指住了喉咙。
碘紫立刻举起了双手，示意自己的无辜，流年不利绝对是流年不利，不然自己怎么老是会被女人用剑指着喉咙呢？
“交出你怀中的人，本小姐就饶你狗命。”美人美是美，不过一开口说话就尽显彪悍本色。
“我本来就不认识他。”碘紫淡淡一笑，挣扎着站了起来，退到了一边。
那满身是血的人，虽然看不出面貌，不过那双眼睛却倔傲的很，他看碘紫的目光里分明充满了不屑和轻视。
碘紫将头扭到了一边，心中悄悄说，我不是圣人，不关我的事。身边的人越围越多，皆是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头。
“墨西，你别怪我，你也该知道主子的手段，从你背叛主子那一刻起，就该料定了自己的结局。”美人一把长剑直刺向墨西的胸膛，墨西面色平静目光里满是不屑。
碘紫站在原地默默的看着这一幕，只是墨西那像猫般小动物的眼神一直牢牢的浮现在他眼前。
终究碘紫还是不忍，长剑出鞘，反手一握，手腕使劲，借着风力用剑背打掉了美人手中的剑。
“你究竟是什么人？”美人握着受伤的手，神色愤恨的看着碘紫。
“普通人，他犯了什么错，你要致他于死地？”碘紫不答反问。
“墨西，你不要以为从此以后你就可以逍遥自在了，背叛了主人没有人会有好下场。”美人冷笑着看了碘紫一眼，随后剑起掉落在地上的剑，猛的朝自己的喉咙割去。
“不要。”碘紫想出手阻止却已经来不及，热血喷涌而出溅湿了他的脸。
碘紫完全木然，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主子手下的人，绝不允许失败，你救了我就等于杀了他。”墨西冷冷的说着这番话，淡淡的扫了一眼美人的尸体。
眼泪不能止住的从碘紫的眼眶中滑落，他心中的全是歉疚和难过，不要说男子汉大丈夫丢血不流泪，当你间接害死了一条人命时，你心中的恐惧和痛苦，会让你无法宣泄。
碘紫蒙胧中好像有点懂得了，鹿韭眼中的江湖。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