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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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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昨天晚上在雪地里胡乱游走,碘紫感染了风寒。对此他颇不以为意,舞林大会迫在眉睫,所谓轻伤不下火线,便是这个道理。
路晚晴却异常担心,时时刻刻关注这碘紫的病情。碘紫心中十分感动,他几乎把路晚晴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碘紫看着眼前这碗黑糊糊的中药,胃里就直接翻滚,他偷偷覰了路晚晴一眼,观察了下她的反应,发现完全她的表情坚决,完全没的商量,只得瘪了瘪嘴,将手中的药物一饮而尽:“晚晴,等武林大会结束后,我便帮你找个好人家,让你嫁过去吃穿不愁。”
路晚晴手中拿着的空碗砰然掉到地上,她整个人甚至在细微的颤抖:“小公子,厌烦奴婢了吗?”路晚晴的声音如短了弦的古筝一般。破碎凄凉。
碘紫却不明所以,只是一味的高兴:“晚晴你真是待嫁心切,小心点别被割伤了。”
路晚晴默默不语的收拾着碎片,眼角湿润,心中却是一片清明:“谢小公子抬举,只可惜晚晴早已决定终身不嫁。”
“为什么?莫非是因为太白。。。。。。晚晴我以为你只把他当妹妹。”碘紫的语气变得有些急切,毕竟他不想路晚晴受苦。
“小公子的关心晚晴实在承受不起,晚晴自己的事不想劳烦任何人。”路晚晴这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说的决绝,碘紫听后自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正所谓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本是一段大好因缘,只可惜妾有情,郎无意。
以后的几天里,路晚晴都在刻意的回避碘紫,就算是必要的见面,路晚晴也大多都是沉默。碘紫心中虽然纳闷,可转念一想这毕竟是别人的私事,自然是不太好过问的,此事便就搁置了下来。
碘紫虽然身体微恙,但听说今天有司徒元与武当派的比赛,便强打起精神来到武林大会现场,准备仔细观察一二。毕竟对于天香他志在必得,这一次他却是为了鹿韭而不是自己的自由。碘紫有时候也会压抑人的想法,为什么会变化的如此之大,就好比几天前他还在害怕鹿韭,如今却是心疼大于害怕。
碘紫一直不停的在咳嗽,只觉得头重脚轻,整个人昏沉沉的使不出一点力。太阳灼灼的高烈在正空中,强烈的阳光刺的碘紫眼花缭乱。
司徒远率先看见了碘紫,脸上扯出一个复杂的表情,眼神中有一丝犹豫不决,更多的却是阴狠:“暮千,我瞧你精神不太好,是不是感染了风寒。”
碘紫对司徒远露出一个牵强的笑脸:“多谢司徒兄关心,前几日不小心着了凉,吃了药在被子理捂一捂便好。”
“还有三天就是最后的一场比赛了,你在这个时候感冒,恐怕对形势不利。”司徒远语气关切的文,伸手探了探碘紫的额头。
“反正小弟也无心争夺这武林大赛冠军的位置,随便怎么样都无所谓。这几日天气突然转寒,倒是请司徒兄务必注意身体。武林大会的冠军,在小弟心中非司徒兄莫属。”碘紫这番话发自肺腑,他早已打算盗取天香。欺骗司徒远他心中本已非常内疚,若是再算计陷害与司徒远,碘紫觉得自己是绝对不能做的。
“哦。暮千贤弟不是嗑惭我吧?”司徒远冷笑着问碘紫。
“表哥,暮千,你们在做什么?”楼太白看见碘紫,便急匆匆的向他走来。
“我正在与暮千贤弟闲聊,你不是说今天不来看比赛了吗?现在怎么又来了。”司徒远看见楼太白原本世故的面容顿时卸下,一双眼睛里闪发出温柔喜悦的光芒。
“我猜想碘紫今日可能会过来,又念及好久没见到他了,便还是决定来碰碰运气,不想真在这里遇见了他。”楼太白笑的眉飞色舞,拉过碘紫就往看台上走去。
“太白,你怎么不祝福司徒兄赢得比赛?”碘紫的头更痛了,他被楼太白拉扯这向看台上走去。
“有什么关系,反正表哥一定会赢,表叔是绝对不会允许让天龙山庄丢这个脸的。”碘紫觉得楼太白看似平常的面目下,隐藏这那么几丝不屑。
“司徒远,今日的比赛你务必要小心啊!”碘紫不忘回头对司徒远说,却不小心看见了司徒远若有所思的表情。
苍天啊!我对一个比我更像男人的女人,可是丝毫非分之想都没有啊!
“碘紫,我问你这几日晚晴可好?”楼太白小声的在碘紫耳边细说。
“晚晴过的不错,其实我一直好奇你对晚晴究竟是种怎样的感情,是依赖的亲情,还是愧疚,不管怎么样我都可以确定那不是爱情。”碘紫将心中的想法阐述而出,希望能为楼太白解开疑惑。
“我对她,心中一直有愧疚,当年若不是我,路家也不会在一夜之间遭遇灭门惨祸。”楼太白沉吟半晌,而后悠悠的说。
“太白你只是放不下自己心中的结,所有才会对晚晴的事那么纠结。你不过当她是亲人,你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谁知道正是因为你贪恋这份温暖,才会害的晚晴失去了所有。你心中一直很愧疚,因为愧疚所有你拼命的想对晚晴好,想要弥补她。真的这些我都知道,我都能理解!可是太白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人总要向前看,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你的也让晚晴解脱。”碘紫知道自己这番话过于犀利,可有时候人便是这样不刻薄便不知道痛。
“碘紫,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可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并没有经历过我和晚晴之间的过去,才会说的如此轻松,有些事就是这样圈外人一点就透,圈内人却无法解脱。”楼太白目光悠远的望向远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出来。
碘紫不免为她悲哀,不过二十随左右的年纪,心智却已如此成熟,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碘紫顺着楼太白的目光望去,竟然看见了鹿韭。他依旧穿着蓑衣,一身飘逸的白,明明是最单纯的颜色,却看的碘紫眼花缭乱,一时间碘紫不忍直视,竟是不能承受的重。
“碘紫,小心我表哥。”楼太白突然说。
楼太白这句话的确说的真切,只可惜碘紫却早已无心留意这些:“你刚才说什么?”
楼太白轻叹一声:“没什么。”
“哦。”碘紫半信半疑,却也不好意思追根到底,毕竟是自己先没清楚别人的话。
今天的比赛不出意外果然是司徒远获得胜利,比赛结束后大家都围着司徒远寒喧客套。碘紫无奈的摇了摇头,与楼太白告别后悄悄离去。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今天这场比赛武当派分明是有意放水,否则司徒远绝对不可能赢得如此轻松。
以前小说电视看多了,总觉得武林大会就是快意恩仇的地方。如今才知道无论古今名利场上的名堂都一样多,所谓武林不过是现代的□□,这里面的卑鄙手段绝不会因为称呼的变化而减少。
碘紫悄悄绕到鹿韭身后,正准备给他来个出其不意,谁知道他刚刚接近鹿韭,鹿韭便反手将他拉到了身边:“怎么生病了?”鹿韭的声音淡淡的停不出丝毫关心。
“天气这么冷,你以为都跟你似的,万年寒冰,当然不会着凉。”碘紫不满意鹿韭淡漠的态度,有心讽刺他。
鹿韭也不生气,只是好笑的看这碘紫,命令旁边的人为他加了件风衣。
“你这样来着我,不怕旁边的人看见说闲话?”鹿韭问。
“你难道不是为了我,才来看比赛的?”碘紫回答的颇有自信。
“紫儿你现在越来越不怕我了。”鹿韭问。
“不是不怕了,只是不在乎了。”碘紫回答。
“不在乎什么。”鹿韭问。
碘紫没有回答出声,只是心底明白,不过是‘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
“你该回去了。”鹿韭久久不见碘紫回答,也不强求。
“这么急着赶我走?师傅不如我们出去逛逛吧,每天闷在天龙山庄里,实在有够无聊,我常停人说冬天的江南,白衣胜雪,美的叫人心惊胆颤,可是还没有机会仔细瞧过呢。”碘紫俏皮的一笑,冲鹿韭眨了眨眼睛。
鹿韭稍作思考,看见碘紫这么一副迫切的模样,不忍拒绝:“无妨,走吧。”
碘紫听见他这么说,就知道他已经答应了,心中暗自欢喜,表面上还得故作沉稳,颇为辛苦。
十二月的扬州,银装素裹,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皆都身穿棉衣,扬州河里也被冻出了冰渣,古朴的小城里,到处可以感受到萧瑟的寒意。
碘紫感觉到自己呼出的气都被冻得结出了雾,变成了乳白色。他玩心大起,不停的哈着气。看在鹿韭眼里却觉得甚为好笑,碘紫偶尔流露出来的孩子心性着实让人欢喜。
远处有一座亭榭,有一半的支脚立在浅池中,另外一半依靠在平地,看上去好不优雅惬意。碘紫加紧了步伐朝亭榭走去,却意外的走进了一片梅花林。朵朵梅花,恣意奔放,为这个单调的冬天,点缀出了绚烂的色彩。
只见每朵梅花上几乎都结了冰,就好像穿了一身雪白的棉袄似的,看上去煞是可爱乖巧。碘紫不由得心情大好,想起曾经学过的一首诗:“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鹿韭好像是看管了这样的景色一般不为所动,碘紫本来期望他能表现的高兴些,看见鹿韭的反应后,心中当下黯然。
穿过这遍梅花林,眼前赫然开朗,竟是那座亭榭,碘紫走上亭榭,才发现里面的石桌上,早就摆放好了热茶小吃,让人在寒冷的冬天里,感受到一股暖意。
他有些惊喜的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景象。正准备向鹿韭询证,却看见鹿韭一副了然的模样。
“紫儿,可觉得欢喜。“鹿韭替自己斟了杯热茶,淡淡的问。
“你一早就知道?”碘紫不敢置信。
鹿韭淡笑不语,碘紫觉得尽管周围的梅花争相怒放,却比不上鹿韭这个笑容。
两人就这样在冬日的下午,坐在亭榭之中吃这点心,赏着梅花,尽管好半天都没有说上一句话,碘紫却格外珍惜这美好的时光。
再回到天龙山庄已是傍晚,由于本生就着凉再加上在外面冻了一下午,碘紫感觉到自己好像有些发烧了,但是他的心里是欢喜的。
“墨西。”墨西静静的依靠在走廊中的柱子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为他冻结了,那是淡淡的哀伤和萧瑟萦绕。
“你回来了。“墨西的淡淡的冲碘紫打招呼。
碘紫原本还想在说些什么,可是瞧见墨西一副生人勿进的态度,自然选择识时务者为俊杰,灰溜溜的走了。
路晚晴看见碘紫,细心的替他换了寒衣,感觉到他身体发烫,立马去请大夫去了。只是至始至终,路晚晴也没有与碘紫说过几句话。
碘紫心中十分郁闷,再加上身体本来就不舒服,趟在床上就睡着了。半夜里醒来,只见墨西站在他的床前。
碘紫也不害怕,扯出一个淡然的笑容:“墨西,你想杀我?”
“没有。”墨西显然没有料到碘紫会如此淡然的问出这番话。
“那么你想杀鹿韭?”碘紫问。
“是。”墨西回答的毫不犹豫。
“你随时都可以杀我,但我却不允许你杀鹿韭。”碘紫心中一阵钝痛,庆幸在黑夜里自己看不见墨西的表情,否则可能会无法狠心的说出这番话。
“那么我会先杀了你,再杀鹿韭。”墨西依旧是淡漠的回答。
“鹿韭对于你的确该杀。”碘紫不置可否。
“他说他愿意死在我的剑下,可我却不愿意那么便宜他。”墨西涩笑出声。其中饱含讽刺。
“如果你一定要杀他,那么我会选择先杀了你。”碘紫眼眶一热,尽管墨西看不见他还是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头。
“尽管他会因此恨你,你也不后悔?”墨西问。
“会,但是如果不这样做,我会连后悔的机会都失去。”碘紫答。
墨西不再说话,轻轻的退了出去。
夜还是如往常一样深沉,碘紫久久凝视着墨西的背影:“人难平,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