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联+尼尔]机械之心》钢铁意志

31、No.30

　　皮特罗和旺达的速度很快，季叶到达训练场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那里等了。银发的男孩儿双手插在衣兜里，百无聊赖地东看西看。训练室是单独分开的，周围用一层玻璃封上，季叶知道那是阻隔变种能力用的。灯管照射出晦明不定的光，不远处传来咆哮和喘息的声音。

　　阴暗，封闭，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

　　季叶又想起复仇者大厦的训练场，金色阳光从穹顶倾泻而下，连空气中细小的尘埃都能看到，整齐完备的器械永远是最佳状态。但这是九头蛇，这就是九头蛇。

　　“皮特罗，旺达。”玻璃门在季叶的身后关上，她的高跟鞋踏在冰冷地面上哒哒地响，也许是因为她看起来太奇怪，也许是因为她和其他九头蛇完全不同的气质，旺达和皮特罗齐齐地看向了她，少年甩了一下自己额前的头发，他的目光在季叶的银发上停顿了一下，露出了好奇的神情。他们的头发都是银白色的，只是季叶要更加纯粹一些。

　　“你们的训练项目不一样……。”季叶的视野倏地亮了一下，但马上恢复了正常，她眨了眨眼睛，不带停顿的说下去，“皮特罗，你去跟我测试最高速度……。”

　　她注意到旺达和皮特罗握着的手动了一下，虽然只是细微的变动，但季叶还是发现了。她迅速抬起手，像是抓住了一件透明的东西，然后空气像是抖动了一下，那样透明的东西立即显了出来。

　　是皮特罗。

　　男孩儿还戴着护目镜，皮带从耳后勒着半长不短的银色短发，还有有一两撮倔强地翘在脸边。他的手伸向季叶的护目眼罩，但是在离她脸大约几十厘米的地方停住了——那只戴着黑白手套的属于他的教官的手牢牢地抓着他，既不让他后退，也不让他向前一点点。

　　旺达倒吸一口气，红色能量已经在她因紧张而握紧的拳头表面浮动，但是她不敢做什么。男孩儿睁大了眼睛，他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要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盯着季叶还未被掀开的眼罩，咕咚地咽了一口口水。

　　他没有料到还有人能抓住他，而他也不知道这种近乎无力的行为在九头蛇会受到怎样的惩罚——那些严酷到残忍的训练是不可能抹去的噩梦。而且要知道，后天的能力如果想要无痛获得，那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些濒死体验、变种基因被激发的痛苦，只要想起就让人不寒而栗。

　　季叶的手松了，皮特罗下意识地快速抽走，双子紧张地盯着他们的教官，等待她宣告他们的惩罚。

　　但是季叶没有说话，她把手放在眼前，然后向上拉起了自己的眼罩，皮特罗愣愣地看着她靛蓝色的眼睛，那双和普通人无疑——甚至可以说很美的眼睛看着他，眨了一下，然后她笑了。即使笑容很浅，可是双子都看到了。

　　和斯特克拉那种阴冷的、装模作样的笑不一样，和那些特战队员失去表达最基本善意能力的笑也不一样，干净得好像不属于九头蛇。

　　皮特罗傻乎乎地看着季叶把眼罩拉回去，听见那个平静的女声问：“有什么想问的吗。”

　　“啊、什么……？”男孩儿嗖地一下退回到自己的妹妹身边，保持着少见的迷茫神情看着季叶。“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季叶微微侧过头看着瞬间出现在旺达身边的皮特罗，因男孩直率地疑问感到有些好笑，她思索着措辞，回答道：“预判。”她转身向测速仪走去，皮特罗挑眉看着她很久，然后耸了耸肩。

　　“从来没人能做到。”他小声地说，他以为季叶不会回答，可是季叶停下来微微侧身，她的小半张脸朝着皮特罗，皮特罗突然意识到这个新教官长了一张非常好看的脸。她戴着眼罩，皮特罗不知道她在看哪里，只听见她说，“但是我可以，也总有人可以。”

　　皮特罗露出了一种不敢说什么但又不太服气的表情。他迅速地跟上了季叶，站上了跑道的起点。

　　“用你最快的速度。”季叶说，她和皮特罗比了个手势，打开了测速仪。皮特罗舔了舔下唇，戴上了护目镜。

　　时间在一瞬间仿佛放慢，皮特罗习以为常地观察着周围的情景——旺达转头看着她的哥哥，红发因头部的偏转微微扬起，就像漂浮在空中似的，新长官的手停在测速仪上，皮特罗再次打量了一下她的装束，奔跑起来。

　　“从某种角度来说，我的时间比你们长很多。”皮特罗轻声说，虽然他知道没人能听的清。

　　一秒。

　　他停下了脚步，旺达的头发重新依照重力垂下来，那个精密的仪器上显示出了他的速度。他把护目镜撸到头顶，冲着季叶咧开嘴，眼睛里闪着少年特有的得意。“很快。”他果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甚至还因此有些惊讶。旺达静静地看着两人，她看起来还有些困惑和警惕，但也许这个新教官确实不太一样。

　　“但是快还不够。”季叶把手放在皮特罗的肩上，“就像我之前的预判那样，如果你的下一个动作会被别人猜到，那还是无法躲避别人的攻击。”

　　皮特罗好像还没弄明白，季叶向后退了几步，双腿分开，微微矮下身摆出了预备出拳的动作。“过来，我演示给你看。”

　　“你确定？比速度还没人能比我快的。”男孩耸了耸肩，站到了季叶对面。

　　时间似乎再次慢下来了，皮特罗轻描淡写地在季叶的胸前来了一圈，他的教官还停滞在挥拳动作的瞬间。他露出了一个像是歉意的表情，高速使得力量大了好几倍，他看着季叶以慢镜头的姿势向后倒去，黑色裙子如水波般荡开。

　　“我说了，你没法伤害到我。”

　　但是他看到季叶的动作变了，她顺势高高地抬起腿向后空翻落地，裙瓣绽开露出雪白的底裤，皮特罗的脸瞬间红了，他偏开头似乎想要移开目光，季叶趁机踢向了他的下巴。

　　如果皮特罗没有经过九头蛇的训练，也许就被得逞了。但是他不是。皮特罗很快地反应过来，截住了季叶的动作。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就完全超越了皮特罗的预料，他抬手离开腹部的瞬间，季叶以人类做不到的速度俯下身做出向前趴的动作，手肘直接撞上皮特罗的腹部，皮特罗甚至觉得自己听见了“咚”的一声。他因疼痛而蜷缩成一团，低着头喘着气，旺达紧紧握着拳头，但是她不敢动。

　　“你，你这样根本不可能！”年轻的变种人瞪大了眼睛，他看着自己的手，指头快速地握紧伸展，然后加快速度变成一道虚影。但是季叶迅速抓住了他的食指，说，“实际上，可以。”

　　季叶走过来在男孩儿面前蹲下，男孩儿下意识地向后挪了一下，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罩。

　　“你的速度很快，意味着要停下也更不容易。不要让别人猜出你的下一个动作。不许自信过头。”

　　“你——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你也是变种人？”皮特罗急急地插了一句，他狐疑地盯着季叶，好奇在瞬间压制了恐惧。

　　“我不是，别再问。”

　　季叶看得出皮特罗会是个值得信任的好孩子，但这并不是一个适合和盘托出的好时机，她知道自己还在被九头蛇的监视。尽管斯特克拉嘴上说着九头蛇给予强者尊重，但是他还是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窥视这件人形兵器的机会。

　　玻璃训练场外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的士兵，他们或是粗声笑着，或是安静地抽着烟，可是季叶知道他们没有放过任何一点自己的举动。如果是巴托克、罗林斯和朗姆洛，甚至是鲍勃，季叶都大可以放心地做事，但是这里是东欧，她的特战队不在这里。

　　“这是个秘密，你迟早会知道的。”季叶说。皮特罗用虎牙咬了一下下唇，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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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不到的。”

　　旺达看着面前标着三十千克的壶铃，指尖燃烧着绯红色的混沌能量，她轻声说。“那太重了，我没有办法做到。”

　　但是季叶只是摇了摇头，她走过来，旺达的视线移过来，她像是带着恐惧，用含糊的声音重复着。“你们已经试过了，那是不可能的。我做不到。”

　　“试过什么？”季叶突然止住了脚步，她意识到斯特克拉根本没有告诉她，他们之前是怎么训练双子的。她受到的资料仅仅是名字、能力和过去以及经历过的实验。

　　“愤怒、痛苦、激动和快乐能让变种人的能力得到大幅提升。”一个男人端着一杯咖啡站在玻璃门的旁边，他是九头蛇的变种人研究员之一。因为没有权限，他不能进来，但是显然这个玻璃并不隔音。

　　季叶认识他。他叫卢苏利亚·温斯顿，是个看起来有点冷，其实很好相处的男人，他对变种人的兴趣很大，同时也很有天赋。“你明白的，快乐在九头蛇是不可能的，但是愤怒和痛苦触手可及。”

　　仇恨、痛苦、恐惧、愤怒，它们是力量的源泉，也就是九头蛇这个巨大的泥沼地狱里最多的情绪。季叶突然明白为什么旺达会有这样的反应了。

　　她看了一眼卢苏利亚，然后冲他点了点头。卢苏利亚其实不能算是个坏人，只是季叶在大部分时间里都理解不了他在干什么。

　　“不，我不会做那些事的。”季叶看向了旺达，“尽你最大的努力，心无旁骛。”

　　红色的魔法包裹着壶铃的底部，旺达的手臂绷紧了，她咬牙切齿地蹬着地面，似乎在和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做抗争。壶铃在颤抖，沉重的底部磕碰地面发出声响，但是旺达始终无法让它飘浮起来。

　　“对不起……我做不到……”旺达的嘴唇哆嗦着，她的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壶铃，声音从她的齿缝里挤出来。

　　季叶没有说话，她仔细地观察着那团仿佛在燃烧的魔法，直到它们在旺达脱力的那一刻消失。

　　旺达喘息着，皮特罗愣愣地看着季叶。

　　会像往常一样吗。每次他的妹妹无法达成要求，他就会被注射抑制能力的药剂——那是一种短时药剂，最大的作用实际上是使变种人感到痛苦。

　　在最爱的人身上施刑比让旺达亲身体会更有效，卢苏利亚说。“女巫只体验过一次，但是快银试过很多次。”

　　“先休息。”人造人说。她的语气那么平淡轻松，好像旺达已经完成了任务。“只是这样吗？”男孩儿小心翼翼地出声，生怕提醒到他的教官，旺达狠狠地瞪了一眼他。

　　“就这样。”

　　卢苏利亚皱起了眉头，他以为这个新来的教官、机器似的女人会像她看起来那样冷酷到不近人情，可是看起来并不是这样的。“嘿，别太心软。”出于他那一点仅剩不多的善意，他开口提醒。

　　“以前有人试过帮双子减轻负担，你明白他的下场。”他仰头喝了一口咖啡，喉咙里发出很轻的咕噜一声。“我明白，我不会的。”

　　“看你自己。”卢苏利亚耸了耸肩，然后走了。

　　“就这样。”季叶重新看向双子，然后重复了一遍，“十分钟之后继续训练。绯红女巫，你从二十千克开始。快银练习反应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