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No.23 转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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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叶发现巴基还是不太会照顾自己。
如果季叶没有和他有交流，他可能会在餐桌椅或者沙发上坐上一整个下午——季叶注意到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用警惕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或是在她经过他面前时绷紧肌肉。但是巴基仍然不太愿意靠近季叶，除了在拥挤的博物馆里别无他法，巴基甚至不肯和季叶坐在一张沙发上。
季叶开始尝试着让巴基选择，从最简单的“午餐吃意大利面还是烤肉配沙拉”这种二选一，到带他去超市挑自己喜欢的零食以度过一个枯燥的下午。巴基不太习惯于自己选择，长时间的洗脑让他失去了对“喜好”一词的概念，他可能会花上十分钟把货架上的果酱翻来覆去地看，神情紧张而无措。
季叶总是站在他的身边，很有耐心地等待他的选择，她从不催促他，也不帮他选。
随着去博物馆的次数一次次增多，巴基看到某些展品时停顿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他盯着那些陈旧的纸条或是黑白的画面，眉头紧紧地蹙起来。
而且几个星期来，季叶也并不是只和巴基去博物馆，他们去布鲁克林的旧街区，去冬日战士停留过的地方，去新泽西州的废弃军事基地。那些地方大多已经变了样子，有些甚至已经找不到当初的痕迹。
巴基站在废弃军营的铁门前。空寂而黑暗的训练场，斑驳的墙壁上留下无数子弹擦过的痕迹，曾经有无数汗水泪水和鲜血在这里流淌。
他沉默着站在那里，背挺得笔直，他微微仰起头看着场地中心那根锈得一塌糊涂的旗杆，神情那样认真。
就好像他一直这么看着，它们就会说话，告诉他，他想知道的一切。
他看起来焦虑而不安，仿佛回忆起这一切是长官下达的任务，是他必须做到的。半晌，季叶听见他轻声地说。
“我想不起来。”
巴基转身看着长官，她穿着米白色的长外套，下摆敞开着，露出里面雪白的高领毛衣——她把手插在兜里，平静地看着他。非露天的基地显得阴暗而狭窄，可是她站在阳光下，咖啡色的短发镀上温柔的金色，靛蓝色的眸子深邃而宁静。
“没关系。”她说。
她相信巴基总有一天会想起来。在过去的七十年里，冬日战士并不是没有过想起些什么。只是九头蛇强制性地为他的大脑扣上枷锁，把巴恩斯的灵魂锁死在他的身体里，而现在，季叶希望通过最微小的触动，重新释放出那个温暖而开朗的少年。虽然她知道，清楚的知道，无论他的记忆恢复了多少，他永远都不会再是过去的巴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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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一天开始，巴基对季叶的态度好像软化了。
吃完午饭之后，巴基洗了澡，披着毛巾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他大概是想起了什么，草草地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就翻出了自己的日记本。
季叶很早就注意到巴基在记录着什么。虽然他从不告诉季叶他想起了什么，季叶也从不问他。
他写得很快，钢笔尖划过纸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仿佛慢一点他就来不及捕捉那些一闪而逝的画面。水珠从他的长发上垂落下来，渗过肩上披着的毛巾，一块水渍慢慢地在他那件浅色的卫衣上渗开来。
季叶偏过头看了他一会儿，向他走过去。巴基没有动，依旧在纸上写着什么。
季叶把毛巾从巴基的肩上拿下来，她注意到巴基的手一下子停住了，他的金属手臂发出机械校准的声音。
她用毛巾压住巴基的长发，然后轻轻地从头顶擦到发梢，水珠滚落到毛巾上，迅速被抽干。
巴基晃了晃头，他好像突然放松了下来，又开始继续写他的日记。微凉的指尖时不时轻柔地蹭过他的头皮，带着令人战栗的舒适。
他好像经历过这样的事。
季叶把手指插入他的头发，捋开那些细小的结。湿润的棕发带着一股浅浅的洗发水的味道，他的头随着季叶的动作晃来晃去，却似乎并不介意。季叶不知道他是否想起了什么，但是她知道，那次红狮的背叛之后，她再也没有做过那样的事。
——或者说，在她给冬日战士录入洗脑词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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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叶始终没有尝试搬来和巴基一起住，她每天晚上都会回到基地，检查九头蛇的重建情况和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事。斯特克拉一直没有把重心放在这个已经被重创过的分基地，他似乎在研究什么更为重要的东西。况且最近复仇者联盟似乎开始针对九头蛇，他们不断失去各个国家的据点，斯特克拉可以说是已经焦头烂额了。
“没有任何线索？”
季叶坐在办公室里，冷冷地看着前来汇报任务的搜捕队队长。九头蛇一共派出了三支搜捕小队，现在一个月的时限已经结束，他们却还是毫无收获。顶着新长官森冷的目光，队长们一个个噤若寒蝉，一个字都不敢说。
“我们搜查过了所有的安全屋，包括一部分已经废弃了的，确实有一些安全屋里有过住人的痕迹，也许我们马上就可以找到他了。”
其中一个人鼓足勇气抬起头，向季叶解释道。
“我并不觉得这是你们的成绩。”
季叶平静地说，她的声音并不响，平淡得就像在一个调子上，可是办公室里的温度分明下降了好几度。
没人能想到新的长官会是战争机器，那个和冬日战士齐名、甚至还要更可怕的女性。
原本九头蛇的人只觉得她冷漠，或是尤为古怪，但是没人能想到这个一直被他们当作人形兵器的女人会给人带来如此大的压迫感。她戴着护目眼罩，可是众人分明能体会到那种让人如坠冰窟的目光。
她真的像一架机器。
“你们清楚冬日战士对于九头蛇的意义。不要把目光局限在曼哈顿，我怀疑冬日战士已经离开曼哈顿，甚至可能已经偷渡出去了。”
她站起来，一步一步向那些人走去，高跟长靴踏在瓷砖地面上声音凌厉而刺耳。
“继续搜捕。”
她把小队的人支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她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神情显得有些疲惫。办公桌上的一个小东西突然亮了起来，她坐直起来，看向面前的桌面，看起来像是普通玻璃材质的桌面泛起了银红色的光，她敲了敲桌面上亮起的一个按键，然后站了起来。
“Machine.”
斯特克拉男爵的投影出现在季叶的面前，他坐在一把转椅上，十指并拢交叉，聚精会神地盯着季叶。
“你从二战开始就是九头蛇的要员了，对吗。”他突然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季叶点了点头，她不太清楚斯特克拉为什么突然问她这样一个问题。按照以往的规律，这个时候斯特克拉只会问她一些关于基地重建和势力发展的小事。
“这几十年来你的战绩非常优异，看得出来，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优秀的战士。”他打量着季叶高挑而匀称的身体和她的银发，眸中带着欣赏。“——但是。”
“遗憾的是，你并不是一个好的领导人。”他虚伪地笑了起来，“我并不是在质疑你，而是你的能力并不在此。”
他放松地把手搭在转椅的扶手上，然后随意地抬了抬手，“我注意到你的来历非常神秘，你的第一任长官是瓦列里拉，苏联分基地的管理者，可是他对你的描述并不清楚，我甚至看不出来你是从哪里来的。”
季叶抿了抿嘴，她大概明白了斯特克拉的打算。
“你真的不打算向我解释这一切吗？”
“——你的小机器人，你的眼睛，你的能力和你那些来路不明材质奇特的武器？”
季叶深吸了一口气，她不想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来，但显然这不是和九头蛇扯破脸的好时机。“长官。”
“我知道你不想说。”斯特克拉打断了季叶的话，他恢复了那种带着上位者压迫感的神情，“保守了八十年的秘密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我能理解。”
“九头蛇尊重强者，并且给他们必要的隐私。”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投影微微地波动了一下。“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只要知道你很厉害，而且很有用，那就够了。”
他一步步地走过来，季叶站在原地没有动，但是她却感觉到了无端的恐惧。斯特克拉终于在季叶的面前站定，两人之间不过隔着一米的距离，季叶顺从地低着头，显得无比乖巧。
“我要的是你的忠诚。”
季叶被护目眼罩遮掩的眸子平静无波，她很快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把右手搭在胸前。“我将献上我的忠诚，男爵。”
她冷静地说，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而平淡，每个音节都无比的清晰干脆，始终保持在一个音调。
斯特克拉打量着面前这个强大而优雅的战士，满意地笑了起来。“我相信你。但是机器，你要知道，忠诚不是说说就够了。”
“我会派遣新的管理者去美国分基地，他将代替你的位置。但是你依旧拥有你的权限，希望你不会和你的新同事起争执。”
季叶没有回答他，因为她知道斯特克拉还没说完。
“他会给你派遣任务，和我一样。我知道你已经很久没有出任务了，消极怠工可不是好习惯，机器。”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No.23 转变
